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芙凝美眸微眯,很快皱起眉头。
“那张竹席确实是新的。”她侧身,“你快进来,我帮你看看。”
“那就麻烦你了。”
男子缓步进了卧房。
颜芙凝将灯盏搁至床头,转头见他杵在一旁,且丝毫没有要靠近床榻的意思,笑了。
“大人不是要我帮忙瞧么,这般杵着何意?”
他穿着无袖交领寝衣,及膝大裤衩,此般确实是就寝时的装束。
“岳母有令,我身为晚辈自当遵从。此屋是给你睡的,我不该进来。”
男子嗓音很淡。
瞧他这般模样,颜芙凝不禁莞尔:“好了,我就帮你拔刺,此事即便被佟妈妈知晓,也无妨。”
“那就有劳了。”
颜芙凝先一步坐到床沿,与他道:“腿上何处?你快来坐下,与我瞧瞧。”
傅辞翊挪了脚步,欲言又止。
见状,颜芙凝起身拉他一把。
男子这才道:“在大腿后侧。”
“那你上床趴着。”
说罢,她去床头,从带来的梳妆匣中寻了把小镊子。
一转头,就见他已经趴好。
相对方才磨磨蹭蹭的动作,此刻趴得倒利索。
颜芙凝摇了摇头,盘腿坐至他身侧。
眼前的男子露着两条麒麟臂,两条小腿。
不管是手臂还是腿部,肌肉线条皆明晰,充斥着荷尔蒙,而冷白色的肌肤瞧着甚是干净清爽。
就是如此又纯又欲。
惹得她不禁拿脚轻踹他腿侧:“喂,左腿右腿?”
“左腿,后腿弯上方。”
男子许是因趴着,嗓音哑了不少。
“我找找。”
颜芙凝卷起他的左腿裤管,低下头去,细细瞧了,却没瞧出什么来。
“没有呀。”
男子动了动腿:“你上手摸一摸,还有点刺尖留在外头。”
颜芙凝伸手过去,一寸一寸肌肤摸索着。
侧脸趴着的傅辞翊,喉结连滚几下。
少女小手绵软,此般接触甚是要命,惹得他腿部发沉,尾椎骨钝麻。
俊脸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连忙抓过她的枕头,脸贴上去。
如此一动,他的身体亦动。
颜芙凝在他腿上拍了一记:“不许动,方才都找着了,这会又得重新找。”
傅辞翊应声,乖觉趴着一动不动。
很快,颜芙凝再度寻到,俯下身,凑近了,屏息拿小镊子小心翼翼地夹。
不多时,竹刺终于出来。
她拧了眉,镊子夹着的细竹刺竟然有小半寸之长,如此横着扎进肉里,确实疼。
“往后不可贸然拔,得用巧劲,否则尖刺断在肉里会发炎。”
她将竹刺给趴着的男子瞧。
傅辞翊拧眉瞧了眼:“我方才只想着快些处理掉,没考虑竹刺易断。”
颜芙凝下床丢掉竹刺,小镊子放回梳妆匣,下了逐客令:“处理好了,傅大人回去睡罢。”
床上趴着的男子却不动。
她冲他喊:“喂,好了呀。”
男子嗓音很轻:“还有一处。”
“还有一处?”颜芙凝蹙眉看他的腿,“在哪?方才怎地不说?”
小镊子都放回去了。
男子这才支支吾吾道:“臀,臀上。”
“哈哈哈……”颜芙凝笑出声。
傅辞翊耳尖泛红:“颜芙凝,此事有那么好笑么?”
“好笑。”
“劳烦你笑够了,再帮我一回。”
“哈哈哈……”她应了,“好。”
重新取了小镊子出来,坐回他身旁。
男子吱声:“还是左边。”
真的要下手了,颜芙凝不免有些紧张,毕竟这是扒人裤子的事。
思忖一番,开口道:“我与大人先说清楚,这是你求我办事,对吧?”
“对。”
“那你往后不能以我扒你裤子说事。”
“不说。”
“好,那我动手了。”
她单手扯住他的裤头往下一拉,竟没拉动。
傅辞翊红着脸叹息一声,伸手解了腰带,而后重新趴好。
颜芙凝抿着笑,拉开他的大裤衩,又拉他的短亵裤。
眼前所见……
呃,身材确实不错。
觉着少女没反应了,连笑声都不闻,傅辞翊扭头:“我说颜芙凝,你瞧见竹刺没?”
“瞧见了,瞧见了。”
颜芙凝尽量不触及他的皮肤,拿镊子一拔,竹刺顺利取出。
傅辞翊麻利地穿好裤子,翻身坐好。
眼前的竹刺很是锋利,惹他不满:“那竹席是不能睡了,明日得查事情,休息很重要。”
颜芙凝搁下镊子,清浅问:“大人的意思是待如何?”
“我留在卧房睡。”男子直接道。
当然他也做好了被她赶的准备。
令他意外的是,她颔首同意:“好。”
傅辞翊惊愕。
他还备了一套说辞。
譬如说他们本就是夫妻,同床共枕甚久,若无皇帝作梗和离,如今他们还是夫妻。再则,他们即将再度成婚,如此睡一起实则无妨,她得相信他的人品……
此刻竟然没用上。
他开始思忖,方才若没被竹刺扎到,他是否也能睡到卧房来?
颜芙凝上床躺好,见他还木着,出声:“你枕头呢?”
傅辞翊这才反应过来,一溜烟跑回书房,抓了个枕头回来。
房门关了个严实,床头灯盏吹熄,笔直躺在了她的身侧。
动作之迅速,令颜芙凝咂舌。
虽说已是八月十五,夜里比六七月凉快不少,但热意尚存。
翌日一早,两人极有默契地分睡在床的两侧,中间隔了条颇宽的距离。
颜芙凝见他起身,温声道:“新竹席打磨一番,还是可以睡的,省得两人一床睡得热。”
“不必如此麻烦。”
男子说罢,回书房更衣去了。
——
两刻钟后,众人在饭厅用早饭。
颜芙凝随口问:“昨儿夜里,大家睡得如何?”
单人床的竹席都是昨日傍晚在镇上新买的。
买后清洗,傍晚晾晒,很快干了。
倘若某人被刺到,那其他睡新竹席的人大抵也有这个可能。
彩玉忙咽下口中早饭,老实道:“小姐,一开始睡不好,竹席有毛刺。”
颜芙凝问:“其他人呢?”
李信恒道:“睡得还成,就是竹席确实有尖刺,我拔掉两根。得亏我皮糟肉厚的,没扎到。”
佟妈妈开口:“我等会得找店家说理去,不过新竹席都有这个问题,多睡睡就好了。”
“说理倒不必,咱们自个打磨就成。”颜芙凝端起饭碗继续用饭。
傅辞翊悄然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