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的府邸不仅是私宅,而且还是荆州的军事指挥衙门,因此在府中设有牢狱,府邸内外平日里有近百名卫卒轮流巡守。
刘斗吩咐关索把糜芳暂时关押起来,等局势稳定之后交给汉中王处置。
大敌当前,绝不能留着这么大的一个隐患自由活动。
糜芳知道再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便故作坦荡的任由关索把自己押下去,“我糜芳一心为国,问心无愧!”
关索把糜芳送进大牢之后,又亲自带着下人把门前的白色灯笼与挽联全部摘下,重新挂起“闗”字灯笼,这座庄严的府邸又恢复了往昔的肃穆。
“点齐所有卫卒把守府邸,无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刘斗站在院子里大手一挥,命令关索去把守卫关府的卫卒全部召集起来。
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大侄子帮忙,张飞便坐在议事厅里喝茶,闭目养神,当起了甩手掌柜。
统领关府卫兵的头目是关羽老家解县的一个远房表侄,姓解名良,今年三十三岁。
虽然他武艺平平,也没什么谋略,但为人忠厚,所以被关羽提拔为军候,任命他统领卫兵保卫关府。
关府的卫兵属于关羽的私兵,因此在关府的左侧建了一座小型营房,便于保卫府邸。
接到关索的命令之后,解良立刻集合所有卫兵全部披盔挂甲,手持刀枪把关府戒严了起来。
许多听到关府里面传来哭声的荆州官员与士绅想要来瞧个究竟,到了门前方才发现灯笼、挽联已经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戒备森严的卫兵,只好满腹狐疑的各自打道回府。
小半个时辰后,糜庄跟着糜康捧着太守印绶来到关府门前,被勒令下马。
“来者何人?”
解良腰悬佩剑,大声喝问。
糜庄忐忑不安的下马抱拳:“南郡太守次子糜庄奉了张将军之命前来献上印绶。”
“稍等!”
解良亲自进门禀报,旋即返回,吩咐左右放糜庄主仆入内,“三将军与长公子有令,请糜庄主仆入内。”
“张飞爷俩都来江陵了?”
糜庄以为所谓的长公子是张飞的儿子张苞,反正不是正在前线厮杀的关平。只能硬着头皮迈过门槛,穿过刀枪森严的队列走向灯火辉煌的议事厅。
推门进去,糜庄便看到刮了胡子的张飞居中高坐,旁边除了自己垂涎许久的关银屏姐弟之外,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相貌似乎有些眼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是谁的年轻人。
“奉将军之命前来献上印绶。”
糜庄虽然在家里吆喝的震天响,但见到张飞之后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恭恭敬敬的双手献上印绶。
张飞解开包袱,查验一番,确认无误后点点头:“算你小子识相,若敢耍花招,定将你父子一并治罪。”
糜庄已经从母亲那里知道了糜芳献城降吴的打算,此刻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敢问张将军,家父犯了何罪,以至于被你们抓了起来?”
“你父亲涉嫌通敌叛国,你是他的直系亲属,同样难洗嫌疑,既然来了,就暂时委屈几天。”
不等张飞答话,刘斗便叱喝一声,吩咐门外的卫兵将糜庄和糜康全部关进大牢,“来人,将这二人一并羁押起来。”
“喏!”
刚把糜芳送进大牢的关索气冲牛斗,答应一声,带着三四个人冲进大堂,一拥而上将糜庄主仆反扭了胳膊。
“张将军,小子冤枉啊!”
糜庄尽管满腹委屈,但瞥见张飞那豹头环眼,瞬间就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只能苦苦辩解。
“小子一直在军中练兵,三四天没有回家,根本不知道家父叛国之事从何说起?请将军明鉴。”
张飞不耐烦的挥挥手:“你爹已经认罪,你有没有参与,回头俺自然会查个清楚。”
“押下去!”
刘斗面色如霜,挥手叱喝一声。
关索答应一声,又亲自把糜庄主仆送进了大牢。
就在这时,胡夫人与崔夫人已经收拾好了行囊,携带着关平的妻妾与儿女一起来向张飞叔侄辞行。
“叔叔、长公子,荆州便托付在你二人身上了。”
胡金定满脸惆怅的握着张飞的手道别,“若城池守不住了,还望叔叔能接应你二哥退入巴蜀,勿要为一地之得失而乱了分寸。”
张飞抱拳送别:“嫂嫂放心,俺死也要与二哥同进退。”
崔月娥见关银屏姐弟留下之意坚决,只好遂了他们心意,临行时频频叮嘱张飞:“叔叔,你侄女与侄儿便托付在你身上了。”
“嫂嫂放心,俺张益德只要活着,就会把银屏与老三带出江陵。”张飞再次向崔氏许下承诺。
刘斗作揖送别:“恭送两位婶娘,侄儿与三叔定然竭力守卫江陵,你们沿途可要当心。”
胡夫人钻进马车挥挥手:“长公子放心,有崔伯沿途护送,定然无虞。”
崔伯是崔月娥的堂兄,一来因为裙带关系,二来因为忠厚实在,所以在关家做了十五年的管家,很得关氏信任。
“长公子放心,老仆一定把两位夫人以及诸位少夫人安全的送到成都。”
一脸慈祥的崔伯作揖告辞,率领五十名全副武装的仆从簇拥着马车启程。
胡、崔两位夫人,再加上关平的妻妾儿女,总共十名家眷,又携带了十几个婢子随行,分别乘坐四辆马车列队驶出关府,在夜色中直奔江陵西门。
张飞不放心,又让关银屏带上三十名卫卒护送两个嫂子出城,“银屏你多送送嫂子,天亮之前返回江陵就行。”
“侄女领命。”
关银屏心中有些愧疚,当即翻身上马,带着三十名卫兵护送家人自西门离开江陵,星夜奔夷陵方向而去。
关府动静闹得这么大,很快就让江陵城内议论纷纷,各种流言蜚语甚嚣尘上,许多人都意识到,荆州很可能要有大事发生。
成功拿到了太守印绶,张飞提议立刻召集江陵城里的文武官员,共商防御之策。
“还是应该先摸摸底,看看有多少人是糜芳的党羽?”
城中只有四千郡兵,面对即将到来的十万吴军,刘斗的压力有点大,背负双手在议事厅中来回踱步,苦思御敌之策。
“维之可知道那些人是糜芳的心腹?江陵城中的兵马是由二叔组建的,还是由糜芳组建的?”
按照汉朝的军事制度,京城有中央军,也就是世人说的御林军;地方有郡国长官组建的郡兵,县令县长组建的县兵,以及镇守边疆的边兵。
后来灵帝设立州牧,节制各地郡守国相,故此又出现了新的兵种,就是由州牧统领的州兵。
刘斗不知道便宜老爹建立的季汉怎么设置的兵种,但推测作为南郡太守的糜芳应该有直属于他的郡兵,所以必须调查清楚这个问题,力争做到知己知彼,将一切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
关索挠头憨笑一声:“此事小弟真不知晓,不如我现在去把胡将军喊来给兄长做个禀报?”
花关索人如其名,刘斗估计他的心思都在泡妞上了,因此也不意外,“速去速回,切勿耽误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