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暮渊面面相觑。
看金金受了伤，月月也逃不掉，虞晚索性席地而坐，学着妖虎的样子，凶神恶煞道：
“老实点，把话交代清楚！”
暮渊徐徐站在虞晚身后，姿态从容又淡定。
月月看不到虞晚的表情，但听着她的声音，心底很安定。
知晓今日是逃不掉了，月月也就没有继续胡说八道：
“你不是好奇我为何能泣银色桂花吗？”
虞晚凝眸盯着她。
月月笑道：“我是浮月岛坠落的一株月桂。”
虞晚表情错愕，怀疑自己在听天书。
暮渊却是猛然想起一件事，眸底骤然一沉。
月月言简意赅：“有仙人偷渡入灵虚界，顺手把我捎上了，但他知晓出去后会被天道惩戒，只得把我安顿在照影福地。”
她都快忘了自己在照影福地内待了多少年。
直到某一天，又有一名仙人偷渡下界。
暮渊眯起眼睛，垂眸看向前方的虞晚。
顺手捎上了？
这番说辞，怎么有些耳熟？
虞晚却是挠挠头：“灵虚界？”
暮渊为她解惑：
“上古时期，修真界、妖域、魔域、北海之渊、海外仙岛等等还未隔绝开来，统称为灵虚界。”
虞晚恍然，眼神复杂地看向月月：“你恨他吗？”
虞晚没有明说恨谁，月月却是坐在地上，怅然一笑：“当然。”
怎么可能不恨呢？
照影福地里的灵气再是充沛，终究比不上仙界。
她被种在此地，又被覆上禁制，数千年没有见过一个人影。
就连时不时前来修炼的鱼，都察觉不到她的存在，也没人与她说过半句话。
月月轻声道：
“我在照影福地里待了几千年，寸寸土地都了然于心，灵气流转更是任我心意。可来来回回，无一人知我。”
而且，不是照影福地里的几千年，是修真界内切切实实渡过的几千年。
金金心疼地坐在她身边，默默守护着。
月月收拾好情绪，继续道出她的经历。
虞晚听着听着，眼眸一凛：
“另有一名仙人下界，带你离开北海之渊，灭杀掉一个与前一仙人有过接触的家族……是什么时候的事？”
月月蹙着眉回想片刻：“似乎是一千五百余年前。”
虞晚蓦地转头看着暮渊。
暮渊脸色沉沉，点了点头。
仙重宗大师姐白榆，就是约莫一千五百年前，被沈琼白收归门下。
在此之前，沈琼白从未收过徒。
无论何人苦求。
他就像是不想沾染上师徒因果一般，轻易绝不松口。
直到破例收了白榆后，沈琼白才慢慢收下云殊、裴风则……以及早早与他相识的濯淮。
事到如今，沈琼白的身份瞒不下去了。
虞晚晕乎乎地想，这本书怕是要换个名字了。
还叫什么《天道之女修真记》啊。
直接点——《我的神仙师父》《纵横灵虚界的那些年》《徒弟遍布修真界》……
难怪女主叶知酒如此针对仙重宗。
怕是系统专门提及，沈琼白身带仙运，修真界难有。
暮渊一看就知道虞晚神思不属，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不由得开口问月月：
“挟持你的那位仙人呢？回仙界了？”
此话虽是问句，暮渊和虞晚心底实则都已有了答案。
白榆上天下地千年有余，都不曾找寻到仇家。
掐算时，又不时被天道惩戒。
是因气运终究敌不过仙运，被反噬了。
月月点了点头：“我趁他通过照影福地回到仙界时，强行坠落而下逃离，又怕他再度杀回来，只得藏身于北海之渊中。”
却被四处流浪无依无靠的金金捡了回去，当成妹妹养着。
这么些年，一桂一鱼相依为命，足迹遍及北海之渊各处。
又不敢在同一地久待，隔一段时间就得换地方。
金金没有吭声。
他从来都不觉得，月月是个负担。
反而要是没有月月，说不定他哪天就撑不下去，一念俱灰了。
虞晚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的眼睛……”
月月从容的姿态一僵，状似平静道：
“他杀人时我心有不忍，劝说了两句……”
就被那人当场剜去双眼。
若非她还有些价值，很可能当场就会身死。
虞晚紧抿着唇，咬牙骂道：“这样的人也能飞升？”
她不理解。
暮渊解释道：
“上古时期只要修为到了即可飞升，却是不管心性和因果的。”
不像现在，飞升之前渡劫，天道都会一一清算血债与因果。
手中沾染了太多无辜之人的血债，甚至可能当场被天雷劈死身陨。
虞晚闭了嘴。
月月也安分下来，面朝虞晚勾出笑容：
“你不是要修炼吗？我能操控照影福地里的时间流速，你想要一天比一年，还是想要一天比三年？再多的话，我目前修为不够，还做不到。”
虞晚眼前一黑，余光颤颤看向暮渊，试探道：
“要不就……一天比一年？”
一天比三年就太过恐怖了，她担心自己无法适应。
暮渊却是难得不听她的话，反而劝说道：
“修炼越到后期，越难突破。”
历经百年方突破一个小境界的修士比比皆是。
还是那句话，虞晚当前修为太低，得在大争之世到来前，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暮渊声线温和：“我不逼你，你自己选吧。”
虞晚：“……”
这哪里是不逼。
分明是‘敢不选三年，你就给我等着’。
此人当真是暮渊吗？
怎么从他身上，看出了几分濯淮的鬼畜之感？
虞晚含泪：“三年就三年，来来来。”
不就是几天的事吗？
她，不怕！
可虞晚和暮渊都没想到，她这一修炼，外界足足过去三个月。
修真界最近跌宕起伏。
先是虞晚夺得天骄风云赛的魁首，再是十大势力齐聚魔域，又是虞晚失踪。
最令人错愕的事情——虞晚竟是虞宣剑尊转世，已被修真界所有修士接受。
可随之而来的两个消息，却是令人目瞪口呆。
此次天骄风云赛最强黑马，御兽宗主动并入会仙同盟门下。
弟子修为、修炼资源飙升，堪比嫁入顶级世家。
以及……仙洲临岸。
享誉灵虚界的至尊衡元学宫开启，正式招收弟子。
无论有无宗门，无论年岁几何，无论根骨天资。
只要能得到仙洲商会掌柜的举荐与认可，都可入学宫学习，得一无上传承。
此事一出，整个修真界都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