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雷的战马前,跪着几个衣着华丽的人,他们低着头,视线只能看到克雷战马的马蹄。
不是他们不想抬头,搁在他们脖颈处的滴血长剑,让他们不得不低下自己高贵的脑袋。
克雷注视着这些人身上能证明他们身份的家族标志,在脑海中仔细辨认着。
“嗯……布拉克斯家族,维斯特林家族,班佛特家族,***家族……不错,看起来,各位都是西境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我已经知道你们是谁了。”
克雷朝压着他们的侍卫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放开这些大人们了。
刚刚松开,这些人不约而同地立刻抬头,视线都落在了克雷的脸上。
他是谁?这是他们都想知道的问题。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他们而言就像是在做梦,这些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骑兵,突然就朝毫无防备的己方大营猛冲过来。
四千人的大军,崩溃就在须臾之间。
连他们这些贵族,都没来得及逃跑,就已经成为了这个神秘攻击者的阶下囚。
“你是谁,至少我要知道我是输给了谁了?”
角谷城领主安卓斯·布拉克斯有些激动地说,他的脸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应该是刚刚做了抵抗,可惜,没什么用。
面对他的叫喊,克雷压根就没理他,作为俘虏,他们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用看货物一般的眼神盯着这些西境贵族俘虏,冷声道:
“我很荣幸地通知各位,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俘虏了,稍后伱们将和你们的指挥官詹姆·兰尼斯特一起,被关押到奔流城的地牢,等待你们家族拿出足够的赎金来赎你们回去。”
“当然,如果有人能够告诉我艾德慕·徒利人在哪,我会考虑让他的地牢生活相对舒服一点。”
克雷攻破兰尼斯特东南大营中央军帐,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艾德慕·徒利的人影。
自己的士兵好歹是认得徒利家族的鳟鱼家徽的,应该不至于把艾德慕当兰尼斯特给宰了。
啧,要是找不到艾德慕·徒利可就难办了,霍斯特·徒利公爵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要是丢了或者挂了,河间地该给谁继承啊。
……
“大人,骑兵!”
在克雷发动突然袭击的时候,奔流城城头上的士兵,也将这一极其魔幻的消息,告知给了正在城内休息的河间地军队指挥官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
“骑兵,什么骑兵?你把话说清楚!”
看着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士兵,刚扔下碗的伯爵大人皱紧了眉头,他刚刚也听到了号角声,但他以为是兰尼斯特准备攻城了。
士兵喘匀了气,立刻就汇报道:
“大人,就在刚才,城外突然出现了大队骑兵,正在从东西两个方向猛烈攻击兰尼斯特大营,看旗帜,是北境人。”
一听这话,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眼睛都瞪圆了,立刻丢下手里的干粮,健步如飞地就朝着奔流城城墙上而去。
当他赶到城头,还没看到城外的情况,就已经听到了驻守的奔流城士兵的呐喊喝彩声。
“大人,你快来看,兰尼斯特完蛋了!“
“就是,他们毫无准备,我看最多一个小时,他们就要被杀光了!”
士兵们兴奋地议论着,显然,在城墙上的他们,对整个战局有着更加清晰的视角,北境铁骑在兰尼斯特大营的横冲直撞,让他们狠狠出了口被围困这么久的恶气。
作为指挥官,布莱伍德伯爵没有士兵们那么草率,他必须自己看清楚情况才能下结论。
但是等他眼睛一扫城下的战场,就知道士兵们一点都没说错。
兰尼斯特,完蛋了!
站在他的位置,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到,两支北境铁骑,就如两把巨大的战锤,从东西两个方向狠狠碾过了两座兰尼斯特大营。
这些骑兵非常聪明,攻击时并没有为了杀人降低马速,他们只是杀了少部分人,更多的兰尼斯特溃兵被他们驱赶着,从两个方向被赶到了红叉河两岸。
身为带领奔流城军队抵抗到现在的大军指挥官,这位也算久经战阵的伯爵大人立刻就知道这两支骑兵的指挥官要干什么了。
这是要将这些兰尼斯特全部赶下河啊,这个时候下河,除了死亡,没有第二个结局,身为河间地本地人,他太清楚红叉河的残暴之处了。
就在这时,有一位士兵匆匆赶了过来,将战场最新的消息汇报给了他:
“大人,腾石河北岸的兰尼斯特军并没有遭遇骑兵攻击,他们现在正组织起来,准备跨过渡口支援这里的战场。”
布莱伍德伯爵虽然不知道这位北境骑兵集群的指挥官,为什么会专门放过北岸的兰尼斯特军营,但是再蠢他也明白,这个时候,拦住这些援兵,保护北境骑兵的侧翼才是唯一的选择。
也不废话,这位河间地指挥官当机立断,下达命令:
“传我命令,打开北岸吊桥,全军出城,尽全力拖住城外的兰尼斯特大军,为我们的北境朋友争取足够的时间!”
