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前,他确实看到了一根竹刺。
心生一计,躺上去,故意蹭了蹭。
原想着腿部刺上一根竹刺就成,哪里想到那么一蹭,左边屁股亦遭了罪。
下床一瞧,才发现还有另外一根竹刺戳在那里。
这时,颜博简开口:“新竹席嘛,有几根小刺还是正常的,镇上物什当然不能与京城精细做出来的相比了。”
转眸望向傅辞翊:“咱们何时出发?”
“今日傅正青要上衙,白天也可查,只是得注意不被人发现。”
颜博简颔了颔首:“如此得身手上佳的人去才行,镇丰镇收就不错,可与我们一起。”
“嗯。”傅辞翊看向傅江傅河,“你俩也一起。”
如此他们六人,人数也算不少了。
傅北墨嚷道:“哥,我也去。”
“北墨,你就别拖后腿了。”颜博简毫不给面子道。
“人数不能太多。”傅辞翊淡声,“再则你们得看好家里。”
傅北墨这才应下。
饭后,六人骑马出行。
他们临行前,颜芙凝叮嘱:“县城傅府有打手,三哥,你们小心为上。”
颜博简颔了颔首:“妹妹放心,我们不与他们照面。”
看他们全都打马离开,颜芙凝这才回了庭院。
“信恒擅长竹制用品,昨儿新买的竹席,你负责打磨,阿力帮忙。”
“好的,小姐,很快就能磨好。”李信恒应下。
孟力麻利地将竹榻搬了出来,如此方便竹席铺在上头打磨操作。
颜芙凝又吩咐:“佟妈妈将打磨过的竹席再度清洗晾晒。”
佟妈妈称是,忙去端了水盆。
颜芙凝则回房取了厚厚一叠宣纸出来。
脚步经过庭院,彩玉跟上她:“小姐,咱们作何去?”
“你与北墨陪我去刘记,还得去趟布庄。”颜芙凝脚步不停。
傅北墨欢快应是,小跑着跟上。
眼瞧着大家都有事情做,刘成文挠了挠脑袋:“妹妹,那我呢?”
“成文哥是刘记少东家,你不打算去?”颜芙凝扭头看他。
“去去去,自然得去。”刘成文咕哝一句,“就是我没考上秀才,镇上的人会笑话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成文哥不必因此烦恼。”
彩玉也道:“你是咱们心目中的大秀才就成了。”
刘成文笑了。
李信恒闻声,眉头一皱。
原以为跟在小姐身旁,能与彩玉多接触。
哪里想到日常见面的机会是多了,但彩玉身旁更多了不少年轻男子。
要论起来,他年岁确实大了些。
如此一想,压下心头苗子,攥紧了锉刀一寸寸磨竹席。
四人到了刘记酒楼。
果不其然,有厨娘问刘成文:“少东家,掌柜与老板娘知道你没考中,有没有骂你?”
另有厨子也道:“傅大人是状元,少东家口口声声喊傅大人为妹夫,怎地自个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刘成文躲到了颜芙凝身后:“妹妹你瞧,他们如此,我才去京城的。”
“好了,大家莫说成文哥,他自个已经懊恼了。”颜芙凝笑了,“金叔呢?”
厨娘笑着称是:“他在后厨。”
闻声,金掌柜出来:“小掌柜来了。”
颜芙凝将钉起来的其中一叠宣纸给他:“这是京城成文楼的新菜式,刘记也可做得。做法我都写在上头了,你们隔段时日上一两道新菜便可。”
厨娘惊讶:“京城分号叫成文楼?”
刘成文骄傲道:“那是,就是以本人名字命的名。”
众人立马对刘成文刮目相看:“咱们少东家可算出名了。”
“是啊,是啊,可见秀才考不中也没什么。”
金掌柜翻看了菜谱,连连颔首:“好好好,咱们就按照上头来的做。”
说罢,就如刘松一般,将菜谱锁进了抽屉里。
颜芙凝道:“我得去一趟王叔的布庄,待会回来,将你们有疑问的新菜式演示一遍。”
“那敢情好。”金掌柜亲自将人送出酒楼。
王启已在自个布庄外翘首以盼。
见颜芙凝过来,他深深作揖见礼:“见过颜小姐。”
“王叔不必如此。”颜芙凝抬手虚扶。
王启道:“我就盼着小姐归来,店里的衣裳款式都是以往你设计的,新的跟不上。我甚至让我那几个闺女也设计过,做出来的衣裳能穿得,但旁人一眼都能学了去。”
这便是问题。
说着,他抬手做请,将颜芙凝往布庄领。
颜芙凝环视一周。
店内挂着的成衣确实都是去岁的款式。
她拿出另一叠宣纸:“我在京城开了家成衣铺,这纸上所画是店里已在售卖的款式,底下是秋装,还未做过。你看可够?”
王启接过画稿,迫不及待地翻看:“够了够了,若是有冬装,便更好。”
“冬装的话,这几日我赶着画些出来。”
王启闻言高兴:“如此一来,咱们乡下人也能穿到京城时新的衣裳了。”
他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这边厢,颜芙凝在镇上忙碌。
那边厢,傅辞翊与颜博简等人策马疾驰,以最快速度到了县城。
颜博简寻了家客栈,付了银钱,让小二帮忙喂马,如此也好有人看着他们的马匹。
而后他们一行人跟随傅辞翊绕去傅家围墙外。
寻了个僻静的地,六人翻墙入内。
先去的是东苑。
令傅辞翊气愤的是,往日质朴清雅的东苑,而今杂草丛生。
屋门破损不堪,窗户摇摇欲坠。
颜博简蹙眉:“傅正青是县令,他的府邸不应如此啊。”
“他们一房住在西苑。”傅辞翊解释,“这是东苑,原先我家所住。”
此地承载着他与弟弟妹妹童年的记忆,与祖父祖母相处的点点滴滴。
而今瞧着满目疮痍,教人怒不可遏。
颜博简道:“傅正青既在西苑,那咱们去西苑。”
“嗯。”傅辞翊淡淡出声,带着他们走。
经过先前自个的院子,他的脚步还是拐了过去。
好在院子瞧着还成,起码没有方才所见那般破败。
不多时,六人到了原先东西两苑的围墙处。
教傅辞翊惊愕的是,围墙已经拆除,地上堆着砖瓦与翻起的泥土。
霎时间,他明白过来。
傅正青是打算将东苑所有屋子推翻重建了。
倏然,传来傅明赫的冷笑:“陆问风落在我爹手上,看他如何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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