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笑:“真正的有缘人,怎么都能碰在一处。池郡王能在凌县碰到颜二小姐,如此说来,他们才是天造地设。”
“说到点上了。”皇帝愉悦颔首,“你去趟国公府,把颜珹找来。”
“是,老奴遵旨。”
内侍总管到国公府时,颜珹正在府中吩咐下人去亲戚家送帖子。
“明儿六月初一,是个好日子,咱们府中设宴,如此也好让大家认识咱们颜家正儿八经的二小姐。”
管家过来,恭敬禀道:“老爷,宋公公来了。”
颜珹瞧见内侍总管宋公公,挥手让下人出发。
下人们各带着帖子出府。
宋公公则含笑上前:“国公爷,皇上有请。”
“敢问宋公公,皇上寻我所为何事?”
“喜事。”宋公公作揖,“老奴先恭喜国公爷了。”
不多时,颜珹随宋公公入宫。
待他到了御书房,皇帝免去他的礼,开门见山:“舒云不日就将抵京,人未到,书信倒是到了。这书信啊,便是求朕赐一份赐婚,为的是阿池与你那刚归府的小女儿。”
颜珹道:“舒云长公主尚未见过我家芙凝,臣觉着此事得缓着来。”
“理是这个理。”皇帝笑道,“你也知道颜家石家本就有婚约,阿池又与你小女儿缘分匪浅,朕觉着可行。”
颜珹拱手:“芙凝长这么大,臣从未养过她,委实惭愧。故而臣想多养她几年,婚事不急。”
皇帝却道:“女大当嫁。”
颜珹又道:“蔡相嫡女今年十八,其婚期作废,如此一来成婚起码得十九了。他们都不急,小女年幼些,更不急。”
皇帝无奈。
傅辞翊与颜芙凝和离,有他赐婚的缘故在。
如今颜星河救驾有功,他自然得给颜家多几分情面。
再则颜珹所言,无不道理。
只好转而问了颜星河的伤势:“你那二公子恢复得如何?”
“回皇上,星河的胳膊好生将养着,想来无大碍。”
“朕也没旁的事了,你陪朕下盘棋。”
“臣遵旨。”
此刻的颜芙凝在东三街上一家家铺子逛过去。
颜博简走在她身侧:“妹妹可有看中的铺子?”
“东三街的客流量到底小些。”
颜芙凝环视一周,东三街左右两面的店铺加起来二十余家。
除了成文楼规模最大,旁的铺子大都只一个铺面。
三四个铺面连一起的,已经算大的了。
此刻时辰未到饭点,此街上来往的客人大都只是经过的。
可以这么说,整条东三街,只有中午与晚上的时辰热闹些,热闹的仅仅是成文楼。
由于周围店铺也没什么特色,是以来逛的人极少。
颜博简道:“如此要盘下铺子也便宜些。”
“理是这个理。”
她若要将整条东三街买下,如今是最好的时机。
回想当初盘下茶楼改建成酒楼时,周围店铺不少关着门,即便开着门的也挂了招租的牌子。后来酒楼生意稍有起色,关门的店铺跟着开了门。
然而半个多月过去,如今望去,那些开了几日的铺子还是关了门。
可见东三街上生意确实难做,毕竟再过去两条街便是极其热闹的朱雀大街。
她若将铺子买下,今后是亏是赚犹未可知。
但倘若不试试,怎么知道赚还是赔?
念及此,她停了脚步:“三哥,我要将整条东三街买下。”
颜博简闻言吃惊:“你买这么多铺子作甚?准备嫁妆?”
“开什么玩笑?我买铺子自然是做生意。”颜芙凝望着人流往朱雀大街行去,喃喃道,“我可不想再嫁人了。”
说罢,微提裙裾进了其中一家招租的铺子。
见有人进来,店家笑脸相迎:“你是成文楼小掌柜?”
颜芙凝点了头:“你家铺子想要出租?”
“是想卖掉,卖不掉,就换成了招租的牌子。奈何我这铺子没有茶楼那么好的运气,教小掌柜买了去。”店家实话实说。
茶铺太小了,能看上的人几乎没有。
颜芙凝看着店内各种名称的茶叶,又环视店内装潢,听得店家又道:“旁边原先的茶楼都开不下去了,我家茶叶也不名贵,说起来价格便宜,却也没人买。”
“我若想买你这铺子,你出价几何?”颜芙凝淡淡看向店家。
店家坦诚:“我打听过了,小掌柜买下茶楼是三千两。”
三千两的茶楼有上下两层,分前院后院,占地颇大。
而他的茶铺只一个铺面加后头一间小屋子,大小只成文楼的三十分之一都不到。
他伸出手做了个手势,极轻声道:“八十两。”
颜芙凝与颜博简对视一眼。
店家生怕他们不买,连忙补充:“价钱好商量的。”他推开一道门,“这个小屋子可以当小仓库。”
颜芙凝想了想,某人在青山镇买的宅院也才一百五十两……
她怎么就想到了他?
念及到底是在京城,她出声:“我买了。”
店家欣喜异常:“小掌柜不是开玩笑的吧?”
“不开玩笑。”颜芙凝道,“此刻便可签协议交铺款。”
店家连连点头:“好好好。”
颜博简安静看他们签协议,交付铺款与房契地契,感叹妹妹做事比他有魄力。
“小掌柜若急的话,今日下午我就可以把铺面腾空。”店家笑着收进银钱。
颜芙凝仔细收好房契地契与协议:“不急,这两日腾空便可。”
店家道谢:“多谢小掌柜。”
颜芙凝颔首离开。
颜博简跟上去,忍不住问:“妹妹怎会不想嫁人?”
“不嫁人很奇怪吗?”颜芙凝反问。
她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打造一条吃住娱乐于一体的街市?
至于男人,哪有事业香?
——
傅府,书房。
傅辞翊半躺在软榻上,抬袖闻了闻自己。
总觉着自己有味了。
昨夜分明冲过澡,念及身上的两道大伤口,洗得匆匆忙忙。
当下便唤了傅江过来:“我身上可有味?”
傅江嗅了嗅:“没味啊。”
“可我怎么看她昨日见到我伤口的时候有些嫌弃?”
“公子原先好好的肌肤愣是受了伤,任谁瞧了都会皱眉吧。少夫人应该不是嫌弃,大抵是心疼。”
“你说她心疼我?”
“嗯。”微顿下,傅江老实道,“属下瞎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