河间地军队,这个时候也知道了南方的兰尼斯特已经溃不成军了,他们都捡回了被兰尼斯特打丢掉的勇气,嗷嗷叫的冲出了奔流城北门,和城外的兰尼斯特军纠缠在了一起。
指望他们正面打败兰尼斯特是不现实的,但是拦住他们,不让他们全力增援南方的战场还是做得到的。
而在这个时候,克雷派来的传令兵也到了。
他的意图和泰陀斯·布莱伍德伯爵不谋而合,不过,他要求布莱伍德伯爵尽可能将北岸的三千多人留在那里。
等到自己收拾完这处在自己包围圈的中的五六千兰尼斯特溃兵,有机会的话,就将这北岸的三千人也一勺烩了。
想跑?门都没有!
在克雷俘虏了这些声名显赫的西境贵族之后,他的马蹄并未停止,而是带着曼德勒家族的精锐铁骑,踩过倒在血浆里的兰尼斯特中军大旗,继续向西杀去。
现在,兰尼斯特东南大营的这个包围圈还没有完全合拢,两侧形成钳形攻势的部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等着自己的部队将战线推进到绿叉河东岸了。
“继续进攻,不要给兰尼斯特军队喘息的余地,我们马蹄踏过的地方,必须没有一个兰尼斯特士兵存在。”
这道命令,士兵们忠实执行了下去,于是,隆隆的马蹄声继续响起,在这些西境人的惊恐尖叫和哀嚎讨饶中,北境士兵面无表情地驱赶着他们。
远离恐惧和死亡的本能,让他们爆发出平生最大的勇气向西边逃窜,北境的骑兵也并未追击,但是这些逃亡者却忘了,在他们面前的,有一条从未断绝的红叉河。
克雷这边的攻击顺利,西南方向,两位伯爵带领的两千多大军,攻势也势如破竹。
很清楚自己这边的攻坚能力,因此,克雷将近三千人都拨给了这两位,就算是他们的指挥能力有所欠缺,但人数足以弥补这一点差距。
几乎是一比一的人数,加上突然袭击,他们甚至比克雷攻击的势头还要迅猛,两位伯爵家族的旗帜,在克雷到达红叉河东岸之前,已经抢先出现在了河对岸。
当克雷的骑兵完全攻破了兰尼斯特大营的最后一道防线之后,东南大营的所有兰尼斯特残军,都被赶出了营盘,朝着红叉河溃逃而去。
这也就意味着,克雷的饺子皮已经至少包进去了一万人中的五六千人,剩下的不到一千人,因为这种大开阔平原,刚刚攻击时,兰尼斯特溃兵四散奔逃,漏出去一部分,实在是力有不逮。
毕竟这是用五千人硬吃一万人,能围起来都是战术得当,将士用命了,实在不能指望太多了。
北境的铁骑排成了一条细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而包围圈最中央,就是这剩下的五六千,丢盔弃甲,手无寸铁,面露惊慌或者绝望之色的兰尼斯特溃兵。
北境骑兵们都亮出了自己的旗帜,冰原狼旗,钢架铁拳旗,人鱼旗,凛冬骄阳旗……
每一面旗帜的出现,都让这些兰尼斯特败军的恐惧加深了一分。
一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畅想着攻入奔流城之后的美好生活,手里拿着烤肉正在大快朵颐。
万万没想到,突然之间就天崩地裂,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敌人,用他们的长剑撕开了自己战友的喉咙,再用马蹄踩碎了他们的胸骨。
从最美好的梦境到七层地狱的底部,仅仅是一个小时的变故。
士兵们不知所措地紧紧挨在一起,牙齿咯咯地上下碰撞,部分脑子较为清醒的,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当前的情况。
他们咬着牙,忍者极大的恐惧和不安全感,解下了身上的沉重铠甲,尝试着走入汹涌的红叉河。
他们已经明白,在陆地上,今天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了,而下河,似乎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这样的行为引起了其他的注意,于是,盲从心理开始传染,很多人都学着他们的样子,开始一步步朝着水里走去。
有些人甚至恐惧地都忘了脱下身上的铠甲,就那么一步步朝着河里走去,似乎那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但是,事情真的是那样的吗?
目睹这一幕的北境骑兵,没有任何发起攻势的意思,就那么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死于自然的力量,那就随他们去吧,今天剑上的血已经红的洗不掉了,他们的命,且看诸神的意志了……
这是最后的慈悲和怜悯,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绝无放生这些人的理由,甚至是俘虏他们都没什么可能。
他们不是贵族,没什么交换价值,在这里当了俘虏,唯一的结局,就是在恨他们入骨的河间地领主的残暴支配下,一直劳动到累死。
与其那样,倒不如这样死了干净,还能少受点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