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搭了一个人，还得原封不动将人带回。
黑鲨不敢在暮渊眼皮子底下放肆，但还是忍不住嘟囔：
“我说过那两个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让这人不信他。
被骗了吧。
活该。
暮渊脸色微微一沉。
虞晚抬手敲敲黑色大鲨鱼硕大的脑门，直敲得他两眼发昏，差点撞上近处的礁石：
“你强娶就有理了？我可从没听说过试探人是这么试探的。”
莫不是打着试探的幌子，做些违心事吧。
黑鲨心气一虚，不敢再吭声。
暮渊抬眼望着晴空与碧海，不动声色地扯回话题：
“你此番行事有些莽撞，但不是你的问题，都得怪御兽宗那修士。”
被踢出北海之渊的元宗：“……”
痛失姓名。
虞晚讪讪一笑：“元宗人还不错，又救过我，就顺手把他捎上了。”
暮渊神色温柔：“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怀疑他人，但天玄宗的人怕是四处搜寻你的行踪，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那人既非会仙同盟的修士，又不像是什么好人，还骂过你……再有下次，直接赶他走便是。”
虞晚总觉得暮渊话里有话。
难不成……元宗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得罪两位师兄了？
虞晚嘿嘿一笑，却是没有直接答应：“师兄，你且放心，我会努力修炼，不会辜负你们的期盼的。”
暮渊无奈摇摇头，不再揪着元宗不放，转头介绍起北海之渊的历史和各处风景。
他与濯淮共享一份记忆，自然没有一处不清楚的，连某一处礁石群里出过什么大能都能说个七七八八。
虞晚听得兴致盎然。
就连脚下的黑鲨也放慢了游行速度。
回望月台的一路上，鱼群、水母群等等纷纷现身。
似是感知到了暮渊身上鲛人皇的气息，不少色彩斑斓的小鱼围着黑鲨身边不停转圈。
虞晚怀疑黑鲨一口下去，直接就能吃个饱。
可惜有暮渊在，黑鲨别说吃鱼了，连张嘴都不敢。
虞晚前世从未去过海边，没想到穿越后却是圆了念想。
她脸上露出久违的轻松的笑容，看得暮渊倏地安静下来，双眸含笑静静望着她。
即便暮渊尽力拖延，黑鲨慢慢游荡，一个月后，两人一鲨还是回到望月台。
虞晚眯起眼睛感知片刻，指着一个方向一拍黑鲨：“那边。”
黑鲨：“……下次动手烦请温柔些。”
虞晚冷漠脸：“哦。”
下次再说吧。
沿着虞晚所指的方向游了几个时辰，黑鲨忽然开口：
“你确定是这边？”
虞晚再度感知那一抹神念，片刻后点点头：“不错。”
黑鲨当即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几道奇怪的声音。
不消半柱香，数条黑色鲨鱼上浮，挤挤攘攘凑在黑鲨身边。
有暮渊在，虞晚底气十足。
她好奇地张望着黑鲨与鲨鱼群交流，不时打量着周围的鲨鱼。
老实说，不看气息的话，她根本分不出哪条是黑鲨他爹。
但很快，虞晚就知道了。
黑鲨他爹化作人形，一脚踩上黑鲨的背部，朝暮渊恭敬拱手道：
“小黑已经跟我说了大致情况，要是我没猜错，那一人一鱼，现在正在照影福地内。我马上带路，前往入口开启福地。”
暮渊如高岭之花般冷冷应了一声。
等黑鲨他爹一去前方带路，暮渊看向虞晚的眼神瞬间温柔：
“正好我们也要去福地修炼，一举两得。”
虞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海上的日月再次交替。
黑鲨沉闷的声音传来：“到了。”
暮渊立时出手用灵力包裹住虞晚和自己。
下一刻，黑鲨跟在一群鲨鱼身后，猛地蹿入海底。
虞晚垂眸一看，巨大的海底峡谷出现出现在眼前。
下沉到一定距离后，似是感知到了一层无形阻力，鲨鱼们的速度逐渐下降。
暮渊轻轻拉过虞晚，不让她继续踩在黑鲨脑袋上。
这里的威压太过强大，可不是虞晚能承受的。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月亮悬挂在半空中，于海上投下一片寂静倒影。
倒影映入海底，隐隐可见半抹光亮。
游荡不停的黑鲨顿时找到方向，趁月之倒影还未消散，飞快游到光亮处，放下虞晚和暮渊后，头也不回地游走了。
暮渊牵着虞晚步入光亮内。
下一瞬，月影倾斜，不见入口。
虞晚望着眼前的场景，眸子有片刻的失神。
这……就是所谓的福地？
比起魔域深处，还要萧瑟荒凉。
——好歹魔域深处时不时能撞见成群的魔物呢。
照影福地却是入眼一派白沙。
不见花草树木，不见半点生物，不见温度变化，不见半抹阳光。
要不是手心属于暮渊的温度源源不断传来，虞晚甚至怀疑自个儿被流放到了月宫中。
难怪沈琼白一个心性无比坚毅的修士出去后，两眼赤红发了疯。
连个吃的都没有！
若虚禁地里尚且能猎些妖兽为食，照影福地内却是当真无一能吃。
任谁被关上上万年，都得发疯。
虞晚忍不住凑到表情也有些难以言喻的暮渊身边：
“师兄，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她怀疑被黑鲨一家坑了。
暮渊哭笑不得：“他敢坑你，也不敢坑我。”
不愧是濯淮口中的绝佳修炼之处。
暮渊暗暗咬牙。
他就说那人怎的如此好心，容他与虞晚相处上百年……
虞晚和暮渊都有些难以置信。
暮渊甚至探出神识，一寸寸扫过不大的照影福地。
虞晚勉强接受照影福地的恶劣环境，好歹，灵气，的确很充裕。
她正要开口安慰暮渊，却感到手心一松。
暮渊杀气凛然御空而出，同时留下一句：
“不要乱动。”
虞晚当即明白过来，抽出人间剑警惕打量着周围。
三息后，暮渊一手拎了个人，迅速飞了回来。
看清被拎着丢来的人后，虞晚呵呵一笑：
“呦，这不是我们金金和月月吗？”
“之前不是说回老家了？怎么出现在这儿了。”
月月坐在皮糙肉厚的金金身上，脸上有些茫然。
待听到虞晚的声音后，她松了口气，平静笑道：
“这里就是我的家。”
暮渊一脸冷漠：“此地，可是照影福地。”
生灵不存，植物难长。
月月站起身，半摸半拖拉起受伤的金金：
“不，这里是路。”
偷渡入仙界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