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那座营帐后。
李宽一路返回了中军大帐，和尉迟恭匆匆告别后，便纵马狂奔入皇宫，见了李世民。
没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在两仪殿内，数十个朝堂重臣陆续而来，其中不乏五姓七望在朝堂的代表。
持续了数个时辰的争吵声，逐渐停歇后。
翌日，数百名传令兵六百里加急，飞奔出长安，将两则消息迅速传遍了天下。
即——《大唐军人抚恤优待条例》《军校招生简章》
一时之间，九州动荡。
无数愿意投身军旅，有为、有志之人侧目长安，踏上征途。
……
这些，李宽并不知道。
翌日清晨，他领着李承乾，携同李泰、李恪，及百余名东宫六率的士兵。
挨家挨户敲开了那些个文官的大门。
将包括长孙冲、杜荷、房遗爱在内的，长安内有名有姓的文官子弟全部给带走了。
一时间，闹得众文官人心惶惶，弹劾的奏章，堆满了两仪殿的御案。
最终还是李世民派人，和众人讲清了缘由，才堪堪压下去。
至于说怎么没人反抗？
呵呵，明惶惶的刀在那亮着，四个皇子在那站着，谁敢反抗！
至此，李宽领着乌泱泱二三百号人，直冲左武卫驻地，若非是尉迟恭早有吩咐，看门的士兵们，还以为有人打上门来了。
“鸣鼓，传令全军，校场集结！”
……
校场，密密麻麻近两万名士兵安静的站着，昂首看着点将台上的一行人，无人出声，可见其精锐程度。
“将士们！”
李宽手举着铁皮喇叭，扬声喊道。
“本王知道你们疑惑，没有敌人打上门，为何会将你们聚集起来！”
果然，在他话落之后，一众士兵真的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想知道这个十来岁的小娃娃，到底是准备干啥。
为何就连大将军，和一众将军们，都只能站在他身后。
“当然，本王也知道接下来的话，你们可能会不信，但本王不怕告诉你们，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可以用楚王的荣誉担保！绝不是瞎话！”
“如若你们觉得本王的名头不够，在我身边，还有咱们大唐的太子殿下，有蜀王、魏王！”
“哗——”
这下，场面终于嘈乱了起来。
一个个士兵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眼含震惊的看着李宽。
当然，他们震惊的不是对方皇子的身份，而是...
“哎，老王。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小军神吗？他怎的是个小娃娃？”
“啊？小军神楚王李宽，年仅十三岁，不是小娃娃是啥？”
“可俺怎么听说小军神身高两丈，脊宽九尺，一顿要吃十个突厥人？”
“嘶...你TM确定你说的那是个人...”
“……”
嘈乱的交谈声久久不休，甚至愈演愈烈。
而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别提制止，他们俩那张老脸上，从始至终就挂着一副菊花般的笑容，看向李宽的目光，欣慰满满。
昨日，被李世民紧急传唤过去的二人，原本还在迷惑，直至听到李宽所说的那些，顿时惊骇起来。
只因，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在乎士兵的皇子。
那些个将军们，得知李宽的提议后，玩命一样的力挺，谁要敢说一个反对的话，除了李世民，他们啥也不说，直接大耳瓜子上去就抽。
就连一向不争不抢的李靖，都吹胡子瞪眼的喷的唾沫星子飞扬。
尤其是跳的最欢的五姓七望代表，愣是没一个能站着走出两仪殿的。
校场上，士兵们一阵嘈杂后，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
“俺们相信小军神！！”
其他人一听，纷纷开始效仿着喊了起来。
“就是，小军神您就说吧，俺们哪能不信您！”
“小军神的英姿，俺都听俺表弟说了，您带着他们深入草原，百战百胜！俺们信您！”
“就是，您说吧，俺们信您！”
“……”
眼见着众人激昂的情绪，李宽眸中闪过一丝感动，心中微暖。
不愧是最可爱的人呢...
他定了定心思，虚手压了压。
瞬间，嘈乱的声音戛然而止，惊的一众将军们傻眼的揉起了眼睛。
平日里，这种炸营一样的场面，他们少说等控制好一阵，李宽却仅凭一个手势，就能让这群傲气十足的士兵乖乖听话？
莫非...这就是小军神的威望...
有人惊讶的想着。
李宽也不知其他人的想法，在见到场内安静了下来后，他才举起喇叭说道：
“或许，有人告诉过你们，你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是你们的职责，战死沙场是你们的归宿！或许，你们之间，有人将马革裹尸还当成是荣誉！”
“但，本王告诉你们！不是！”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不该是你们的归宿！活着才是！或许从未有人对你们说过，但，本王今天就是要当个特例！今日，我不是皇子，也不是小军神！我就是我，大唐李宽！”
“现在，所有人！听命！”
“跨！”
一群军人猛地站直身躯，昂起高傲的头颅，静静等待着军令。
李宽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
“我，以楚王之名，命令你们！以同胞之名，请求你们！”
“在将来的战场上，无论你们面对着多么不可战胜的敌人，面对着多么绝望的处境！都给本王用尽全力的...活着回来！！”
李宽说着，渐渐声嘶力竭了起来，两行清泪不知不觉间便悍然落下。
而他这副姿态，就像是一颗落入幽静死潭的巨石，冲击着众将士的内心。
钢铁锻造的汉子，也在此刻，红了眼眶。
整齐划一的动作，如狂风吹过草地一样，在人群中瞬间荡漾开来。
一众将士们单膝跪着，右拳捶在左胸。
“属下...遵命！！！”
……
望着这从未见过的一幕。
程咬金隐晦的擦了擦眼角，一抹笑容，浮现在容颜上，目光似是要透过空间，落在每一处他曾战斗过的地方。
在那个时代与时代争斗的战场上，从古至今，不知埋葬了多少英魂。
可直至如今，又有多少人还记得他们。
夕阳下猩红的血，被映上了金光，如此鲜艳。
即日起，他们...不再是默默无名的人，这个国家，这个世道会代替我们...
记住他们...
……
在那话落之后，李宽便将喇叭交给了身旁的李承乾，笑容牵强的道：“大哥，接下来的事，由你来宣布吧。”
“好。”
李承乾点了点头，并未拒绝。
他知道，李宽是想到了当年的那件事，在他与东突厥的战争中，就因为他的一个不忍，葬送了数百将士的性命。
虽说最后敌人也败了。
但，李宽却陷在深深地自责中，将自己关在房里三个月，进去开导他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却无任何成效。
他只说：他们本不该死...却因他而死...
那黯淡无光的眼神，深深刻印在李承乾的脑海中。
甚至，看到自己的宝贝逆子抑郁成这样的李世民，气的一天要亲手抽颉利可汗七八次，才能冷静思考。
他...也很脆弱呢...
李承乾内心悠悠叹了一声，在李宽脑袋上揉了揉，给了他一个温润的笑容。
“歇歇吧...不必那么累...有事，还有大哥和父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