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三碗不过岗前的灯笼陆续亮起,
橘红色的灯光与夕阳一起,共同交汇在看台上下,
暖色的光芒与周边陆续升起的袅袅炊烟,倒是为这不算大的店面,增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结束了一场评书的田铁嘴,在看台上活动了一下,舒展舒展身子,计划在彻底天黑前再来上最后一场。
林枫原本正举着手中白瓷茶杯,打算在这两场评书的空档之间,抽空抿上几口茶水。
骤然听闻钟离居然打算询问自己对于岩元素的看法,他的动作一停,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微妙之感。
——你可是岩王帝君,这东西你问我?
沉思了片刻,林枫最终还是开口道:
“帝君执掌岩之大权已经数千载之久,我的些许见解怕是并无什么参考价值可言。”
“.但既然你已经开口了,我也姑且就说一说自己的看法。”
放下茶杯,林枫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
“——岩元素,在我看来其实是作为世界根基的重要元素。”
“虽然在平日里的存在感不高,不如水火一类在视觉上引人注目的元素来的显眼。”
“——但若是说起对于世界本身的作用,其实这朴实的「岩」才是万事万物立足的核心。”
他并没有磨叽,而是开口就给出了自己思考后的结论。
纵观提瓦特的七种元素,风与岩或许是其中最难以觉察到的两种了。
而无相无形的风难以察觉就算了,毕竟这是本身也是风元素最大的特点。
可堪称无处不在、又常常以实体出现的岩元素,在提瓦特大陆上的讨论度也是低到可怜。
不仅神之眼持有者的数量稀少。
若是让一般人说一说岩元素在大陆上究竟造成了什么影响、收集来的岩元素又究竟能做些什么,那绝大多数被提问的对象也会变得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明确的用途。
而这恰恰是其影响过于广泛、性质过于稳定带来的结果。
无处不在的岩元素,之所以难以被利用,又常常没有什么存在感
究其本质,还是因为它与其余六种元素那堪称极低的交互性。
毕竟元素之间的各种反应,一直是须弥教令院最为重视的几种课题之一。
可即便是经过数百年的研究,学者们也没能在岩元素反应上玩出什么花来,可见它的稳定性之高,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但有失必有得。
也恰恰是因为这样的稳定性,难以与其他元素反应的它,才有资格成为构建一个世界最为基础的部分。
岩元素就像是一栋参天高楼的地基。
虽然在外界看去甚至无法察觉,也远不如地面之上的部分夺人眼球,但若是缺少了它,那其上的一切也就是空谈而已。
听闻林枫的见解后,钟离也露出了几分意外之色,
他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说道:
“小友看待问题的角度,实非凡人可比,倒是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
钟离笑笑,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
“——的确,比起水火冰雷这些元素来说,岩元素显得有些过于‘低调’了,若是不深入矿脉之中,或是前往某些仙家奇境,它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但若是对世界而言,这恰恰就是最合适的状态。”
“不移不易、坚实稳固,在「七之法则」中最容易保持自身性质能察觉到这些「朴实无华」的特点,小友离岩之权柄的核心所在已是十分接近了。”
“.原来如此,看来我这随口一说,倒是也不至于被帝君看笑话了。”
坐在钟离一旁的林枫,见到帝君对自己的回答居然如此满意,也是有些意外。
毕竟他最开始的结论,也只是从游戏中的只言片语得到的推测而已,倒没想到离正确答案居然相差不远。
二人结束对话后,看台上的说书人又续上了一段精彩的评书。
眼见太阳落山、人群散场。
在结伴返回的路上,林枫才看向身旁的钟离,有些疑惑的问道:
“.若论起对于岩元素权柄的理解,帝君的见识应是举世无双才对,我甚至连草木的权柄都没能彻底参透,刚刚又何必问我呢?”
他觉得这种情况,就如同剧情中那两位研究岩王帝君的学者,在钟离面前争论第一枚摩拉的去处一般,颇有几分班门弄斧的嫌疑。
“呵,小友说笑了。”
“纵是远洋中洄游千年的海兽,也未必能堪透栖身汪洋的全貌,在权柄一道上,我也只是比世人先行了几步而已,又怎敢固步自封呢?”
钟离笑了笑,语气平和的向林枫解释了自己的动机,似乎当真就只是想听听其余人的见解罢了。
但随即他的话锋一转,有些跳跃性的开口道:
“那既然小友对于岩之元素并无什么不满之处,且事先就在权柄的本质上有了足够的理解”
“我也就开口直说了——”
“界外之人获取元素的赐福、此等状况虽然稀少,但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也曾听闻过几次。”
“可那最多也就只是可以‘使用’元素罢了,其强度与小友的差距可谓是云泥之别。”
“而此次,我愿意立下契约,以岩之大权从旁辅助,自世界中映照一段法则供小友观摩,却不知可否让我见证一番这“权柄育生”的奇景。”
钟离站住脚步,以前所未有的郑重态度,向林枫发起了一份契约的签订申请。
而其中的条款也十分简单:
——作为岩之权柄的持有者,他希望近距离参与到林枫此次的权柄获取之中,
而作为报酬,他也会为林枫创造一次最为接近岩元素本质的机会,尽可能提高这一过程的成功率。
“.”
林枫在听完这段话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是因为条件不合适。
恰恰相反,是钟离的这份契约诚意显得过于充足了。
且不说在璃月这片土地上,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瞒过千岩之神的异象,无论是否提出观摩的请求,都不影响钟离的偷窥。
而根据自己在须弥的经历来看,如果想要彻底激活权柄,大概率也需要权柄持有者的部分力量作为蓝本。
思来想去,无论怎么看,这几乎就是钟离借着契约为名,对自己的一次无条件支持罢了。
……
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林枫望向面前从一开始就对自己释放出善意的钟离,带着几分感慨的开口说道:
“此番相助,当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大恩不言谢,——那就承蒙帝君的厚爱了。”
“……只是不知帝君打算将行程安排在何日?是否还需要我提前准备一番?”
林枫问道。
“——这倒不必。”
“哦?”
“实不相瞒,我夜观天象,见今日便是难得一遇的上好吉时,小友我们这便出发吧——”
钟离一笑,脚下黄光一闪,带着没怎么反应过来,但是依旧下意识蹭了一趟便车的林枫,就这样悄然消失在了繁华的璃月港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