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斗问过胡班,得知现在的武陵太守是刘度,也就是原先零陵上将邢道荣的主公。
前几年原武陵太守金旋死后,刘备命刘度前往武陵接任太守之职,这样可以避免刘度成为零陵的土皇帝,滋生反叛之心。
刘度到了武陵赴任之后,刘备又派了一个叫做樊胄的人前往武陵担任都尉,掌管兵马,不让刘度大权独揽。
刘度被调走之后,刘备又钦点郝普前往武陵担任太守,并给他配了一个叫做习珍的都尉,统领武陵城内的兵马。
刘斗对于三国的人物不说如数家珍,也是耳熟能详,再加上他又抽空回屋查阅了一下史书,对零陵、武陵这两个郡的官员基本掌握了个十之七八。
零陵太守郝普由便宜老爹刘备钦点,拥有出色的政治能力,这些年把零陵治理的风调雨顺。
相比于优秀的政治能力,郝普的统兵能力则很一般。
不过刘备给他配了一个很能打的忠义之士担任统兵都尉,姓习名珍。
在关羽父子麦城殒命之后,习珍宁死不降,据城死守,面对吴将徐盛的攻城,坚守一月有余,最后箭尽粮绝,自刎殉国,被史书称之为忠义之士。
刘斗认为,如果不是关羽战死,江陵丢失,零陵失去了外援,习珍至少能够坚持三五个月。
毕竟零陵城里有三千郡兵,只要关羽还在,江陵还在,零陵的军心就不会崩溃,就能持续作战。
徐盛率领三倍之敌,要想破城,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最后徐盛能啃下这块骨头,他的一万吴兵也要付出折损近半的代价。
相比零陵的这对组合,武陵的刘度与樊胄则就不那么让人放心了。
武陵太守刘度就是个官场老油条,治理地方还凑合,用兵能力估计还不如一个校尉。
负责统兵的樊胄是个能说会道之人,而且跟潘濬有一定的交情,但却最终却被降吴的潘濬率五千人马斩杀,成功攻克武陵给“大魏吴王”献上了一份投名状。
由此可见,樊胄连三流将才都算不上。
潘濬的政治能力还可以,统兵能力最多算是三流,樊胄连他都打不过,又怎么顶得住越老越妖的丁奉?
武陵一旦丢失,零陵与南郡的联系就会被切断,郝普与习珍将会再次陷入孤立无援的局面,所以刘斗认为要想保住零陵,就要设法保住武陵。
既然刘度和樊胄打不过丁奉,那么换强一个档次的潘濬去担任主将,是不是能够坚持一个月?
当然,因为缺少路引未能跟着张飞、刘斗一块进城,被安排在城外候命的邓艾是个更合适的人选。
即便他现在还年轻,或许统兵能力还在成长中,但对付丁奉也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邓艾是个布衣之身,就这样让他去接管武陵的城防,刘度、樊胄等人肯定不买账,毕竟刘斗手里只有南郡太守印,无权任命同一级别的武陵太守。
但潘濬的身份是荆州治中从事,是荆州的二把手,由他带着邓艾去武陵接手防御,就比较容易让武陵的文武官员接受。
等着邓艾混出名堂,立下功劳,再提拔擢升,那就水到渠成了。
这就是刘斗坚守荆南二郡的计划,成败的关键就在潘濬身上,只要他愿意去武陵担任太守,那么丁奉想要破城绝非易事。
“既然孙权能感动他,那老子也可以依样画葫芦,管他脑后有没有反骨,先利用一次再说。”
一念及此,刘斗霍然起身,召唤准备出门的司马昂一声,“这位大人,斗随你一起去探望潘治中。”
“呵呵……敢问公子是?”
司马昂不敢怠慢,急忙拱手施礼。
张飞这才清了清嗓子,扫视了一圈满堂文武,高声道:“你们给俺听好了,他就是汉中王当年在下邳遗失的嫡长子刘斗,表字升之。”
“原来是长公子?”
满堂文武既意外又不意外,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长得太像刘备了。
你瞧瞧这一对大耳朵,这眉毛、这眼睛简直与汉中王七成相似,还有这一双及膝的双臂,完全就是年轻了三十岁的刘皇叔。
只不过,大部分没想到刘斗竟然是主公的嫡长子,都还以为他是私生子呢!
在汉末这个年代,嫡子与庶子身份就差了许多,更不要说无名无分的私生子,既然这位刘升之是大王的嫡长子,那么世子之位是否就产生变数了?
满堂文武纷纷作揖施礼:“原来是长公子驾临江陵,我等眼拙了,还请勿怪!”
