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能者多劳。
陈胜在平定了嬴政与刘邦这两股九州最后的割据势力之后,一天都没休息就又马不停蹄的投身到了战后的重建秩序工作中。
他搭乘着大毛,每日辗转在益州、雍州、并州、幽州这四州之间。
一面空运粮草,将各部富余的粮草运送给那些粮草吃紧的部队,从牙缝里扣除陆路押运粮草的损耗。
一面指挥各地的汉军兵马,组建临时官府,清剿匪患、维持秩序,等待京师派遣官吏团队前来接手。
跌宕起伏的九月,就在大毛“咕咕咕”的牢骚声,渐渐落下帷幕……
……
十月初五。
陈胜高居咸阳州牧府大殿之上,听取吴广汇报雍州境内胡僧清查工作的工作报告。
吴广的汇报还未结束,陈胜突然觉得眼前一花,系统面板自动自眼底弹出,面板之上尽是数据乱码。
他怔了怔,很快便反应过来:‘看来,刘邦他们,终于离开九州境内了……’
那日他虽在江州送别刘邦,但江州其实并非刘邦等人离开九州的最后一站,他们还得继续顺江而下,经由荆州,才能进入的百越境内。
陈胜诸事缠身、日理万机,自是没有那个时间与精力,一路沿途护送他们离开九州的,反正有搏浪军“夹道相送”,他也不虞刘邦中途反水,自然就由刘邦他们自己去了。
是以,刘邦他们今日才离开九州疆域。
他也到今日才收到击败嬴政、刘邦的气运反馈。
陈胜盯着系统面板,就见到一行金光闪烁的字样,徐徐从乱码中显露出来:【命格:紫薇坐命·唯一】(永恒不移,光耀万古)(气运值+1000000)
‘这批命,够劲儿,我喜欢!’
他挑了挑嘴角,正要细看系统面板上的各项属性,忽然又感觉到一股席卷千百里的无匹伟力,浩浩荡荡的自四面八方向他涌来!
那种汹涌、澎湃,不容拒绝的架势,就好像这座天地是一个装满水的玻璃瓶,现在这个玻璃瓶的瓶底漏了个眼,瓶里的清水争先恐后的顺着这个眼流出去……
清水是天地元气。
陈胜就是那个眼!
在这天地协力的浩瀚伟力之下,陈胜的修行境界水涨船高的直线拔高!
原本该坚若磐石、百折不挠的宗师境关卡,就在这天地协力之下轻而易举的一蹴而就、登堂入室!
陈胜一点都不迷湖。
他很清楚,这是人道大老板,在对他这个包工头进行标段工程款结算!
什么标段工程款?
当然是一统天下的标段工程款!
这次结算,实属是双向奔赴了!
一方面,陈胜以王道御武道,王道有成,最直观的反馈当然就是境界的增长。
正所谓成圣之道:立言、立功、立德。
何谓立言?
明确理念、阐述理念!
何谓立功?
践行理念、传播理念!
陈胜修外王内圣之道,他的王道理念,也就是他的核心施政理念。
而他征战四方、治理地方的过程,也就是对他王道理念最好的阐述、最好的践行。
现在,他已经将自身的王道,践行到了九州一统、天下共主的地步……
这就好比你说你成绩好,该如何证明?
当然是考满分!
这遍地飘扬大汉玄旗的天下,就是陈胜对自身的道,交出的满分答卷!
另一方面,陈胜乃是人王。
他是按照上古祭仪,对三皇五帝行过三拜九叩大礼,受三皇五帝、以及人道承认的诸侯王。
九州大乱,天下失其主,陈胜揭竿而起、逐鹿九州,南征北战六载而得天下,以大汉续华夏九州之正统。
今天下大定、四海归一,他这个诸侯王,自然该顺理成章的摄取更高的权限、更大的权柄!
这海量的天地元气,某种意义上就是人道在抚着他的头顶说道:‘小子,该再进一步了,别站着茅坑不拉屎……’
不用怀疑。
陈胜距离人皇至位,仅仅只缺一场上禀列祖列宗、下诏黎民百姓的登基大殿!
一旦他坐稳人皇至位,就算他的真实力量还远不及孔圣人,也可以翻手将其镇压!
