“我…我没有想到……”
虞清文低着头,凌乱的碎发垂在鬓角,继续说到:
“没有想到一国之君,万人之上的你,背后也是如此的……可怜。”
“你说什么!?”百怒回过头来,双眼微眯,凝视着虞清文,他双手攅着袖口,微微抖动着,
“我啊…说你可怜!”虞清文抬起头来,目光灼灼。
百怒没有说话,直接一拳轰向虞清文腹部,后者吃痛,闭上眼睛,眉头紧皱,感觉喉咙滚烫,有什么要涌出来一般,看着虞清文痛苦的样子,百怒突然笑了,他伸手放在虞清文刚刚被击打的地方,缓缓的揉动,来降低对方的痛楚。
“是啊,本王一直都很可怜,可是谁让我那蠢货一样的父王,在他本应该交出王权的时候,还想着改变自己的命运?百氏王族的秘法就这么被他暴露了!”百怒附在虞清文耳边低语到,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夫君,那个废柴年纪轻轻,老爹就走了么?”百怒问到,收回了双手,一脸期待的看着虞清文。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如若不是贼人陷害,他现在比你强一百倍,你身边这些虚张声势的燚士,根本不是他一人的对手!”虞清文不甘示弱,嘲讽道,
“哦?可是现在本王和他同时被废掉了,我可是比他强很多啊?”百怒眼神飘忽,再说最后的几个字的时候有些心虚,任他怎么想都想不到,洛舒阳竟然能在那种条件下,重聚命痕,并且突破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叠灵期,与之相比,自己瞬间黯淡无光!
“我们百氏王族,拥有着夺天地造化的手段,在我们突破天灵期的那一天就会觉醒,而这一招该怎么用,怎么用好,就是我父王和我之间的差距。”
百怒有些不喜,虞清文没有接住他的话题,但是他还是想说完,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眼前这位泉国赫赫有名的女将,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了。
“这一招叫做【引龙谱】,顾名思义,就是将你们身上的所有机缘全部移至本王身上,你们有那逆天的命痕,还有那万众瞩目的天赋,那又怎么样?只要被我们这引龙谱所命中,不用一刻钟,本王就可以拿着你们的所有资本,傲视群雄了!哈哈哈”
他眉飞色舞的讲解到,情到深处,甚至干脆放大声音,直接狂笑起来,
“所以,舒阳他父亲的死,和你们有关!?”虞清文怒道,她奋力的摇晃身体,想从这木桩上挣脱,她继续说到:“什么因为护驾重伤,医治无效,身亡,都是骗人的!”
“真聪明,但是本王可要解释一下,你夫君命痕被废可不是本王的手段,虽然那时本王非常希望你们归我所用,但也不至于做出这样阴损的事情。”百怒两手一摊,一副无奈的样子,继续解释到:
“那时本王的王兄啊,他迫不及待想致本王于死地,为了快速的突破,才吸走你夫君的命痕,但我们都没有父王那么凶残,夺人造化,还取人性命,哎,不好,不好。”
虞清文发现这绳子仿佛是天生压制命力一般,自己恢复的所有命力用在上面,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就在百怒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从院外跑进一位燚士,单膝跪地,禀报到:“我王!相国府那边出了动静!六位燚士与北荒族长交手,据相府眼线消息,貌似北荒族长战时突破,强行带走了燕甘!”
“什么!?”百怒回过头来,他双眼仿佛要流露出火焰一般,眼神微颤,继续问道:“现在城安司在做什么?”
“回我王,正在做百姓这边的善后工作。”那燚士带着面具,但还是掩盖不住他的慌张,这对百怒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行了,工作继续,让他们分出些人手,加强城门防守,不能给本王放走任何一个人!”百怒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再看到那位燚士离开后,他回过头来,双手紧紧扣着自己的太阳穴,面色痛苦,他瞥了虞清文一眼,发现对方正一脸怜悯的注视着自己,
那是看废物的眼神!那是对巷边乞丐才能用的眼神!那是对蝼蚁的同情!
