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台旧时代的「劣等品」,就让你如此失态。”
“.”
“还真是丑陋啊,我尊敬的「贤者」大人。”
长靴踏地的清脆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一位戴着鸟嘴面具的年轻男子,不加掩饰地来到了双腿微颤的阿扎尔身后。
不等面前的老者回话,男子用讥讽的语气继续说道:
“看来、太久的安逸与虚荣,已经让你忘记了身为一名学者,该有的‘镇定’与‘风度’。”
“.”
骤然听闻这堪称“耻辱”的评价,阿扎尔却没有如同以往那样,对来人回以狂风暴雨般的愤怒。
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静的说道:
“多托雷,你尽可以有话直说。”
“伱虽然是个‘异端’,却不是个‘蠢货’,——特意来到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看我笑话的吧?”
“哦?”
“我收回前言,看来贤者大人你那颗衰朽的头脑,虽然有些不堪,却还没有被恐惧完全冲垮掉.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年轻人夸张的拍起了手掌,言语间的称赞似是真心实意。
——随着遗迹巨像的一路突破,须弥教令院的权威已近乎完全丧失。
时至今日,多托雷已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这群所谓「贤者」的轻蔑与鄙视。
“阿扎尔,我可是带着至冬的善意而来。”
一番讥讽之后,多托雷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女皇大人听闻教令院近期的苦恼,秉着‘友好互助’的理念,发下慈悲,命我等愚人众帮你处理掉那个肆意破坏秩序的‘东西’。”
“如此善意,在严寒的永冬之国已是实属难得。”
“只是不知,——贤者大人意下如何?”
“.”
多托雷的话语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沙哑的嗓音带着莫名的蛊惑力传入大贤者的耳畔。
可明明是目前破局的唯一契机,听闻这样的“喜报”后,阿扎尔的脸上却并未显露出多少惊喜。
他放下手中捏皱的战报,皱起眉头,望向了身侧的「博士」:
“至冬的女皇,可从来不会把‘仁慈’挂在嘴边。”
“满足你们的要求,须弥要付出的代价,未必就要比直面强敌来得少。”
明明阿扎尔看似是在拒绝,但多托雷闻言却丝毫不以为意:
“‘须弥’要付出的代价,和‘你们’要付出的代价,可从来不能混为一谈。”
“何况我们只是需要在这个国家‘征召’一批可塑之才,再建立一些「新兵营地」,用于扩充人手罢了,对于那些想要加入我们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恩赐呢?”
“.”
阿扎尔闻言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低头思索着什么,但在看到桌面上那份堪称‘耻辱’的战报后,他满是皱纹的脸上,那本就不多的挣扎之色也彻底消失。
“.教令院不是大贤者的独裁厅,我无法独立接受至冬的条款,只能在今天下午的会议后尽快给出答复。”
“但女皇的善意,须弥的确已经收到了,请代我向慈悲的女皇陛下问好。”
阿扎尔望向面前这个自己曾经看不起的「异端」,终于放下了眼底的傲慢。
“没想到贤者大人居然如此开明.那可真再好不过了。”
多托雷也为面前这所谓「大贤者」妥协的速度感到些许意外,但清楚至冬的‘征兵地’即将再次扩充,自己的‘实验’也会更加顺利后,他的态度也好转了不少:
“这是由外交官起草的协议,姑且由我先行转交给贤者大人。”
“友情提醒,诸位最好在今天结束前给出确定的答复。”
“毕竟.我可是听说,那个坎瑞亚古国的「废品」,在明天就要抵达须弥城了。”
“那时,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多托雷从身后递出一份正式的文件,交给面前的大贤者后,就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
就在这时,自见面以来,话一直不多的阿扎尔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虽然只是来自个人的口供但你对这张纸上的人,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阿扎尔从桌面上拿出那张「博士」的画像,对面前的至冬执行官质询道。
“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你以为我会有兴趣亲自来处理这么个老旧的‘古董’?”
“敢挑衅我的,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多托雷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向平淡高傲的语气难得的有了些波动。
“哼,尽快给出答复吧。”
“我可不像某些执行官那样富有耐心。”
“毕竟,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碾碎那个藏头露尾的渣滓了。”
「博士」最后留下了这样一段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开阔的大厅里,唯有阿扎尔翻看那份“援助条款”的哗哗声经久不息。
教令院,智慧宫,会议大厅。
如此的危机下,六位贤者难得的全部到齐。
为首的阿扎尔将‘援助条款’的复印件分发出去后,开始询问在场众人的意见。
“对于这份‘援助条款’,在座的诸位作何感想?”
“.虽然征召的人数有点多,但这份条款的内容并不算太过分,以至冬的行事风格来看,已经的确算得上是‘仁慈’,我同意。”
这是妙论派贤者。
“教令院的自主权利并没有受到干涉,对方既然愿意承诺不参与教令院的对内管理,我也同意。”
这是知论派贤者。
“‘新兵营地’的位置都处于荒郊野岭,平日里根本无人涉足,除去关于‘森林精灵’的可笑传闻外,我认为那里完全没有价值可言,同意。”
这是素论派贤者。
“不行!我不同意!这哪里是征召新兵,这分明就是绑架实验体!你们这群混蛋,竟然想要签署这种东西,你们对得起须弥这数百年来的历史吗?!”
“我也不同意!你们宁愿和饥饿的豺狼做生意,也不愿意去净善宫里求助五百年来一直庇护着这个国家的神明,你们的成见与古板,我羞与之为伍!”
这是因论派和生论派的贤者。
“.”
“.是啊,你们当然不可能同意,我也从未做过这样的期待。”
阿扎尔仿若未曾听见这两位贤者的严词反对,自顾自的说道:
“但这只是智慧之光到来前暂时的隐忍罢了,很快,你们两个就会明白自己才是真正的迂腐之人!”
“安静休息一段时间吧,等见到真正的「智慧之神」之后,想必你们一定会为自己的愚昧而忏悔的。”
随着阿扎尔话语的落下,同意的四位贤者纷纷站起,带着莫名的神情看向了被孤立于一侧的两位反对者,狂热的眼中有着令他们感到战栗的傲慢与偏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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