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同慌慌张张光着脚跑下楼,本以为会是个人群聚集看热闹的景象,结果却是大街上行人各干各的。
没砸到人?
魏叔同已经在心里慰庆,那一整块钢化玻璃即使碎了也还是懂事的。
可还是要去处理一下现场,最起码要放个反光锥之类的东西,警示行人才可以。
魏叔同走到他们房间楼下,发现地面上干干净净,别说玻璃碴子了,就连垃圾都没有一片。
这可就奇了怪了?难道是胡九姑自己清走了?
魏叔同一边想着这狐狸精还挺有公德心的,一边围着宾馆转了两圈。
期间不断有行人路过时对他予以瞩目,寻思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大晚上的不穿鞋就围着宾馆转。
「你好,你需要帮助吗?」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来和魏叔同说话。
「你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了吗?贼大一块玻璃,碎了地上什么都没有!」魏叔同一把抓住男生的手臂,交际的向对方询问。
他这样的举动,吓到了好心的男生,他挣脱了魏叔同,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的踩着自行车就跑。
好像魏叔同是什么精神病疯子似的。
魏叔同转了两圈一无所谓,柏油马路磨得他脚底有些疼,他仍不信邪的回到酒店前台,非要查一下周边监控。
「真的!玻璃碎了!」魏叔同一口咬定,他们房间的钢化玻璃碎裂,前台没办法掉了监控给他看。
魏叔同在宾馆大厅坚持要看监控录像,房间里的沈召反倒轻松了许多。
她随意的坐在床边,冲着窗外的公鸡做了个鬼脸,「你不要说那样的话,我肯定是悔恨交加惋惜的。」
沈召不会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是被胡九姑戳中了心事,她确确实实惋惜过计划不成。
可经过了昨夜她心里一番天人交织,沈召目前不会在因为计划失败的事情恼火了。
谋划这样的事,就是她的不对。
「庙庙何必与我说这样的话,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胡九姑附身在那只公鸡身上,扇了扇翅膀飞回了屋内,一副长辈要谈心的架势。
沈召当然有话要问,她想问胡九姑为什么后来挑上了阿晴珠,是不是因为她的关系。
心里的疑问翻腾倒海,嘴上却一字不说。
别问,问了就是输了。
沈召不愿意对胡九姑落了下风,那只成了精的狐狸在怎么迷惑她,沈召也不会轻易吐露半句。
「那小孩儿可真傻,你都没有动他自己就巴巴的跑出去了。」胡九姑故意和沈召置这口气,见她不肯问为什么,便把话题引导魏叔同身上。
果然,胡九姑一说到魏叔同,沈召就炸毛了。
「还不是你用障眼法骗他!他鞋子都没穿!」沈召抬手扔了个枕头过去。
刚刚玻璃碎裂那一幕,其实就是胡九姑施的障眼法。
胡九姑就是为了骗骗魏叔同这个门外汉,那么一点灵力可骗不过沈召,却能吓的她心尖尖上的男孩鞋子都顾不上穿,着急忙慌的跑出去救人。
想到这,恶作剧成功的胡九姑心情又美丽了起来,甚至还哼了几首小调。
沈召斜眼看它,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为什么要选阿晴珠?」
她最想知道的还是胡九姑贪图她身上什么东西,从胡九姑毫不犹豫的放弃了阿晴珠来看,沈召觉得胡九姑所图的阿晴珠身上没有。
不过胡九姑几百岁的年纪,直白的问出来,沈召反而不确定是不是真话。
拐了个弯问说选择阿晴珠的理由。
「
理由吗?她是庙庙的亲戚呀,我见不着庙庙,见见你的亲戚不也好吗?她可真不像你。」胡九姑真真假假的开口,看似说了实则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回答在沈召意料之中,胡九姑要是这么好套话的,沈家何须忌惮她十几年。
这边房间里沈召套不出什么真话,大厅里那边魏叔同也不好过。
他光着脚冲了出来,手机什么的全都没拿,联系不到沈召不知道屋子里什么情况。
怕沈召在和胡九姑打起来,怕沈召吃了胡九姑的亏。
监控录像被前台调了出来,魏叔同凑过去看,嫌放的太慢就点了快进。
监控里清晰的记录下了,周围自一个小时前就没有什么行人经过,更别说碎玻璃从天而降了。
「这,这怎么会这样!真的那玻璃就在我眼前碎的!」魏叔同不相信录像视频。
他觉得是胡九姑在捣鬼,估计施了法术弄得假监控。
魏叔同这思路还是对的,确实是施了法术,弄得可不是假监控,是假碎玻璃。
好在沈召定的房间是顶级套房,宾馆的工作人员对他的服务态度特别好。不但没有计较他大晚上兴师动众的查监控,还派了专人给他送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金属门板映出魏叔同现在的模样,穿着夏季居家服,跑的满头大汗,衣服前襟也湿了一块。光着脚,头发乱糟糟的,看着可不就像神经失常了嘛。
这边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联想到精神病人,内蒙人好酒,前台和行人估计把他当做喝多了的醉鬼。
电梯也没有像恐怖片里灯光闪烁,剧烈晃动,楼层无人却被按亮,魏叔同顺顺利利的就到了十六楼。
他们的房间在走廊最里面的拐角处,是沈召特意要求的,她睡眠不好在房间得选僻静的地方才可以。
魏叔同出了电梯,刚走了没两步,就从走廊通风口里钻出一只大公鸡来。
雄赳赳气昂昂的,追着魏叔同的脚后跟啄。
这已经是今晚第二只大公鸡了,那狐狸精一来,和捅了鸡窝似的,哪哪儿都是鸡。
魏叔同被大公鸡啄破了脚后跟,鸡嘴和钳子似的,夹住就是一个口子,疼的魏叔同顾不上形象就往房间跑。
一遍跑还一遍喊「阿召!有鸡在追我!这畜生叨我!」
沈召在房间里听见了魏叔同的喊叫声,一时脑子没转过来。
有鸡啄他?哪里还有鸡了?鸡不是在房间里吗?
