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他的无语，虞晚随手塞了段烤蛇肉给林苍珏：
“不要浪费。”
林苍珏：“……”
他握着玉骨蛇肉的手，微微颤抖：
“你传送过来前，师父和宗门没有给予任务或交代些事情吗？”
虞晚：没有啊。
灵虚界刚刚开仙路，师父他们都没来过争霸赛，能有什么叮嘱。
但她没有直说，含糊道：
“我是散修，师父常年在深山闭关。”
林苍珏半信半疑，却也没有继续深究，只道：
“此地虽非仙界，可各色灵物的品阶远超普通小世界。我玄荒大陆的修士临行前，或多或少得到过几句叮嘱，保住性命的同时，多带些灵物回去以提高宗门实力。”
他的师父对他饱含期望，并未有如此叮嘱，却是吩咐过几个师弟师妹，他从旁听了一耳朵。
虞晚：“……”
难怪这人的眼神如此复杂。
虞晚扫了林苍珏两眼，在他的欲言又止中，默默收起剩下的玉骨蛇和骨架。
带回去给师父尝尝鲜。
林苍珏注意到虞晚的动作，也注意到了她灼热的紧盯着他手上烤蛇段的目光。
似是恨不得直接把它抢回去。
林苍珏当即抛弃矜持，抬手就吃。
吃罢，林苍珏看看虞晚，取出一物递去：“这是神音铃，对敌时能短暂摄入心神，有奇效。”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极品以上仙品未满的特殊灵器。
若非虞晚于林苍珏有救命大恩，又舍出玉骨蛇肉助他恢复，他是如何也不会轻易送出的。
虞晚摇摇头直接道：
“不用了，你当真心存感激，就为我介绍介绍这万千小世界争霸赛。”
她救人的目的，本就是想借此人之力，弥补不同小世界之间的信息差。
这神音铃好是好，却并不适合她。
林苍珏看她不像是在客套，犹豫片刻后收回神音铃，叹道：
“话虽如此……我终究欠你一条命。但有所请，无有不应。”
虞晚应了声，没有太放在心上。
两人所属的小世界不同，终究是竞争关系。
现在话说的再满，等正式对上，虞晚相信林苍珏不会有片刻留情。
这厢，林苍珏组织好语言，轻声道：
“此地是通往万千小世界争霸赛的试炼之地。万千小世界的修炼者参与，自然有万千个试炼之地，其中游雾之林的危险程度不高，甚至排不上前十，但异常棘手。”
虞晚咂舌：“危险程度不高？”
这还不高啊？
要不是她运气半好不差地传送到玉骨蛇腹内，一遭遇雾气怕是得像被埋了的人一般，于无知无觉的美梦中仓促离世。
林苍珏点点头：
“不错，游雾之林里唯一的霸主就是秃鹫，棘手的地方也不过是雾气，只要小心避过秃鹫，杀得玉骨蛇，得蛇胆护体，撑过半个月，也就过了这一次试炼。”
他说着说着反应过来，四下观望片刻：“……蛇胆呢？”
虞晚：“……你有没有察觉到，体内有热流涌动，口中萦绕着奇怪的味道？”
林苍珏倏地睁大双眼，气得全身发抖：“你，你！你暴殄天物！”
他刚苏醒时发觉口中有异味，但只当虞晚见蛇胆效果不明显，给他喂了蛇血。
哪里想得到她竟是将整个蛇胆都喂给了他！
林苍珏来不及继续往下说，盘腿闭眼打坐一气呵成，打算直接炼化玉骨蛇胆。
徒留虞晚无辜地眨了眨眼。
趁林苍珏炼化玉骨蛇胆时，虞晚清理干净蛇皮，又在外裹了几层，披上后绕着周围走了走。
只见虞晚经过的地方，白色雾气逐渐散去，依稀露出一条路。
她没有贸然前往，试探着探出神识扫过没有雾气的地方，很快找出一堆灵珍灵植。
林苍珏炼化蛇胆后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一切后又倏地闭上。
片刻后，他带着几分迟疑与犹豫，再度睁开双眼：“……你哪来如此多灵物？”
虞晚正在发愁东西太多不好全带上，闻言头也不抬道：
“找的啊。”
林苍珏也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有点傻，起身踱步上前，打量几眼后，指着一朵不起眼的蘑菇：
“此为隐菇，磨成粉末后随身携带能遮掩住自身气息，纵使修为远超于你，也无法察觉。”
虞晚捡起一看，若有所思：“对上金仙也是如此？”
林苍珏懂了她的意思：“或许……可以一试。”
左右试炼还有十来天才关闭，闲着也是闲着。
此言正合虞晚的心意。
她正嫌一条玉骨蛇太少，不够给沈琼白塞牙缝呢。
虞晚看向林苍珏。
林苍珏：“……”
懂了。
*
虞晚披着蛇皮披风躲在一颗树上，周围的雾气散去，露出一大块空白地带。
近前是峭壁，上方孤零零长着一颗巨树。
巨树上，一道身影连窜数步，险而又险地避过阻碍，即将到达秃鹫的巢穴。
秃鹫巢穴里或是有玉骨蛇，并未被雾气包裹，形成一片空旷显眼的地带。
因秃鹫对灵力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林苍珏不敢妄动灵力，全凭超强的体力往上窜。
虞晚仰头扫视着盘旋在巨树周围的秃鹫，看它们对跳入巢穴的林苍珏没有半点反应，顿时明悟所谓的隐菇效果不虚。
她快速撒了一圈隐菇粉末，小心翼翼攀上悬崖，直往秃鹫巢穴而去。
林苍珏不曾做过这等畏首畏尾的事，不甚熟练，几次差点被眼尖的秃鹫发现。
所幸遇上虞晚后他的气运似乎回补了些，险而又险地避过，安然等到虞晚摸过来。
两人躲在一根被携来筑巢的巨枝后面，稍稍探出两双亮亮的眼睛，眸中带着同一种情绪：发达了！
不愧是两人精挑细选过的秃鹫巢穴，内里不仅有三四条半死不活的玉骨蛇，还有十来头其他活物，珍稀程度不在玉骨蛇之下。
甚至还有六颗秃鹫蛋，蛋周萦绕着不同的气息。
林苍珏怕被秃鹫发现不敢传音，小小声用气音道：
“秃鹫一般会下两颗蛋，其余几颗上的气息不同，显然是从其他秃鹫处投抢来的。”
也就是说，这处巢穴的秃鹫修为远在其他秃鹫之上。
虞晚正握着匕首划面前巨枝的外皮，闻言朝林苍珏一挑眉：
“干不干？”
趁秃鹫回巢穴前退去，不冒险一试，或许能安然无恙活下去。
林苍珏视线扫过骨架泛光的玉骨蛇，和几头认不出的妖兽，最后停留在出生既是半仙的秃鹫蛋上。
身在宝山，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