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芙凝问曾可柔借了块帕子,盖在颜弘厚的手腕上,细细把脉。
时辰一瞬一息地过去,看着对面少女平静肃然的脸庞,颜弘厚的脑门开始滴汗。
活了二十多年,他从未这么紧张过。
他真怕她问些自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过了会,颜芙凝这才收了手,将帕子还给曾可柔。
曾可柔急切问:“我夫君他如何?”
“多补补。”颜芙凝淡然道。
颜博简毫不给情面地笑出声:“哈哈哈,多补补?”
曾可柔一贯相信丈夫的能力,此刻竟然被医者诊断出让他多补补,不由焦急开口:“状元娘子,实不相瞒,我夫君他……”
话到嘴边,羞得她说不出来了。
颜弘厚道:“我家伙食尚可,如何要补?”
国公府的吃食能差到哪去?
只有他们不要吃的,哪有他们吃不到的?
颜芙凝平静道:“不光你要补,你娘子亦如是。”
“我如何也要补?”
曾可柔懵了,开始怀疑眼前少女的医术。
那种事情上,只听说男子壮阳需要进补的,哪有女子也要补的?
再则,她的夫君如何,她知道。
颜芙凝解释:“世子夫人为了维持苗条身段,不太食肉,平日里又忌口。如此下去,月事不调,难以怀孕。至于小公爷,身体确实不错,但因与妻子一道饮食起居,故而也很少吃肉。”
闻此言,颜弘厚与曾可柔对视一眼。
还真教眼前的少女说对了,他们的伙食确实如此。
曾可柔抓住颜芙凝的手:“你医术极好,你说我能顺利怀上孩子么?”
颜芙凝道:“今后注意饮食,不要总是吃菜,肉类也得吃,所谓营养均衡。身体各方面条件适合了,孩子自然而然就来了。”
叩门声响起,伴随着叩门声,还有小二热情高昂的嗓门:“菜来了!”
孟力开了包间门,各道菜肴鱼贯而入。
众人重新坐好,开始动筷。
饭后,颜芙凝问小二借了笔墨,写了一份药方交给曾可柔:“三碗水煎一碗,隔一日服用一次。”
曾可柔端详着纸上的字,颔首道好。
颜弘厚掏出一叠银票:“少夫人,这是诊金。”
颜芙凝瞥了一眼,面额是百两银子的,这么一叠少说得十张。
“你们请我吃饭,诊金就免了。”
“小小心意,还请收下。”颜弘厚坚持。
颜芙凝摆手:“诊金用不了这么多,给个一两二两就成。”
颜博简听得着急,一把从长兄手上抓过银票,另一只抓住颜芙凝的手臂,将银票悉数拍在她的手上。
“让你拿着就拿着,矫情什么?”
颜芙凝不怒反笑,将银票叠起:“如此,谢了。”
一众人下楼。
颜芙凝与傅北墨孟力走在前头。
后头跟着的颜博简压低声与长兄打趣:“大哥,得亏叫你补补,不是那个补。否则的话,你是不是有了杀人的心?”
颜弘厚扫了弟弟一眼:“浑说什么?”
他是心情好,才会多给诊金。
脚步到了福丰酒楼门口,颜芙凝与颜家人道辞,而后带着傅北墨他们去往自家酒楼。
见颜芙凝又来,小文上前:“小掌柜,告示贴出去了,没有一个厨子上门来。”
“不急,咱们等到五月,毕竟当厨子的都想去御膳房。”
说着,颜芙凝带傅北墨孟力参观。
酒楼逛完,她又带他们去街上逛。
回府时,已是日跌时分。
颜芙凝由彩玉搀扶着下车,门房快步走来。
“少夫人,庞小姐派人送来一份帖子。”
颜芙凝接过看了,原来是庞安梦相约明日见面,帖子上写的是见面的时辰与地址。
拿着帖子回房,她开始等某人归来。
某人自当了官,每日皆在翰林院忙碌,她与他见面的时辰较以往少了许多。
等得委实无聊,又尚未到饭点,她便去自个小书房提笔写“成文楼”三字。
写了数十遍,左看右看,皆不满意。
自个的字有他的影子,但写不出他的精髓。
夜幕渐渐四合。
彩玉来唤:“小姐,该用膳了。”
颜芙凝收笔起身:“他回了么?”
“姑爷还没回呢,不过傅江回来说姑爷今夜有应酬。”
“既如此,那就不必等他了。”
颜芙凝嘴上如是说着,心里还是在等。
急着想让他帮忙题字,字好招牌好,说不定生意就好。
哪里想到她用完了晚饭,又过半个时辰,他仍未归。想来也是,应酬吃饭,大抵吃得会比家中晚些。
就在颜芙凝准备回主院时,章铜急匆匆赶来:“姑娘,傅大人呢?”
“寻他何事?”颜芙凝停了脚步。
“姓陆的不要命地喝酒,我想来寻傅大人帮忙开解。”
彩玉道:“姑爷有应酬,还没回来呢。”
章铜摸了摸脑门:“那只能请姑娘帮忙开解姓陆的了,我家公子与姑娘是好友,看在这点上,姑娘劝劝他。”
颜芙凝疑惑:“怎么了?”
章铜看了看周围,小声道:“还不是因为南窈小姐的事。”
闻言,颜芙凝便同意前去。
彩玉连忙喊了李信恒一道去。
几人到陆家饭厅时,陆问风正仰头对着酒壶,咕咚咕咚往嘴里灌酒。
满屋子的酒气,地上桌上都是酒壶酒坛。
张铁一把夺下陆问风的酒壶:“姑娘来了,你可别喝了。”
陆问风摇摇摆摆站起来,对着颜芙凝抬手做请:“芙凝快坐。”
说话时,打了个酒嗝:“南窈的心怎么那么狠?我没嫌弃她,为了她,我……”
他开始诉说自己为了考上进士所做的努力,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颜芙凝坐下,耐心听他说完,这才开口:“你对南窈实则没有多少感情,如今此举无非是自尊心作祟。看她腿脚不便,以为自己中了进士当了官,她会高看你,且同意与你成婚。”
陆问风被她说中,稀里哗啦哭了一通:“可是我考科举,是为了她啊!”
颜芙凝温声劝道:“你考科举,是为了自个的前程,你要相信人要先学会爱自己,才能去爱旁人!”
陆问风听得动容,眼眸眯起:“辞翊怎么没来?”旋即自问自答,“哦,他去丞相府应酬了。”
“芙凝,我告诉你,今早辞翊被叫去御书房,很久才回翰林院。一回来,神情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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