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鲨的求救声效果极佳。
不到三息就有一头比他大上一圈的黑鲨上了岸,化作人形拱手道:
“不知姑娘可否放我儿子一条生路?但有所求,我都能答应。”
虞晚撩撩眼皮,扫了眼围在海岛附近若隐若现的十几头黑鲨,脸上笑容神秘莫测:
“哦?你就是这样子求我的?是想抓住金金和月月,来威胁我。”
黑鲨爹爹当即摇头,喝令诸多鲨鱼们退下后,平静道:
“我绝无此意。”
虞晚不想再跟他继续纠缠,直接说了个地名:
“带我去鲛人的地盘。”
黑鲨爹爹眸光微闪,忽然想起前几天鲛皇宫里传来的召令,他试探道:
“您是想……”
虞晚笑容不改:“我想做什么,与你无关,你只需派条黑鲨,送我去鲛人的地盘就行。”
黑鲨爹爹略做沉吟,心底思绪翻飞:“只要你放了我儿子,一切都好说。”
他加重了语气:“可若他出了什么岔子,无论你是何人,无论你从哪儿来,我绝不会放过你。”
虞晚面容很是冷漠。
对她放狠话的修士太多了。
论起修为来,这条鲨鱼都排不上前十。
云殊说的对,债多不缠身。
她无所畏惧。
黑鲨爹爹看她似乎没听懂自己话里藏着的意思,暗暗叹了口气。
他轻瞪了眼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黑鲨,冷哼一声:
“就让我这儿子带你走一趟吧,鲛人的地盘离这儿不远,不眠不休半个月就能到。”
他也不等虞晚回应,直接跳海走人。
虞晚和躺在地上的黑鲨大眼瞪小眼,两相无言。
黑鲨一个打挺站起身,环顾海岛四周,确信周围一条鲨鱼都没留,眼眶一红就要哭出声。
虞晚:“……闭嘴,吵。”
黑鲨连忙抬手捂着嘴,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虞晚:“……”
就这还自诩望月台霸主?
她家养的小萝卜精都比这玩意坚强!
等黑鲨哭累了继续躺在地上装死时,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黑鲨猛地睁开眼,一看是踩过他脸的金金,当即冷哼一声,换了个边继续装死。
金金也懒得理他,直接走到虞晚面前,递过一个朴实的包裹:
“这是月月多年存下来的积蓄,我们拿着没什么用,正好送与你。”
他等虞晚伸手接过后,期期艾艾道:
“你什么时候离开啊,我们能不能同行一段距离?”
虞晚了然,这是怕黑鲨的家人来找麻烦,想搭她的顺风车。
虞晚无所谓一笑:“你们要是收拾好了,这就走吧。”
金金犹犹豫豫:“得找条船来才行,月月不能入水。”
虞晚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向地上:“那条黑鲨说要载我们一程,至于之后的路……你们自行考虑。”
金金眼睛亮亮地重重点头。
半个时辰后,金金背着月月,拎着小包行李,跟着虞晚一道上了化为原形能搭五六人的黑鲨背部。
黑鲨态度良好(被强行打服),甚至柔声道:
“要是我控制不住想入水,记得温柔提醒一下。”
虞晚嗯了一声,拍拍黑鲨的大脑袋,让他快点出发。
黑鲨忍气吞声极速游出望月台范围。
速度太快,带来的强风吹到月月身上,引得她重重咳嗽了几声。
虞晚想着好人做到底,支起灵力屏障挡去寒风,得来月月一个温和的笑。
一天后,两人两鱼环游小分队到达关口。
金金和月月换上自带的小船,与虞晚分道扬镳。
直到游出老远,金金和月月脱离视线后,黑鲨声音沉闷道:
“我一看他们俩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虞晚:“你一个强取豪夺的,还好意思说人家不是什么好东西?”
黑鲨悻悻,不再吭声,继续往外游。
整整九天过去,入眼即是海水,不见海岛,不见人影,甚至连条正常鱼都看不到。
寥寥几次遇见过不同族群的鲨鱼,鲸鱼等等,全被修炼空闲的虞晚打服赶走了。
虞晚闲来无事,本想着再契约个海里的妖兽,可主仆契约烙印一入脑海,就跟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
——显然是九尾妖狐作祟。
虞晚差点气笑了,可质问九尾妖狐,他又一声不吭,只鬼鬼祟祟抹去即将成形的烙印。
一看就知道九尾妖狐心中有鬼。
虞晚不得不收敛了收个海兽耍耍威风的心思,继续驾驭着黑鲨往鲛人的地盘疾驰。
又过了好几天,黑鲨招呼一声后,直接借住海浪跃升半空,再重重扎入海底。
虞晚支起灵力屏障护住自身,抬眼看向不远处湛湛发光的鲛皇宫,暗想难怪濯淮常年住在乾坤秘境的湖泊里。
乾坤秘境内的近百座宫殿加起来都没有一个鲛皇宫夺目耀眼。
游到门口时,两名光着上半身,腹肌八大块的鲛人守卫板着脸拦下一人一鲨。
虞晚当即取出浴雪剑,朝俩鲛示意:
“我来找我师兄濯淮。”
两条鲛人守卫脸色一变,连忙恭恭敬敬将一人一鲨请了进去。
不过数息,消息传遍整个鲛皇宫。
虞晚刚刚走进内门,就见一条纯蓝鲛人拦在门口,摇摆着长尾,姿态妖娆:
“小师妹,好久不见,可有想你师兄我?”
一院子的鲛人守卫和无辜被带入内的黑鲨同时瞳孔一震,余光惊恐地瞥着濯淮,怀疑他被夺舍了。
虞晚:四师兄,你……有点油。
不过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虞晚正要走上前,脚步忽然一顿。
她眯着眼睛打量着头发银白,鲛尾湛蓝的‘濯淮’,无奈摇摇头:
“暮渊,你学坏了。濯淮师兄呢?”
蓝尾暮渊微微一笑,妖魅的气质顿时变得温润平和。
他围着虞晚游了一圈,不着痕迹地展示修长的鲛人尾:
“他……有事呢。你是怎么认出我不是濯淮的?光靠鲛尾的颜色?”
啧,他都想好了说辞:心情不好,换个颜色。
按濯淮神经质的性格,虞晚定然不会怀疑,甚至轻而易举就相信此话。
虞晚瞥了他一眼,跟在蓝尾暮渊身后继续往鲛皇宫内走。
她边走边道:
“那句话,的确是濯淮师兄说的出来的,可……”
可她就是知道,眼前的鲛人,是暮渊。
暮渊轻轻一笑,回头命令鲛人守卫将黑鲨礼貌‘请’去招待,继续越过圆形拱门往里走。
刚刚走到大殿,不知从哪儿蹿来一道身影,猛地抱住虞晚的小腿大嚎:
“呜呜呜,你可算来了!你知道这半个月,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苦,太苦了,呜呜……”
暮渊脸色刹时阴沉,长尾一甩,元宗顿时滚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