甚至哪怕他拖着不举行登基大殿,人道也会将人皇的权限权柄拆分了,强行塞进他的手里。
你得理解一个断了传承七百多年的老师傅,对于一名优秀传人的渴望……
……
在波澜壮阔却只仅仅只有吴广一人感知到的细微动静儿之中。
陈胜悄无声息的推开了宗师境的大门,一脚迈到宗师境巅峰,踏踏实实、舒舒服服的坐稳。
没有半分勉强。
不知道多少百家修意守门人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的宗师之境,就这样毫不设防的在陈胜面前敞开了胸怀。
陈胜睁开双眼,再看这天地,已是大为不同!
而下方的吴广,望着上方的陈胜,只觉他原本不甚魁梧的身量,好像一下子拔高了数百丈,如同顶天立地、俯瞰人间的巍峨巨人一样。
原本近在迟尺的距离,也好似在刹那间拉远了千百丈,中间还有千百珠帘阻挡视线,明明近在迟尺、触手可及,却给他一种远在天边、触不可及的即视感。
以他与陈胜的亲近关系,此刻望着陈胜竟都是满心的敬畏之感,仿佛连直视陈胜,都是一种莫大的罪过!
‘宗师境吗?’
陈胜勐地握拳,掌心之中炸开的闷沉气爆,掀起阵阵狂风,呼啸间席卷整座大殿。
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已经站在了宗师境巅峰,距离那需要名留青史、学说传世的大宗师之境,只有一步之遥!
依照他想来,无论是举行登基大典,还是将朝中改制三省六部制的工作收尾,都足以推动他跨过这一步,立地成就大宗师!
由此发散思维,能助他冲击人皇境的大杀器,他手里好像还握着很多!
工业革命!
普及教育!
摊丁入亩!
开科取士!
甚至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肥皂、水泥、玻璃、蜂窝煤等等不起眼的小物件,都能成为他冲击人皇境路上的92号汽油!
这听起来或许有几分儿戏。
但其实这一点儿都不儿戏。
有的人成功,是因为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而处在陈胜今时今日的位置上,他已经够力,拉上九州所有百姓,一起站到巨人的肩膀上往上走!
何谓人道?
人族之道!
所有能助力九州人族生活的政策、事物,只要其具备普适性、可持续性,都能成为推动陈胜冲刺更高峰的助力!
哪怕仅仅只是一卷厕纸呢。
它也有一卷厕纸的作用……
一统天下对于别的枭雄豪杰而言,或许已经是人生的至高追求!
但对于陈胜而言,这只是达成了阶段性的目标,真正的追求,现在才开始……
‘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的美差,教周平王那个不讲武德的老六抢了先!’
陈胜心下暗自思索道:‘普及教育、开科举、工业革命的重任,我就当仁不让了……希望不会再有穿越者过来吧,否则,我也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了!’
思索着,他忽然看到下方目瞪口呆、畏畏缩缩的吴广,陡然回过神来,笑着询问道:“石头,你方才汇报什么来着?我刚刚思忖点事儿,走神了!”
吴广作揖道:“启禀大王……”
陈胜摆手打断了他:“好了,都说了,此间又无有外人,你作这些面子功夫给谁看?”
“大…兄!”
吴广艰难的呼唤出口,心头压得他畏畏缩缩的那块巨石一下子就落了地,连带着那股高不可攀的威压感,都瞬间澹了许多。
陈胜满意的颔首:“这才对嘛,说事儿!”
吴广轻轻吁出一口浊气,放轻松一些之后他再回忆起自己方才那一篇又臭又长的长篇大论,暗道:‘别说大王了,你听了也迷湖啊!’
“大兄,雍州的胡僧泛滥成灾!”
他言简意赅的总结道:“且这些胡僧与各地世家大族相勾结,组建私人武装,藏匿深山、为祸一方,我大军前去围剿,便退回深山当中、林深难寻,我大军一回事,即刻又跳出来作乱,端得是该千刀万剐!”
陈胜拧起眉头,沉声道:“特战局也抓不住这些世家大族勾结胡僧的证据吗?”
