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没想到沈琼白这么听她的话，试探问道：
“那头蛟龙丢来的光团是什么？”
一说到被炸了个稀碎的蛟龙，凶兽饕餮更是痛不欲生：
“暴殄天物啊！那可是上好的蛟龙肉！它近期应当在酝酿化龙的事宜，体内含有一丝精粹的真龙精血，味道超......”
察觉到虞晚冷淡的视线，凶兽饕餮闭了嘴：
“......是引月仙域的信仰之力，融合了些许天道残骸。”
虞晚撩起眼皮，瞬间联想到入灵虚界的那位倨傲男子所言。
她没有就着这个问题深入问下去，转而道：
“前前世的事，你直接坦白了吧，我都猜的七七八八了。”
凶兽饕餮小心翼翼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一眼，不停暗示笔直站在虞晚身后的人间剑灵帮着说上两句。
人间剑灵也是自身难保，恨不得骂死说破此事的敛阳域主，哪里还敢帮沈琼白美言。
她默默蹲去虞宣剑尊的坟头，只当啥也没看到，啥也没听到。
凶兽饕餮：“......”
他灵机一动，瞬间化作人形，着一身仙风道骨的衣衫，冷冷看了虞晚一眼：
“晚晚，是在叫你师父我坦白？”
敛阳域主不忍直视地挪开视线。
心机狗！
呸！
虞晚冷漠脸：“你再不坦白，我就去沟通此方秘境的秘境之灵，想必她会愿意为我解惑。”
沈琼白下意识往上看了看虚无的天空，半晌后叹口气：
“也罢。”
他挥袖带着虞晚御空飞遍整个剑中秘境，过了许久回到原地，斟酌了说辞，对着一脸茫然的虞晚道：
“这里，并非神界废墟，而是仙重宗遗址。”
敛阳域主早有猜测，并不意外。
没等虞晚反应过来，沈琼白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地上，自问自答：
“你可知我宗门，为何名唤仙重宗？当然是因为吾宗有仙，一名虞清暄，一名沈琼白。”
这里的仙并非修仙界的仙，更多是指虞清暄记忆里至高无上的仙。
虞晚眼皮一跳。
没想到她在妖域时隐姓埋名胡诌的‘清暄’二字，用途如此广泛。
沈琼白继续开口：
“你不是好奇，我为何对你坦白的穿越以及系统一事，并不意外或诧异吗？”
“灵虚界只是一方小世界，天道诞生意识不过万年。你说，那道分身是怎么想到利用异世之人打破原定命数，如此高超的手段呢？”
虞晚隐隐有所预感：“你是说......”
沈琼白瞅着她：“当然是在它之前，就有意识趋近成熟的天道有过如此实践，并取得了成功，灵虚界的天道分身这才有样学样。”
“唯一的不同，是神界天道一次便成功了，而灵虚界的天道却轮回实验成百上千次。”
他身子往后一倒，平摊在地上：
“神界天道成功的那次，被选中的异世之人，是你。你穿越而来，身带系统，我们初遇时，我便察觉出了不对。”
这人揣着重伤的饕餮幼崽，不把它当人，整天嘀嘀咕咕些听不懂的话。
什么‘吾辈凡人，谁还没个修仙梦呢？’‘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狗系统，还我手机，还我平板，还我没看完的剧和综艺，还我火锅烤肉捞海鲜......’
时不时捧着龇牙咧嘴的饕餮幼崽，絮絮叨叨：
“小白，我可太难了。”
“嚯，没想到你这头妖兽年纪小小，还是个中二病！小白，拯救世界要不得，会送命的。”
......
敛阳域主一听，瞬间怔住。
他也有察觉到虞清暄的不对劲，但她遮掩的很好，没有在人前暴露太多。
敛阳域主也只当她是因养了头饕餮幼崽略有心虚。
从未想过虞清暄会是异界来人。
——也正是因此，他从心魔的记忆里扒拉出虞晚来自异世后，便消停了心思。
如此说来......
虞晚哑然失声：“可.....在我印象里，我是穿进一本话本中，而非单纯的穿越。”
沈琼白长长叹口气：“并非话本。”
虞晚：“嗯？”
沈琼白索性把话都说明白了：“并非话本，而是你前一世真真切切的经历。”
“实际上，虞宣才是你的前前世，虞清暄，是你的前前前世。话本里的虞晚，才是你的前世。”
“虞清暄以身合道，弥补了神界天道的缺漏，拯救神界之下万万世界，是以大道给予她三世轮回，三次机会。”
“如今，就是最后一次轮回。若是......”
虞晚连忙喝住话茬滔滔如流水的沈琼白：“等等！让我捋捋。”
一时接受的信息太多，虞晚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她琢磨好半晌，方才恍然：“你的意思是，我，我就是虞晚？我不是穿越过来的人？不对，我......”
虞晚紧抿着唇：“虞清暄是我，虞宣是我，虞晚也是我？不太可能吧，师父，我清清楚楚记得现代二十来年的经历和......”
沈琼白摇摇头：“非也。上一世你身死轮回后，我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在你还未来到灵虚界前卜算出了一切。”
“以强行压制修为，只能坐轮椅为代价，跟灵虚界正经天道达成交易，麻烦它将上一世经历注入你的记忆之中。”
“却不知它动手时出了什么岔子，让你误以为进入话本中。你若是不信，或可仔细想想现代的记忆。”
虞晚强行按捺住心底的疑惑，一点点去盘现代的记忆，忽地有些恍然。
难怪她初时有过父母的记忆，可拜入仙重宗后却以为自己只是个孤儿。
真正得父母养育的，是虞清暄。
虞晚混淆了虞清暄和上一世虞晚的记忆，由此出现差错。
她径直走到人间剑灵旁边，那座孤零零的无名坟前。
怔怔盯了片刻后，虞晚蹲下身，开始徒手刨坟。
人间剑灵一看虞晚像疯了一样刨自个儿的坟，当即牢牢护住虞宣剑尊的坟，不让她动手。
沈琼白哎哎哎几声，都没制止住虞晚的动作。
敛阳域主挡在虞晚身前，面无表情看着沈琼白，一声不吭。
沈琼白闭了闭眼，到底没有阻拦。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虞晚停手，迷惑地打量着里面的东西，幽幽转头去看沈琼白。
“师父，劳烦解释一下，为何你的骨头在里面。”
敛阳域主眉眼瞬间一凛，清冷冷刺向沈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