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宗宗主身陨的同时，远隔天边的裴玄度叹了一声。
他不再犹豫，直接调动全身灵力戳破渡劫期巅峰的那一层轻纱，一脚踏入飞升路。
趁着天空中的乌云还未凝聚，裴玄度看向不远处躺在摇椅上悠闲舒适的沈琼白。
他平静道：
“天玄宗散，并非因为虞晚或他人，而是……”
沈琼白摆动摇椅剧烈晃了几下，打断他的废话：
“你还飞不飞升了？再如此多话，我都要怀疑你舍不得灵虚界了。”
裴玄度沉默，不再跟他搭话，闭上眼睛恢复状态，以便更好的渡过飞升雷劫。
青桐也有些奇怪：“他似乎，与往日的性子有些不同。”
青桐虽没见过裴玄度，但也听过虞晚的吐槽与暗骂。
可虞晚话里的裴玄度与眼前这主动找话聊的人，不怎么相同。
沈琼白嗤笑：“被心魔影响罢了。”
青桐一愣。
被奇异能量包裹住的裴玄度猛地睁开双眼，直直刺向沈琼白。
沈琼白可不怕他，悠哉悠哉提醒：
“吞噬了不少同门长辈的修为吧？这些灵力并不纯粹，与你身上的灵力并未彻底融合。”
“甚至会被某些隐藏在灵力深处的情绪影响，从而生出新的心魔。”
“你急匆匆突破飞升，疏于调整己身状态……不定会被飞升劫劈死哦。”
说着说着，沈琼白难免想到了濯淮。
要是濯淮还在，几句话就能鼓噪起裴玄度的心魔。
让他无法成功飞升。
沈琼白暗想：可惜了。
原想着一天之内多得些惊喜，比方说天玄宗灭，裴玄度陨……等等等等。
可惜他的话没有多大作用，顶多影响裴玄度一点点，让他被飞升雷劫劈个正着，却是不能让他破防，当场陨落在雷劫之下。
青桐也有些遗憾。
她遥遥望着天际，忽然道：“等他飞升后，我也要借用仙路离开。”
沈琼白微怔，片刻后大喜：“你总算要放弃哄走虞晚了？！”
太棒了！
这个好消息足以抵过裴玄度没死的遗憾！
青桐冷漠脸：“我不过有事不得不离开罢了，且裴玄度一飞升，邪魔便会降临灵虚界。”
“运气好的话，也就三五头，运气差一些，可就不好说了。”
“我可不想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豁出命来拼。你也多劝劝虞晚，做人呐，自私点好。”
沈琼白也赞同青桐的话，耸耸肩笑道：
“放心，虞晚修为一到，我们就即刻飞升。连一向庇佑天玄宗的玄度仙尊都能弃天玄宗于不顾，我们的行为没有半点不妥。”
莫名被点的裴玄度：气，但忍。
青桐信手掏出一个乾坤戒和一件护身灵器丢到沈琼白身上：“替我转交。”
沈琼白皱眉捡起乾坤戒，再一抬眼：“你……”
青桐摇摇头，没有再吭声。
*
等虞晚几人解决完天玄宗的事，急急忙忙赶过来时，此地空余沈琼白一人。
虞晚望着并未合上的仙路，暗自抬高目标。
她在灵虚界杀不了裴玄度，那便在仙界杀。
在仙界杀不了他，就在神界杀。
早晚裴玄度得死在她的手上！
沈琼白转动着乾坤戒，慢悠悠招呼云殊帮他摇摇椅。
云殊认命上前。
裴风则无意识扫了眼沈琼白，目光骤然顿住。
他像是感应不到外界发生的一切一般，撞开白榆走到沈琼白身边，垂眸盯着乾坤戒，迟疑：
“师父，这是……”
沈琼白把乾坤戒甩到他手上，平静道：
“青桐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是裴微澜身上的东西，她留着也没用，索性还给你。”
裴风则用力摩擦着早已褪色的乾坤戒，抬眼四顾：“青桐呢？”
沈琼白也不哄骗于他，抬手一指仙路：“回老家了。”
裴风则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虞晚接过护身灵器：“……”
沈琼白看看差个濯淮就全员到场的徒弟，转头说起裴玄度来：
“啧啧，你们是没看到，裴玄度吞噬同门、长辈的修为后，又生出新的心魔，还被天道结算因果，活生生遭了十八道飞升雷劫，差一点就没撑过去！”
“为师头一次就他如此狼狈，也算全了我的一个心愿。不过该报的仇还是得报，你们且回去闭关修炼，我得在这儿守着，以防域外邪魔来袭时无人照应。”
虞晚：这个语气，有点耳熟。
再一看摇椅后面容复杂的云殊，虞晚顿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云殊偏好的嘚瑟的语气嘛。
果然云殊的穿透力感染力太强，连沈琼白都被影响了。
白榆关切问道：“师父，你一个人守着行吗？”
沈琼白无所谓摆摆手：“我会让秉光去与各宗谈谈，让他们隔一段时间安排一人前来轮值。”
若是无人前来……那他可就也撒手不管了。
无人注意到的天玄宗渡远山暗处，绝情阁阁主招呼着门下弟子尽快破开阵法，取走裴玄度交代留给他的报酬。
自天玄宗弟子散了后，会仙同盟和无妄寺商量着瓜分天玄宗内的宝库，灵洲裴家也分了一杯羹。
但无人知晓裴玄度在渡远山里藏着不少好东西。
绝情阁阁主主动退一步，将渡远山里的大头让给了一同偷溜入内的凌远剑宗和随心斋，只守着这一处藏宝地。
在绝情阁阁主心急如焚捂着眼睛走来走去时，一道传音忽地响起。
他不耐烦地掐断，却不想传音响个不停。
“宗主，不好了！仙路刚开时有邪魔临世，刚刚在宗门内部显露出踪迹，你再不回来，绝情阁要被灭了！”
一山之隔的凌远剑宗和随心斋同时接到消息，内容大差不差。
三人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脑海中却不知为何，忽然浮现出入天玄宗前从秉光手中抓着的那名女子冷厉的眼神。
妈的，太邪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