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霄心中有些惆怅。
当刘芝菡说到对面世界线的情况时,他有点破防了。
因为那边的历史线,才属于他比较熟悉的历史。
而不是像这边这样,前朝延续五百年江山稳如老狗,大总统神文圣武一统天下。
自己的记忆并不完整,与其说是缺失,倒更像是被刻意删除了一样。
有的时候他也在想,如果自己保留完整记忆的话,穿越过来之后会做什么。
答案是跟现在差不多。
一个普通人就算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也照样不会花钱。
对于一个三观稳固的正常人来说,多一份记忆少一份记忆,并不会让自己立刻升级成诸葛孔明,或者万能历史工科生。
脑子上线和下线两种状态的李大小姐,区别也不是那么大。最初给王云霄带来的那种脆弱感,现在回想起来不过是她自我保护的伪装。
那为什么要删除记忆?
想不明白,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会议结束之后,特务局开始发放特种装备。
其中包括特务局独有的冬季制服,翻领的毛呢军大衣,以及配套的军帽,皮靴,武装带等等……得益于教会名下纺织工厂的支持,新政府各个单位在被服方面的库存一直都很富裕。
和王云霄他们过去穿戴的那种作战用全套护甲相比起来,这种军大衣要多少有多少。
之所以统一发放制服,并不是为了耍帅出风头,而是为了增强这次活动的权威性。要不然你这么些个单位部门的人员都跑到街上去抓人,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谣言来。
除了统一服装之外,还有特务局的临时特批工作证,其效力相当于搜查令,对市内各个机关部门和私人民居都有效。
然后才是真正的特种装备,一共分为两种,王云霄都见过。
一种是维罗妮卡使用过的那种小型电台,大名叫做“网道通讯器”。
这个玩意儿采用了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黑科技,可以在还没有通讯卫星、运营商和信号基站的情况下,发挥出类似手机短信一样的交流功能。
王云霄领到的这台机器,差不多有一个篮球那么大的体积,装上电池之后可以接受和发送信息。
滴滴一声响,噼里啪啦地吐出一长条纸带,上面填满了四位数字,然后再用这个数字去对应密码本上的文字。
听起来似乎有些复杂,有些笨重,有些原始。
但却实实在在地解决了实时沟通的问题。
你甭管它长得怎么样,好用就行。
嫌它难看,你自己研究大哥大去。
另外一件装备是王云霄曾经使用过的“多元维度潜望镜”,这个东西的作用就不需要详细介绍了,一句话总结就是棋诏的替代品。
戴上之后就能看到敌人头顶血条。
之前特务局几位领导保证,可以把穿越者都找出来,王云霄还不太相信,心说人家往茫茫人海里面一藏,你拿什么找?
就拿这个东西。
之前填写调查问卷的时候,被控制起来的几名穿越者,如果不是他们自己露出马脚的话,王云霄完全看不出来他们跟本地土著有什么区别。
戴上这个东西之后再看一眼,好家伙,前脑门锃光瓦亮,后脑勺梳着长长的辫子,干瘪黑瘦双目无神,一副痨病鬼的模样。
据说狗的听觉比人类灵敏,能听到正常人耳朵听不到的声音。
差不多同样的道理,如果不具备棋诏的洞察力,这样的穿越者就算站在你面前,只要你的认知突破不了这层障壁,就看不到他的真实面目。
不看后悔终身,看了终身后悔,还不如不看,容易怀疑人生。
领了装备来到食堂,各个单位的人员连蹭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坐上车立刻出发。
现在就是在与时间赛跑,与另外一条世界线切断得越早,造成的损失就越小。
今天多浪费一秒钟的时间,未来某一天可能就要花费一个小时去解决后患。
再一次坐上特务局的军用卡车在马路上风驰电掣,人在车厢里上下颠簸,王云霄的心也在肚子里颠簸。
他现在还不知道,另外那条世界线,是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特务局将整个天门市划分出了一百零八个区块,把工作任务具体细分到了每一支小队手里。王云霄手下的特务科和101小队,需要负责南通区内的六个区块,以及远郊区县的三处地点。
“大哥你还别说,特务局这大棉袄真暖和啊。”
麻团缩在角落里,一副占了大便宜的猥琐表情,愣是把刚刚发下来的修长笔挺的军大衣,穿出了小区门口保安大爷的画风。
也不怪他这样……因为府兵法门叠加抗性,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都不觉得冷。所以今年冬天兄弟们都没怎么添置衣物。
俗话说得好,骑自行车泡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虽然兄弟们能扛住,但要是有这种免费领服装的计划,大家也会欣然接受。
过去蹭来的那些装备,几乎是出一趟任务,就要打烂一次,成本消耗太高。
这次的任务终于用不着跟敌人真刀真枪的拼杀了,所以大家都很开心,觉得这次的大衣应该能保留下来,多穿两天。
转眼间汽车行驶进入南通区,通讯器开始滴滴答答吐纸条。翻译和沟通的工作都交给了小葫芦来负责,其他人没这个本事,看一眼密码都会头大。
准确来说不是密码,应该叫转换码。毕竟机器构造比较简单,再怎么添加黑科技,也不可能把中文输入法给你塞进去。
“杨枝胡同26号院,张秀芬,女,48岁。”
小葫芦读出纸条上的信息。
王云霄敲开前面驾驶室的窗户:“同志,前面再过两个路口右转!”
五分钟后,卡车抵达目的地。
王云霄刚从车上跳下来,就看到一个精壮汉子在自己家门口摁住了老妇人,大巴掌劈头盖脸地打下去,一边打一边还在喊:“你个不要脸的疯婆子!吃饱了撑的跑我家来讨嫌是吧?”
兄弟们一拥而上,将二人拉扯开来,老妇人嚎啕大哭,精壮汉子还在怒骂不休。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打人?”
王云霄走过去沉声问道。
壮汉摊手道:“长官你不知道,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疯婆子,非说自己是我娘,我不认她,她就坐在这儿撒泼耍赖说要去官府告我忤逆,把我媳妇儿都给打伤了!”
“真不是你娘?”
“青天大老爷啊,我娘都死了八年了,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啊!还有我娘长什么样难道我还不知道吗?就算她从坟里爬出来我都能认得,跟这老婆子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