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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从没想过跟追击自己的这几千谷地骑兵正面碰撞,但不代表,他没有杀他们的心思。
只不过,他不是神仙,在大军团的战场上,个人的勇武,能产生的效果非常有限。
一个人,一把剑,杀戮效率再高都不顶用。
“克雷大人,咱们已经渡过了红叉河,专门留了痕迹,让那些只对绵羊有兴趣的傻子们追吧。”
说话的,是跟着克雷一起来的杰森·梅利斯特伯爵,现在海疆城的主人。
所谓对绵羊有兴趣,这一锅得甩到血龙狂舞战争中的戴蒙·坦格利安亲王身上。
曼德勒家族掌控孪河城之后,凭借巨大的体量优势,力量已经辐射到了海疆城。
在这个节骨眼上,海疆城的梅利斯特家族,是与强大的曼德勒家族共同进退的。
海疆城伯爵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看了眼驻马于潺潺流淌的红叉河畔的克雷·曼德勒,仔细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眼下他们所处的位置,叫做戏子滩,是红叉河上的一处渡口,整条红叉河河水流速时缓时急,找到一处良好的渡口并不容易。
克雷要的就是这一点。
他整体的兵力处于劣势,想要战胜强大的对手,就只能在局部集中优势兵力,断其一指。
而这种情况的前提,就是想办法将这五千谷地骑兵分割开来,五千人只要能分成三股,克雷就有办法吃掉他们。
恰好,三河流域的绿叉河,蓝叉河,红叉河三条大河,能帮助克雷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渡口就这几个,其余地方河水湍急,根本无法随意通过。
听到梅利斯特伯爵的声音,克雷回过神,对着他点了点头,说道:
“辛苦伯爵大人带兵继续北上做诱饵了,记住,一定要不远不近的吊着他们,让他们越远离战场越好,为我争取足够的时间。”
梅利斯特伯爵狠狠地点了点头,当初听到克雷的构想之后,他除了叹为观止之外,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了。
这位克雷大人的胃口,依然一如既往地大,当初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用五千人就敢夸下海口硬吃詹姆·兰尼斯特率领的一万多人的大军。
现在,他手里只有两千装备和训练都比自己的对手谷地人差的河间地骑兵,却已经做出了完美吃掉追击自己的谷地人的计划。
克雷故意在这里停步,就是要等一下后面的谷地人,他们一直怕被自己埋伏,所以追击的速度总是不快,克雷这边一加速,就会把他们甩开一段距离。
毕竟,现在克雷·曼德勒是怎么活捉詹姆·兰尼斯特,处女谷之战是怎么打的,早就不是秘密了,所有领主都给克雷·曼德勒打上了一个善于埋伏的标签。
因此,还是在河间地的平原上,谷地骑兵通过奔流城内的内应摸清楚带兵出城的指挥官是克雷之后,就不复之前的嚣张模样,开始小心谨慎起来。
但他们还得继续追,因为谁都承担不了放克雷这几千骑兵插到自己大后方的责任。
艾德慕·徒利唯一干的一件正确的事儿,就是下令在东部河间地执行了坚壁清野政策,尽可能地收缴了农民手里的粮食。
谷底骑兵也是人,在占领区劫掠不上来,也只能靠着后方给一车一车地送给养到前线,要不然军心早就散了,谁会饿着肚子打仗?
克雷这两千人要是越过了谷底骑兵的封锁线,到了他们的大后方,只要化整为零开始破坏运输线,这仗就打不了了,因为前线的部队不能动。
谷地人在小指头的撺掇下选择跟了泰温·兰尼斯特,那眼下这个局面,泰温·兰尼斯特一天啃不下来赫伦堡,他们就得钉在东部三城,防止艾德慕·徒利的大军去咬泰温的屁股。
“走吧,谷地人差不多该追上来了,看看他们会怎么选,猜猜你重要还是我重要?”
