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颜星河道:“先帝选择储君时,原本晋王的呼声最高。因其年幼,当时咱们祖父支持如今的皇上当储君。这么一来,晋王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从此晋王府与咱们颜家极少往来,晋王更是将颜家人视作仇敌。”
“原来如此。”颜芙凝喃喃道。
所以傅辞翊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之所以知道颜家私养兵马之事,说不定也是因为有想要对付颜家的目的在。
毕竟晋王若当了皇帝,他便是皇子。
可是他们母子为何离京?
婆母中毒,失忆又失明,想来里头有极深的原故与阴谋。
转念想到次兄在翰林院,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傅家,遂问:“二哥,你缘何会来傅家?”
她很不解,今日之事似有许多阴谋。
“池安派人寻的我。”颜星河道。
“如此说来,他离开傅家便派了人前往翰林院了。”
颜星河解释:“妹妹,这桩事情出来,我必须将你带回颜家。这是咱们颜家人的态度,也是咱们颜家人的骨气,全因晋王曾说他的儿子决不会娶颜家女。”
颜芙凝蹙眉:“他所派之人将晋王上傅家之事说了?”
颜星河颔了颔首,温柔摸她的发顶,柔声道:“妹妹放心,二哥不傻,池安派人来说,无非想要我参与进来,毕竟往日我与他的关系不错。我想着他大抵希望你与傅辞翊没有好结果,咱们不妨将计就计,一来看清了龙池安的真面目,二来也好知道傅辞翊对你的心究竟是怎样的?”
洪清漪颔首:“咱们颜家倒是池安亲自寻上门的。”
次子能得榜眼,自然聪慧。
小女婿身为状元,聪慧是肯定的。
次子能想到,想来小女婿亦能想到。
就看傅辞翊到底喜不喜欢芙凝了。
——
傅辞翊进了宫。
御书房内。
皇帝沉着脸,啪的一声,将几本奏折甩到御案一角。
“都是参你的。”
傅辞翊拱手:“臣不愿站队,自然有人会参臣。”
“谁逼你站队了?”
“太子。”
皇帝闻言,龙颜沉沉:“混账东西。”当即拿起几本奏折丢到一旁,语声缓和许多,“方才朕听说你是晋王之子,龙闻屿。”
“臣如今名唤傅辞翊。”
皇帝笑了:“晋王想要知道你是不是他的儿子,滴血验亲就明了了,朕能想到,他自然也能想到。朕就问你一句,倘若要滴血验亲,你敢不敢?”
傅辞翊淡声:“不是不敢,而是臣不想认他。”
皇帝朗声笑了:“如此说来,你倒是承认自己是龙闻屿了?”
“事实摆在眼前,没什么好逃避的。”傅辞翊如实作答。
特别是有龙池安在,他再怎么隐藏身份都无用。
说完此话后,御书房内静了下来。
皇帝不再言语,傅辞翊也不好说什么,更不好贸然提出告退。
倏然间,皇帝又笑出声,而后道:“你这首辅一职……”
话没往下说,只敛笑看向傅辞翊。
傅辞翊疑惑:“皇上是想免去臣的首辅一职?”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首先是大景的首辅,只要家中私事不影响公务就成。”皇帝说着,压低声,“当年火灾有大蹊跷罢?”
“当年臣年幼,具体蹊跷并不知晓。”
“傅辞翊,你且记着,你是大景的首辅。有人不想你活,那是那人心术不正。朕希望大景的首辅好好活着,心有江山社稷,行念黎民百姓。言出必行,言行端一。”
傅辞翊深深作揖:“臣谨遵皇命!”
皇帝微笑:“好了,退下罢。”
傅辞翊其人确实是栋梁,他不想认晋王,如此便能给晋王添堵,是好事。
“是,皇上。”
傅辞翊后退离开。
得去颜家一趟。
事情发生后,那段时间母亲昏迷着,他们四人全都守着母亲。彼时,南窈北墨一直缠着他问问题。
当着他们的面,有些话他不便与颜芙凝说。
就想着夜里好生哄哄她。
哪里想到岳母与二舅兄先后到来,将她带回颜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事情的复杂程度又上了一层。
其实今日龙池安将他的身份揭穿,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些全是他始料未及的。
看来龙池安的预谋,真的是严密又严谨。
不得不说此人觊觎颜芙凝到了此般地步,不得不教他提高警惕。
傅辞翊一出宫门,发现傅北墨等着他。
“哥,你出家门不久,娘就醒了,她有很多疑问着急想知道,你快随我回去。”
“娘醒来时情况如何?”傅辞翊问。
“娘说一想以前的事,脑袋就疼得厉害,情况不太好。”傅北墨着急道。
兄弟俩回到府中,第一时间去看了母亲。
婉娘靠在床榻之上,面色瞧着是不太好。她听到脚步声,按紧了抽疼的太阳穴。
“辞翊回来了么?”
“我回来了,娘。”
“为娘想问,今日那个叫龙一龙二的是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与我说实话!”
她失了忆,虽然不记得孩子们的父亲是谁,但那人的声音确实莫名熟悉。
傅辞翊行到床边,拉了个圆凳坐下:“是。”
“那我知道了,为娘当年带着你逃,大抵就是为了逃离他。”
婉娘笑了。
笑着笑着,落下泪来。
“娘。”傅南窈伸手帮母亲拭泪。
婉娘抓住女儿的手,温声道:“我也总算明白你哥为何不让旁人来见我。”
说着,想到一点,又急道:“辞翊,听南窈北墨说,亲家母将芙凝带回去了,说是晋王府与颜家有过节。你们夫妻好不容易在一起,这可如何是好?”
“娘放心,我会与芙凝好生聊一聊。”
在与颜家人解释之前,他想单独与颜芙凝说一说。
而此刻的颜家,他怕是进不去的,唯有等天黑了。
今日事情多且杂,这会已是下午,傅家人都不曾用午膳,余良命下人拎了点心进来。
“夫人,公子,都垫垫饥罢。”余良道,“事情要处理,人也得吃饭。老奴想着再过半个多时辰该用晚膳了,就自作主张让厨房煮了点心来。”
——
颜家饭厅,颜芙凝端坐着,小口小口吃粥。
颜珹在听了妻子叙述后,也一直陪在小女儿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