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见过?」
雪莉杨这话就仿佛像一道惊雷般,在所有人的耳畔炸响。
使得他们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带上了几分惊异。
要知道这壁画上的器物如果真的存在,那也应该是被放置在这献王墓的范围里,从他们所见的情况,这里以前是没来过访客的,雪莉杨怎么可能会见过?
雪莉杨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奇怪,便解释道:「我说的鼎不是壁画上这个,或者说是我见过一个类似青铜器的图样。」
陈子延看了眼壁画,疑惑的问道:「这上面的……就先当做是鼎,这上面的鼎光是六足这点,就已经跟寻常制式不符,多半是献王自己鼓捣出来,或者是古滇国某种特殊的祭物,应该没有流传出去吧。」
他严重怀疑,这上面的青铜器应该只有这献王墓才有。
「你们听说过福禄宴吗?」雪莉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这么一句。
「福禄宴?跟福禄寿那三位老神仙有关吗?」王凯旋挠头说道。
说起「福禄」这两个字,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福禄寿三仙。
「不,这个福禄宴可跟那福禄寿三星无关,其实应该是叫做福鹿宴才对。」陈子延其实也是先想到了流传最广的神仙之说,但随即就反应过来,雪莉杨所说应该是明末时的一则逸闻。
「福王朱常洵的那个福禄宴?」胡也反应了过来。
随后他有点愕然的问道:「杨小姐,你说见过跟这一样的鼎,该不会说的就是那烹杀福王的锅吧?」
福禄宴这则至今都未曾被证实的逸闻里,除了重要人物值得一提外,再有就是那烹杀了福王的「铁锅」,据传这锅还是来自于福王亲自督建的迎恩寺,无疑是更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没错。」雪莉杨点头,随后认真说道:「我在外公留下的笔记里面,见过跟这壁画上的鼎极其相似的青铜器,根据笔记上面的记载,我搬山祖辈曾偶然间见过洛阳迎恩寺的六足古鼎,所以便将其形制样式给记录了下来,而后来这古鼎随着战乱所遗失,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福禄宴上。」
要不是壁画上的六只鼎足描绘很清晰,雪莉杨也不会想起这些。
「据说福王在兴建迎恩寺时,曾得到过上天降下的祥瑞,说的该不会就是那鼎吧?」陈子延突然想到了自己以前,听同学说起过的一则传言。
那时候只是当趣闻听,但现在结合雪莉杨所说,还真有了几分可信性。
「这样说起来倒是不乏道理,毕竟凡物怎能烹天潢贵胄呢!」胡若有所思的说道。
他觉得不管事实的真相如何,但如果福禄宴真实存在,那当时所用的器皿就绝对不会是凡物。
「去后面看看吧,不出意外那里应该是祭堂,如果这壁画上的鼎器真的存在,那一定是被安置在那里。」陈子延说道。
参考类似的明楼格局就知道,这后殿的祭堂里即便没有壁画上的鼎器,也一定有为墓主歌功颂德的碑文壁画。
其他人都认同这个说法,便打算动身前往后殿。
在离开前殿的时候,陈子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些铜像,他总感觉这些铜像有一种莫名的不协调感,但还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目光在铜像上流转几圈后,陈子延微微摇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现在获得的信息太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总不能凭空去臆想吧。
等到陈子延回过头,却发现雪莉杨并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只是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应该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但看来跟自己一样,只是有所预感,却找不出问题所在。
视线在空
中交汇后,两人谁也没有出声,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关于铜象的事。
等到陈子延走过去后,他们俩人便并肩离开这里,朝着前面的其他人追了过去。
众人穿过一条短廊后,就来到了更加阴森的后殿,也就是所谓的祭堂。
通过短廊末端的题刻,可以知道这后殿叫做「上真殿」。
殿内果然像是他们所想那样,碑刻林立,更有着八面壁画墙。
这些暗合九宫八卦之数的画墙是由整砖砌成,皆是白底加三色彩绘。
除了记载战争场景的篇幅外,其余画墙上几乎是一砖一画,或一二人物,或三两建筑,可谓是涵盖了当时献王治下乃至是古滇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所有领域。
不过这画墙的数量有点超标,所以导致在观感上,会觉得这后殿的整体空间略显局促。
而在这些画墙的中央,也就是祭堂的正中位置,立着一尊漆黑的巨型六足铜鼎,鼎上盖着铜盖,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铜环。
铜鼎的六足并不是常规的样式,而是六只半跪的兽类,造型苍劲古朴,浑身筋肉虬结,通体布满鳞片,做狰狞嘶吼状,看起来像是麒麟一类的生物。
「这就是壁画上那铜鼎吧?」王凯旋问道。
「嗯。」陈子延轻轻点头,随后看向了雪莉杨:「雪莉,这跟你家笔记上那个一样吗?」
他记得雪莉杨刚才说过,她家先辈在笔记上留下过形制样式。
「除了鼎足的样式不一样,其余的地方都一模一样。」雪莉杨端详了片刻后,缓缓说道:「我记得很清楚,笔记上面铜鼎的六足是鹿形生物,而不是眼前这样的麟兽。」
她之所以没在前殿时给出笃定的答案,原因就出在这上面。
虽然那壁画很清晰,但终究是篇幅有限,所以鼎足只是一个大致的形状,没办法分辨出到底是什么兽类。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两尊鼎器间一定是有着某种联系。
说起来事情也真是奇妙,竟然会凭借器物,将时隔数千年的两个历史人物给变相联系在了一起。
陈子延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鹿状鼎足的样子后,便对其他人说道:「大家都在周围看看,如果献王这鼎也跟福王一样,并不是自己铸造,那在周围的碑文里,说不定会有相关的线索。」
纵观有关这两尊鼎器的只言片语,陈子延觉得其来历这点,极有可能会是一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