突然沈召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冲到了胡九姑附身的那只公鸡跟前,掐了个法决就要验证。
「庙庙,不算退步。」一只鸡翅膀按住了沈召的手,胡九姑见沈召已经感觉到不对劲,打算今晚就此作罢,「庙庙,离那个男生远点。他不错,但是你们不合适。」
「你再说什么狗屁东西!我不用你教!我家里有长辈!我妈对他满意的不得了。」沈召甩开鸡翅膀,法诀飞快的成型。
正当沈召要出手时,魏叔同夺门而入,「阿召!这鸡太凶了!」
魏叔同这一句几乎可算得上是声泪俱下,没人知道几百米的距离,他在走廊里受到了怎么样的心理和肉体上的折磨。
一个大男人,被一只大公鸡追着跑!
还要怎么倒霉,还要怎么丢人才行?!
沈召被魏叔同嘴里的大公鸡分走了心神,胡九姑趁这个空档也不在纠缠,留了一句话就化作一股烟钻出了公鸡的身体,竟拍拍屁股跑了。
「除非你想他死,否则就离他远点!」胡九姑说。
沈召没有理会它,她已经知道这左一只鸡,右一只鸡的,是怎么回事了。
「
我看看,伤哪了?」沈召帮着魏叔同抓住了原本打算乘胜追击的大公鸡,抓着两只鸡翅膀,轻轻松松扭断了鸡脖子。
公鸡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后头耷拉下来,没有了动静。
魏叔同看着刚刚还追着自己啄的凶猛家禽,挣扎都没有就被扭断了脖子,他也觉得自己脖子好像有点痛了起来。
「说话诶!」沈召等着鸡彻底断气,随手把它扔进了卫生间,拍了拍魏叔同的脸,问他有事没事。
这孩子,不过就是一只鸡,咋能吓成这个样子。
魏叔同喜欢猛禽是喜欢猛禽,但是对于家禽,尤其是村里一霸大鹅之类的,他怕的不行。
平时被宰吃肉的活物,谁能想到啄人一口会那么疼呢!
「阿召!那只鸡!那只鸡!」魏叔同刚平复下来,看见屋子里另一只鸡,又尖叫起来。
他能确定没有看错,之前还能说人话扑腾翅膀的大公鸡,这会已经变成了一只纸扎的公鸡,上面稀疏的贴了几根羽毛。
「我知道,障眼法。」沈召头也没回,抬手打了个响指就烧掉了那只胡九姑附身过得纸鸡。
沈召解释说一开始那只就不是真的鸡,就是一纸扎的,而且玻璃也没碎过。
这一切都是胡九姑耍他们玩呢。
魏叔同不信,走到窗户前摸了摸,触手冰凉可不就是玻璃吗。
他们都被骗了,沈召以为玻璃碎裂就是障眼法,魏叔同以为平安无事的监控录像是障眼法,没想到最开始那只被咬死的大公鸡还是障眼法!
胡九姑一手障眼法,骗过了他们俩的眼睛,连沈召都晚一步察觉。
好套娃!好法术!
沈召气的喘着粗气,恼怒胡九姑骗过了自己,眼下那狐狸精还跑了,撒气都不知道找谁撒。
「现在我们怎么办?」魏叔同找沈召拿主意。
沈召抽了一下鼻子,咬牙切齿的说「还能怎么办,走吧!我们不走,明天她还来!胡大仙找上了谁,没那么容易放弃的。「沈召当机立断,「今晚我俩就得轮流开车了!收拾行李吧,我去退房。」
魏叔同也觉得沈召说的有道理,此地确实不宜久留,怪事一件跟着一件的来,他这可心脏恐怕遭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