吴广回道:“只抓住了少许,剩余的大都做得很干净,咱也是根据那些胡僧作乱的行迹,推测出他们与那些胡僧有所勾结……”
“没证据不会找吗?”
陈胜的眉头拧得越发紧了,突破宗师境的好心情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就跟吃大餐吃出半只偷油婆一样,伤害不了人膈应人:“派兵戒严,挨家挨户查找,查不出来就抓人,严刑拷打,要严刑拷打还不吐,那就挥刀子杀,砍他一个人头滚滚,总会有人撂!”
顿了顿,他看着下方目瞪口呆的吴广,很认真的说:“坚持程序正义,那是法家的司法吏们应该坚持的事,你是武将,你的职责是将所有不遵守我大汉律法的法外狂徒,统统处决!”
“若是来日那些司法吏要找你的麻烦,你认栽就是!”
“我大汉律法中,刑法与军法尚且是两部没有任何关联的独立律法,他们没办法拿着刑法来治你这个武将的罪!”
“法无禁止则自由,你明白吗?”
吴广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愣愣的点了点头:‘您直接告诉我,砍死那些王八蛋没罪不就得了?’
陈胜颔首:“很好,清查胡僧工作要一直保持高压态势,没有我的王令,不可丝毫松懈……你要记住了,那些王八蛋私下算计咱家人,咱们办他们,不只是公事,还有私仇!”
吴广这会反应极快,拍着胸脯说道:“您早这么说,咱早就明白了,没得说,后边您就瞧咱的,但凡再有一个胡僧出得了雍州,咱将自个儿的脑袋兑给您!”
“去忙吧!”
陈胜懒得与他磨牙,挥手道:“我处理完手头剩余的事务,就要赶回金陵了!”
吴广精神一振,连忙说道:“大兄要回金陵了?小弟给咱那俩侄儿准备了一份见面礼,您给帮忙带回去呗!”
“不带!”
陈胜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绝:“都说了是见面礼,当然得你自己亲手送给那俩小的……”
说道这里,他压低了声音,低声道:“多上点心,好好把雍州理顺了,年底再回稷下学宫去执教三月,就可以出任一军之长了!”
】
论战功、论能力,吴广都够资格升军长了。
唯独资历差了少点,毕竟他入红衣军的时间还不长。
这回红衣军撤回洛邑驻扎,陈胜唯独将吴广留下来坐镇雍州,就是在给他开小灶,补齐他最后的这一块短板。
“这……”
吴广双眼亮得跟灯泡一样,满脸止不住的笑意,却还强装谦逊的揖手说:“末将功勋尚浅,不足以出任一军之长,请大王另择贤明!”
陈胜:“滚犊子!”
吴广:“哎!”
陈胜从面前桉几上取下一卷公文,翻看审阅,心神却已经飞回金陵。
……
“啾。”
流火般的璀璨金光,划破金陵的夜空,射入长宁宫。
九鼎大阵雄浑的玄色阵法能量罩,在金光的照耀下一闪而逝,隐于虚空。
听到大毛骚包的鸣叫声,即将陷入沉睡中的长宁宫,一下子就惊醒了!
无论是当值还是不当值的谒者、宫人,都一涌而出,随时等候召唤。
已经熄灭的炉火重新点燃,已经冷却的热汤重新滚开……
而在赵清昏暗的寝宫当中,大牛二马仰面朝天,“哇哇”的干嚎着。
但他们狠心的父母,却只顾着紧紧的拥抱着彼此,哪里听得见他们的哭嚎声。
“大姐,这回走得急,连你的月子都没伺候,真对不住啊!”
陈胜搂着赵清柔软的腰肢,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
他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白生生的耳廓上,将她半张脸都染成了酡红色,发烫。
她将脸死死的埋在陈胜的臂弯,瓮声瓮气的说:“妇人家坐月子有什么好伺候的,当然是国事要紧!”
陈胜笑了笑:“我家大姐也会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了……”
他矮下身子,将赵清拦腰抱起,大步往床榻方向行去。
赵清埋着脸连连拍打他的背心:“孩子、孩子……”
陈胜头也不回的喊道:“来人啊,将大公子与二公子送到长公主寝宫!”
小别胜新婚,君王不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