刘斗急忙躬身还礼,毕恭毕敬:“诸位不必多礼,斗这厢有礼了。”
张飞不满的拍着桌子道:“这潘濬姗姗来迟,到底是蔑视俺张益德,还是瞧不起我大侄子?”
司马昂额头见汗,抬起袖子擦拭了一下,解释道:“潘承明不知张将军到来,更不知长公子驾临,否则岂敢怠慢?而且,他这几日风寒很重,已经三四天没下床了,但昂相信他听到鼓声,一定会来此议事。”
张飞烦躁的叹口气,沉声道:“俺就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张益德为何突然出现在江陵?因为吴贼已经大兵压境,傅士仁不战而降,公安沦陷。最迟明日傍晚,吴军的前锋部队就会兵临江陵城下。”
“啊……江东竟然背信弃义,趁着君侯北伐之时偷袭我们?”
“江东鼠辈果然不可信,孙权简直是无耻小人!”
“傅士仁可是大王的同乡,就算不以死殉国,也不能不战而降吧?真是贪生怕死之辈!”
“大事不妙啊,江陵城里只有四千人马,吴军来的这么快,只怕很难坚守,这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这不益德将军来了么,相信援兵已至,咱们各司其职,听候调遣便是。”
张飞话音落下,满堂一片哗然,有人愤怒、有人惊慌、有人镇定。
“这吴狗都杀到城墙脚下了,尔等还拖泥带水……哼,真是让俺失望!”
张飞气呼呼的接过关索递来的包袱,重重的拍在桌案上,高声道:“南郡太守糜芳勾结傅士仁,阴谋献城降孙,俺已经与阿斗将他拿下,派人将他连夜押送前往成都交给大王治罪。”
“这、这……糜使君是大王的妻舅,这其中出现误会了吧?”
“糜子方跟了大王二十多年,岂会做出此等卖主求荣之事?怕是有奸细中伤诋毁,益德将军可要查清楚。”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糜太守做的什么打算?他与傅士仁近年来可是走的极近,说是情同手足都不为过,难保他不会受到傅士仁蛊惑,起了叛国之心。”
“可不是嘛,君侯夏天出征之时,粮仓无故起火,就有人怀疑此事糜、傅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他因此事作出了通敌叛国之事。”
议事厅内再次响起一阵喧哗,有人责骂、有人质疑、有人惋惜,一时间人心思动,惴惴不安。
张飞又把目光投向宋义、高玩,以及属于糜芳死党的荆州功曹黄岐,冷声道:“俺知道你们都是糜芳的亲信,是他一手把你们提拔起来的。如今糜芳被擒,尔等有何想法?”
吓得黄岐急忙作揖施礼,宋义、高玩齐齐单膝跪地,由口才出众的黄岐做出辩解。
“益德将军明鉴,我等虽是糜芳所提拔,但皆是汉臣,并非他的家臣。莫说糜芳已经被擒,就算益德将军不在荆州,我等又岂能任由他为所欲为?必然以死讨贼!”
“正是、正是,我等岂能作出卖主求荣之事。”宋义与高玩一起附和。
刘斗也知道这几个人说的言不由衷,历史上糜芳开门投降的时候也没见谁站出来阻止,倒是零陵与武陵出现了许多以身殉国的忠义之士。
但刘斗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安抚人心,收为已用才是高明的手段。
“呵呵……难得几位忠心报国,斗甚感欣慰。”
刘斗又对着三人拱手施了个礼,“几位依旧官居原职,但吾已命胡班担任守城副将,江陵四门悉数从他调遣。”
胡班是关羽任命的裨将军,地位本来就在宋义、高玩两个校尉之上,二人自然不敢有何异议,一起抱拳领命:“谨遵长公子差遣。”
看到糜芳的几个心腹对刘斗服服帖帖,张飞继续道:“如今大兵压境,俺决定让升之担任南郡太守,指挥全城军民,齐心协力,御敌于城墙之下,你们哪个不服?”
糜芳已经被押往成都了,在场的官员谁敢不服?
当即齐刷刷的拱手作揖:“吾等唯长公子马首是瞻,齐心御贼!”
刘斗又道:“潘治中乃是荆州栋梁,对于荆州的防御至关重要,斗初来乍到,当亲自前往潘府探视。诸位先在这里与三叔共商御敌之策,斗与司马大人去一趟潘府。”
张飞有时候虽然鲁莽,但并不傻,他明白这是刘斗为了收买人心,便只好由他,“快去快回。”
满堂文武再次向刘斗抱拳:“长公子礼贤下士,吾等深为感动,想必潘承明也会大受鼓舞,带病杀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