克雷轻松一笑,跨上马背。
他将带着一千五百人朝东侧进军,而梅利斯特伯爵则带着五百人,做出一千人以规模的骑兵移动痕迹,朝着孪河城方向北上。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迫使谷地骑兵分兵,五千人是一只坚硬的拳头,克雷只有避其锋芒,但一旦这只拳头摊开了,变成手掌,那克雷就可以从容地一根根指头分别砸碎。
战马奔驰,克雷在离开奔流城前,一封飞向孪河城的信也到了它的目的地。
克雷命令,城内的两千曼德勒家族精锐骑兵,立刻沿着国王大道南下。
送来的大约三千野人男性俘虏,和白港征集的六千人中的四千人混编,后者发给对付骑兵的长武器,完成混编之后,大摇大摆地南下。
一时之间,大战的阴云笼罩整个三叉戟河流域。
而作为一方主角的谷地人却全然不知,毕竟,他们不知道克雷·曼德勒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这位曼德勒家族的继承人,已经将他们摆上了餐桌。
……
“该死的,诸神在上,这帮河间地骑兵一点骨气都没有,除了逃跑他们还会什么?”
狠狠地将头盔掼在地上,刚刚渡过红叉河的约恩·罗伊斯骂骂咧咧地瞅着地上两道方向不同的骑兵痕迹,眉头狠狠地皱了皱。
培提尔那个家伙,专门把自己叫过去,反复强调了绝对不能放任何骑兵过他的封锁线,约恩·罗伊斯烦不胜烦,摔门而去。
作为带兵打仗的大贵族,他当然知道现在的局面,他们现在,从血门出来,供给泰温和谷地大军的后勤线,是整个大军的命根子,根本碰不得。
“大人,检查过了,都是千人以上规模的骑兵痕迹,看起来,这些怕死的河间地人知道我们在追他们,分开逃跑了。”
“逃跑?他们都往哪些方向去了?”
“一路往北,北边,不是海疆城就是孪河城,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去孪河城了。”
“另一路呢?”
“另一路往东,这一路的目的地是哪我们不知道,也许是想在蓝叉河上寻一个渡口过河?”
约恩·罗伊斯本能地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现场的一切都在告诉他,敌人已经在自己的追击下慌不择路了,如果往东走的骑兵找不到渡口,那就等着被自己围死在两条河的夹岸中吧。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心里问他,为什么啊?
这些骑兵没必要这么做啊,自己的追击速度是个什么样子约恩·罗伊斯心中有数,不大至于将这些骑兵逼到绝境里去。
但是,一想到往东的骑兵一旦找到渡口过了河,只要再想办法越过绿叉河,那就会到达自己毫无防备的大后方,这是约恩·罗伊斯绝对接受不了的。
虽然过去的经验告诉他,这蓝叉河和绿叉河在这附近,都是水流湍急的地方,根本没有渡口。
然而,凡事就怕万一,毕竟带兵的是克雷·曼德勒。
约恩·罗伊斯不太相信这样一位指挥官会下达这样一个看似自杀的命令,一定有他的原因。
思前想后,约恩·罗伊斯给自己的副将心宿城伯爵莱昂诺·科布瑞下达了命令:
“莱昂诺大人,你带两千人,往北去追他们,记住,一定要小心,我宁愿他们被赶回海疆城或者孪河城,你这边也不能出事。”
心宿城伯爵点了点头,他明白约恩·罗伊斯的意思。
“大人,那伱呢,要去对付这往东的河间地人吗?”
“对!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跟我玩什么花样!”
约恩·罗伊斯一拉马缰,低声说道:
“我有预感,克雷·曼德勒那小子,可能就在东边这一路,他可不是个能轻易认输的家伙。”
红叉河依然在流淌,冰冷刺骨的河水将一切污秽带往峡海。
“走吧!”
低喝一声,两位将军错马离开,他们的对手分开了,作为追兵,他们就得一样这么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