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浑浊的冰。”
月球车停在了一处小山丘上，这里是机器人标记过的一个位置，方林扒开一层薄薄的月壤就挖出了一块半个人身体大小的冰块。
它一点也不纯净，里面混杂了相当多的杂质以至于看起来更偏向于不透明的灰白色。
方林拿出随身携带的地质锤，敲了几下弄掉一个边角，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现在阳光也很微弱了，这里即将进入月夜，差不多已经快到了返回的时候。
张智光拿着铲子使劲铲了几下，然后把一个无线电信标埋了进去。
根据机器人的粗略测绘这里应该有不少浅层的冰，以后应该用得上。
这已经是第三个埋设的信标了，差不多已经足够曙光计划使用。
“洞幺洞幺，你们应该快要返回了。”
无线电里传来了丁继华的声音，后者已经完成勘测回到了登陆器附近，准备放开对14的控制了，他在休息前还有一些工作。
“明白，我们再有三分钟就返回。”
登陆器下，14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接管权。
【指令长，我还剩余很多电量，向您申请的卢2号月球车的使用权，我想要把曙光二号的样本带一部分回来】
“呀，刚刚忘了让老丁去做，记得按照清单挑选；
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确认命令，谢谢您的关心。】
14以一个帅气的姿势坐上月球车，一踩油门就窜了出去，没人比它更熟悉月表驾驶。
曙光二号离这里只有约900米，但地势更接近撞击坑更高，过去需要绕一点路。
月球成电力还剩一半动力十足，很快就爬到了地势最高点。
“……哔哔哔-哔——哔……哔哔……”
14的无线电频道是覆盖所有通讯波段的，它听到了很突兀的有规律电波。
信号很微弱，能听出来时不时中断一下，但也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远，因为他现在站在地势高点才能接收到。
14停住月球车，耐心地在原地倾听着电波里的信息。
电波很简单，差不多十秒钟后它就从断断续续的信息中拼凑出了信号源想要发出的内容是：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三短、三长、三短，国际求救信号.S的标准摩斯电码格式。
14用了0.01秒的时间思考，然后主动在无线电里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发现未备案无线电讯号，发射源疑似正在发出.S救援请求，加密方式为摩斯密码；
方位不明、信号源不明，符合AAAAA类执行标准，已记录下频段，请求指示；
重复，发现……】
机器人的声音先后在宇航员和地面指挥中心响起，直接吓了所有人一跳。
紧接着地面就开始接收14发回的数据包，以及共享的当前视野，这就是在它的AI中写下的应对方式：马上告家长。
已经等阿尔忒弥斯二号有些不耐烦、准备回去睡觉的林炬一下精神起来，马上向基地下达指令，操纵14获取更多信息。
而正带着一些样本返回登陆器的张智光也是瞪大了眼睛，马上在无线电中询问14，得知信号太微弱得不到有效信息，而且信号似乎还在衰减中。
“指挥中心，能确定信号是来自地面还是太空吗？”
“稍等，洞幺，你们现在立刻返回登陆舱等待下一步指示，我们也刚刚收到数据，正在紧急确认中。”
“张哥，是不是他们！”
方林有些激动，14记录的无线电求救信号有概率的来自外星人，也有概率来自“蓝月”，不过看起来后者可能性大一些。
张智光知道地面肯定也还在讨论，但如果是从月表传回的信号的话，那他们可能就要有活干了！
在脑海中极速思考了一会儿，他做出了决定：
“我们先回去，先给宇航服和月球车充电和休息，要做好准备！
14？立刻前往你身边的最高点，获取更多信息，及时汇报！”
【确认指令，我将前往B04高地。】
……
地面指挥中心。
14号的控制中心和探索者、玉兔一样，都是京城和新远基地都设有控制室进行远程监视，但现在一部分的数据转移到了琼州的发射指挥中心。
佘院士依然在这里坐镇，立刻组织对14收到的无线电讯号进行判断。
首先是发射源：排除外星人、排除月面无人探测器抽风、那么只有可能来自于NACA控制的航天器。
他们发射到轨道上运行的卫星和空间站、飞船也被排除，天上的信号应该不会被着陆点附近的地势干扰。
那最后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蓝月”。
再仔细对比收到的信号波动，有7成把握确认发射源是固定的。
“我们现在可以80%确定，蓝月着陆了，是他们在月表发出了求救信号。”
佘院士的表情空前严肃，这绝对是极其凶险的状况。
林炬也点点头，一直搞航天，他现在也算是个专家，起码基础的组成部分和安全措施是明白的。
“登陆器上面至少有两到三套通讯设施，即使他们失效宇航服上也有大功率通信装置，受过训练的宇航员绝对能用它和太空通讯，而且都是有保障的通话或者网络传输。
这还不算其他的便携通讯装置，还有电视广播信号发射器呢？
能把宇航员逼到用最简单的摩斯密码发送求救信号，就说明那么多的冗余措施全部失效，根本难以想象宇航员如何在这种状况下活下来。
佘老，恐怕我们要马上开始全力寻找，现在那两名宇航员应该已经到了相当危险的地步。”
……
“请您放心，我们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很快他们就会安然无恙的，我保证。”
总统府内，四名宇航员的遗孀和家人泪眼汪汪地看着约翰，后者被这眼神看到头皮发麻。
杰里米的妈妈是个体重超过200磅的黑人，腰粗到了差点无法进门的地步，而她是所有人中哭的最激烈的，简直让这里变成了杀猪现场。
“……我亲爱的小宝贝，他从小就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我……”
梨花带雨的黑人大妈突然一把抱住了约翰，浓厚的气息让约翰下意识憋气，同时用尽全力挣脱大妈。
最后还是四个特勤冲上来使劲，才让大妈不情不愿地松手抹眼泪。
“詹尼太太，您不要着急，现在只是失联并未确认，NACA正在拼尽全力，我们一定将您的孩子带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