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攻的修士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尖声质问:
“不可能,你不过炼虚巅峰,尚且未到合体期,如何能跨越两个境界伤到大乘期的修士?”
“是人间剑,是人间剑发威!人间剑由功德铸就,比之仙器也不差上几分!”
“不错,就凭她怎么可能!肯定是人间剑!虞晚,我劝你交出人间剑,我还能饶你一命!”
“交出人间剑!交出人间剑!”
……
虞晚嗤笑,反手一剑挡住背后袭来的灵力,眼含睥睨地睨了眼群情激奋攻击不停的诸多修士。
虞晚也不怕撕破脸,冷嘲热讽道:
“凭什么?就凭你们这般丑陋的嘴脸吗?你们也想得到人间剑?说话做事前先问问自己配不配!”
话一说完,她无视众多哗然之声,一边继续抵挡攻击,寻觅机会再度反击。
一边余光扫向学宫入口处。
云师德高望重,修为又深不可测,无人敢对他出手。
连带着九道长也享受到了高人的待遇——只被团团围住,不曾被攻击过。
反倒是另一边打得火星四溅。
云殊回妖域一趟后,成功晋入合体期,他和观月护在景若身前,动手的同时不停骂骂咧咧:
“无耻之尤!竟敢纠结这么多修士对我柔弱善良的小师妹动手,可真够厚脸皮的!”
“你们的良心何在?你们的原则何在?都被狗吃了不成?”
“尤其是你们灵洲虞家!不去帮忙也就算了,甚至还帮着他们牵制住我们,不让我们前去搭手帮忙!活该没落!”
“天玄宗的修士果真无耻!我看你们就是一窝子只配活在山沟沟里的老鼠!我耻与你们为伍!”
……
白榆脸上不见半分表情,与温执背对背成为彼此的后盾,执剑的手腕翻转间,就是一道道飙升的血沫。
冰龙安溪这边有锦鲤容汀在,攻击的修士不是误伤同伴,就是意外踩中仙洲上残存的阵法,安稳发出攻击的少之又少。
两人勉强游刃有余。
但容汀蹙眉瞥向虞晚处,心里有些不安: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仙岛之上的数百人齐心行动何其困难。
可偏偏众人就是联手了。
行动起来也很有章法:
这些修士甚至不曾犹豫,一看到沈琼白五人飞上空中,果断分成三波围攻。
若说这后面,没有人操持把控节奏,容汀是不信的。
冰龙安溪沉声道:“我传音给虞晚提个醒,此事说不定,不止一两个势力参与其中。”
容汀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正与暮渊搏动的几个渡劫期大能。
个个都敛去气息遮去容貌,甚至动用的灵器也有几分生涩,不似平常惯用的。
可暮渊到底没到渡劫期,修为略低了些,应付起来有些吃力。
暮渊边挡住攻击,顺势反击,边在心中冷笑。
以为派些宗内存在感不高修为略低的渡劫期修士,敛住气息和容貌,用些不常用的灵器,他就看不出动手的人来自哪些势力了?
天玄宗、绝情阁、凌远剑宗、随心斋……
他记住了。
无论此次虞晚能否安然脱身离开,这几个宗门,都给他等着。
虞晚接收到冰龙安溪的传音后,心底也多了几分忐忑。
她果断不再留手,第四式‘一剑抚苍生’连出。
海面上波涛四起,密密麻麻的灵雨砸下,裹挟着莹亮的剑光一道,抹去十余名大乘期修士的性命。
灵雨砸在脸上,落在遍地的残躯尸体上,整座仙洲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雨水伴随着惶恐与绝望四散而开。
数息过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厉声质问:
“虞宣剑尊,这就是你所谓的慈悲济世?!你睁开眼睛看看,死在你剑下的人何其无辜!”
“他们不是苍生吗?他们配不上你的慈悲吗?”
“你既然标榜自己普渡众人,为何不能束手就擒?为何不愿交出人间剑?为何不肯共享人间剑中的飞升机缘?”
“不过是想得道长生,我们有何过错?难道说,你自认踏入仙途后,从未做过一件违背本心的事?!”
虞晚深吸口气,抬起空闲的手欲抹去脸上的雨水,却不想触摸到了松弛苍老的皮肤,以及满脸的褶皱。
她连忙偏过头,背对暮渊所在的方向,不想让他看到脸上的皱纹。
“慈悲济世,普渡众生的是虞宣剑尊,不是我虞晚!你们若是想去找剑尊做主,我现在就送你们下去见她!”
“还有,你们先动的手,先做出联手围杀我的决定,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我不过是想自保罢了,我有错吗?”
“我无错!错的是被贪婪和侥幸所驱动的你们!知道你们现在的样子叫什么吗?”
“叫道德绑架!谁不想得道飞升?谁不羡慕仙人万万载的寿命与抬手山河灭的境界?可这些都不是你们对我下死手的理由!”
“无需再多言,还有谁不死心,继续!”
虞晚撑着人间剑,身姿挺立,瘦削单薄的身影上显露的傲然气势直刺苍穹。
不少人心生退意,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是他们猜测出了错。
虞晚不是千年前那位心软的虞宣剑尊,也不是灵洲虞家时期次次妥协的虞清暄。
她是个疯子!
一个不怕得罪整个修真界,决意与所有修士为敌的疯子!
迷雾般的大雨中,虞卿绝躲在不远处的树上,紧抿着唇,仔细用留影石记录下此时发生的一切。
既然虞宣剑尊不能为灵洲虞家所用……不如彻彻底底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