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我是德克萨斯，你听得到吗？
小鸟，我是……”
里德·怀斯曼坐在猎户座飞船的指令舱内，拿起话筒一遍遍地进行呼叫。
阿尔忒弥斯二号按照阿波罗时期的习惯给指令舱和登陆器安排了不同的呼号，维克多驾驶的登陆器叫做“小鸟”，指令舱是“德克萨斯”。
现在是京城时间21点02分，在月表上的曙光三号刚刚完成了升旗仪式，庆祝着广寒宫一号基地正式开工，已经在准备停掉直播进行作业任务了。
而按照计划，“小鸟”也应该在距离曙光三号约35公里的地方着陆。
但在30分钟前，怀斯曼就知道不可能了。
那是下降的最后阶段，维克多操纵着HLS完成了最后一次大的姿态调整，此时落点已经对准了预定着陆区域，任务眼看成功在即。
再半个多小时前科赫汇报了那个泄露贮罐的传感器有所反应，但包括休斯顿和他们自己都一致认为并无风险可以忽略。
甚至科赫都还没去关闭告警，它自己就因为压力降为零停止了警告。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觉得已经没什么风险了，最后的着陆哪怕依靠宇航员手动操纵也完全可以，而且燃料剩余都还有一大半，看起来会很顺利。
然而这个时候怀斯曼突然听到了'小鸟'上维克多的一声惊叫：
“狗屎，它没反应。”
“发生了什么，维克多？”
“滋滋……小问题，好像是通信模块出了点小……滋滋……是在调整……滋滋……哔——”
混杂着巨大电流噪声的通话突然结束，“哔”的那一声应该是维克多关闭了麦克风。
过了几秒钟，他的声音再次出现了，这一次通话质量很清晰。
“喂，喂？我是维克多。”
休斯顿：“这里是休斯顿，‘小鸟’，为什么中断通讯。”
“我不知道，刚刚主通信模块罢工了，但我启用了备份通信，现在没有问题，就这件事。”
虽然通信故障确实不算马上致命的问题，但休斯顿和“门户”上的宇航员都开始寻找问题，“小鸟”继续专心登陆任务。
然而过了不到一分钟，维克多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fuck！导航失灵，导航失灵！
电子导航仪失去了信号，它不工作，它失效了！”
无线电另一端的宇航员和休斯顿马上把心提了起来，“蓝月”装备了两套电子导航系统和一套惯性导航系统，这可是确保宇航员准确入轨和着陆在预定地点的保障，一旦失去对位置的控制，情况就会变得极其危险。
不用地面指导，维克多就开始按照紧急操作手册进行重启和引入备份，但忙活了两三分钟都听不到任何好消息。
这个时候，怀斯曼听到了克莱尔冷静的声音：
“小鸟，我是克莱尔·博登，立即放弃登陆任务，用剩余的燃料重新入轨，怀斯曼会来接你们回家；
重复，立即放弃登陆任务，阿尔忒弥斯二号任务取消，马上入轨，马上入轨！”
过了足足一分钟，或许是经过了最后的努力依然没用，维克多选择了放弃：
“休斯顿，我将手动重新进入30公里环绕轨道，‘小鸟’将放弃任务。”
由于电子导航的罢工，维克多明智地选择激活全手动方式操纵登陆器，也是在这个时候，林炬看到了正在上升的高度。
但仅仅重新加速了约一分钟，怀斯曼就听到了科赫和维克多同时发出的骂声：
“停电，舱内停电，我们失去了电力！
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噢，发动机停车了，发动机停车！”
NACA马上切换掉了直播，开始全力救援“小鸟”，但通信再次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即使是更近的“门户”空间站收到的无线电信号也不完整，甚至听不见一句完整的话，只能通过声音感受出两名宇航员的危险处境。
20点47分，“小鸟”消失在了雷达上，通讯也完全中断。
这说明它的轨迹已经偏离了太多，脱离了定向雷达范围。
整个休斯顿瞬间陷入了疯狂状态，拼命启动紧急预案，同时要求“门户”上的宇航员持续呼叫。
他们也很快想到了地震监测的办法，月表着陆的探测器都会安装这种装置，用来检测月表的地质构造和矿物组成，伊西斯号上面就有最灵敏的检测仪。
15分钟过去，伊西斯并未传回有撞击波动，说明发动机肯定还是重启成功了，只是不知道它到底是落在了哪个地方还是重新入轨——当然也有可能撞毁，要是偏移太远地震监测仪也是没办法感知到的。
“里德，还我来吧。”
杰里米·汉森从怀斯曼那里接过通话器，继续进行呼叫：
“小鸟，这里是德克萨斯，请通报……”
怀斯曼疲惫地靠在舷窗旁，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只要没有失去动力，他相信维克多肯定能操控登陆器，HLS依然保留了最基础的机械传动操纵，维克多经受了150小时的专项训练，要相信他的能力。
燃料剩余还很多，毕竟HLS是整体登陆器，最优选择是入轨，最可能也是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已经进入了轨道，肯定也在想办法取得联系；
如果是着陆，那绝对是舱内发生了更严重的故障甚至连入轨操作都不能完成，着陆也会随之变得很危险，死亡概率至少50%。
登陆器上面有考虑过极端状况，不但有单独的应急包、宇航服上也有通信装置，理论上只要没死应该还是能联系上的。
算算时间，如果选择着陆的话最多20分钟内他们就应该已经抵达月表，再得不到消息，恐怕就只有请求国际协助了。
不过还有个问题也让怀斯曼很困惑，先是通信模块，然后是导航仪，最后是整个舱内都停电，那说明整个电气系统都遇到了麻烦接二连三的罢工，这么大的隐患不应该在检查的时候排查不出来。
还有那个诡异的传感器，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总觉得有些关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