他几近抓狂,他突然腾出一只手来,微微凝聚命力,随后狠狠的摁在虞清文面门上,一股强行扭曲的气场从他手上散发开来,看着虞清文痛苦的呻吟,
百怒脸色狰狞,任由那气浪打在自己身上,望了一眼泛红的夜空,他呢喃到:“本王没登基之前,最大的梦想就是与你一起,来见证本王执掌泉国后,一统天下的伟业,可是你和那废物,一起站在了我皇兄那边…”
他看着痛苦万分的虞清文,那飞扬的白发在自己眼前一晃而过,他嗓音沙哑,叹到:
“你老了,我们都老了,都是快接近半百的人了,要知道,你当时是多么的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啊?”
感受到无穷的命痕之力涌向自己,他大笑一声,说到:“当时留权府一命,真是本王此生做过最对的选择啊!”
百怒手上命力逐渐散去,虞清文瞳孔一凝,昏了过去,因为命痕破碎,她的容颜彻底老去,她的每一根秀发,也毫不留情的全部泛白,淡浅的皱纹逐渐加深,衰老的过程不断加快。
“五层!本王也突破了!现在这燚城城内,还有谁能拦我?”
周围的燚士见状,纷纷下跪,异口同声的呼到:
“恭喜我王,贺喜我王!”
百怒极为受用,抬手扶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位燚士,笑道:“每一次新政,都会有不少顽固势力的阻挠,现在本王要向天下宣布,泉国!回来了!”
周围的燚士顿时欢呼一片,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他们的王,实力也踏入巅峰,成为一代高手,称霸大陆,指日可待!
“既然如此,就通知王师吧,今夜,该入眠了。”
百怒回头望了一眼昏迷的虞清文,微微的摇了摇头,离开了权府这块儿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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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朦胧中缓缓睁开双眼,纪严看了看周围,是一块儿简陋的牢狱,粉色小兽也呆在一旁昏迷着,房间内亮着一盏烛灯,微弱的光线却给人带来很舒服的感觉,
烛灯旁有一个人影,抬头望去,一位老者正在原地打坐,闭目养神,那身衣袍,和方才在相国那老者一模一样,难道?
他定睛一看,那老者的脸部果然不再像刚才那般渗人,面容也是正常人模样。
“燕甘!你这是做什么!?”看到自己被关在了牢狱里,他顿时怒道,
“嘶……”那老者明显被吓了一跳,他睁开眼睛,有些不满的对纪严说到:“年轻人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我这老骨头可承受不住啊!”
“你在说什么?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有何居心,还有我们权府夫人呢?被你也弄到这里了吗?”纪严一步冲来,将地上的草屑重组成一根木签,抵在燕甘咽喉上,
“我要能把她们弄到这里,我还用自己也呆在这里吗?纪严,我认识你,曾经的你不像现在这般莽撞的啊?”燕甘闭上了眼睛,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脖子上随时能要了自己命的那根签子,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她们在那里?”纪严愕到,
“不不不,正相反,我应该知道她们在那里。”燕甘摇了摇头,但是发现签子扎了自己一下,眉头微皱,继续解释到:
“你应该差不多能猜到,今夜的变故是因为什么了吧?”
纪严回头看了看小兽状态,只是轻微的昏迷,稍微休整休整,便能恢复,回答到:“我也不太确定,但我知道的是,有一个非人的玩意儿,用了幻术!”
“哦?这你都知道了?可惜不知道你的主子他们,能不能猜到啊!”燕甘伸手把纪严拿着签子的手推开,站起身来,指着自己的脸,说到:“你刚刚不也看到了,我的面貌变成了那丑陋的怪物!”
“难道不是你自己变的?想掩人耳目?”纪严回到,
“老夫有病吗?多少年了,老夫根本就没出过那个屋子……屋外的燚士,严加看守,如若我强行逃脱, 被上了幻术的面貌不说,他们六人的战绝也能当场把老夫诛杀。”燕甘气的不打一处,对于这纪严的脑回路甚是钦佩。
“有道理,当时也是我杀死最后一位燚士的时候,您才从屋内出来,难道这些年,宫中的相国,一直都不是您!?”貌似猜到了什么,纪严的语气也慢慢的尊敬起来,
“是的,老夫那会儿生怕你个莽货把自己交代在那里,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出来和你一起迎敌,可是生怕出去你看到老夫的这个样子,先和那几个人来要了我的命!”燕甘有些无语的解释到,摸着自己的脸颊,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这样啊,那相国大人,您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纪严不解的问到,
“我这脸?哈哈哈,这可说来话长了!”燕甘苦涩的咧起嘴角,
“我长话短说吧,这得源自老夫那时被召进宫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