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飞羽眼见着赵阙提刀,朝自己走来,挡住师妹连连后退,即使自己惶恐的不行,怕的要死,依旧挡在向飞鱼的前面。
向飞鱼紧紧拽着他的衣服。
出了山门,两人就胆颤心惊了。
师父、师兄姐之外的世界,仿佛一团迷雾,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他们走进去。
两人踯躅不前,都在想象市井红尘的恐怖。
飞虎门十里外便是一处小镇,镇上的人七百多籍,他们在小镇试探的生活了五日,向飞羽给她打气,不仅鼓励她,也鼓励自己,走出师门的“温暖巢穴”。
一路去往州城,百姓承平,师父话语里的江湖险恶,半点没有遇到,她和师兄说,师父是不是故意吓咱们?师兄眉头紧皱,摇头不语。师父把他们保护的太好,只要在能力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所以,向飞羽故意侃侃而谈起来,寄希望于,狐假虎威之下,让意料以外的江湖人,不敢打两人的主意。这是他的小心思。
向飞羽自身的武学修为不错,言华上境,飞虎门年轻一代,出类拔萃,遇到寻常的江湖人,肯定占据上风,再加上两人出行,专挑人多的地方,平平安安到此。
“我们出身飞虎门,我师父是向洋!”向飞羽逞强说道。
赵阙问道:“你明不明白,刘臻在诓骗你入套,你大不了一死了之,你的师妹,就要沦落成他们的玩物了。”
刘臻现在和木头人无异,低头注视着史景焕的头颅,那双怒目圆睁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死不瞑目。
“他……可是他说了,疾雷山庄能够保护师妹呀!”向飞羽依然在相信刘臻的轻诺寡信。
赵阙随手把刘臻拽到他面前,“说。”
刘臻跟看鬼一样看着赵阙:“说?说什么?”
赵阙看向他的毕师兄,真气凝刀,刺穿他的胸膛,冷眼瞧着刘臻:“你说呢?”
“……”酒铺的其他人,愣了。
刘臻吓尿裤子,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说?好。”
干脆把剩下的两位疾雷山庄子弟杀了,赵阙问道:“说不说?”
刘臻转头注视着师兄弟的尸首,噗通给赵阙跪下。
他立马仰头望着向飞羽,一五一十把心里的打算说出来,无丁点遗漏。
原来,疾雷山庄一行人,跋山涉水到青石城,早就被纵马赶路折磨的人困马乏,享受惯了温柔乡的他们,急需好好休息,再找几位漂亮姑娘发泄.欲望。进了酒铺,师叔们叮嘱四人不要找李木槿的麻烦,刘臻却发现了向飞鱼,即便女扮男装,那份胭脂粉与大家闺秀的气质,瞒不住他。
听完刘臻的真话。向飞羽紧攥双拳,眼睛里几乎冒出了火,恨不得当场撕碎了他。
真让刘臻得逞,师妹向飞鱼简直生不如死!并且,还是他一手促成的!
“师兄。”向飞鱼柔柔弱弱的握住他的手。
向飞羽感觉脑袋快要炸开了,挥起长剑乱砍刘臻,刘臻此时早就被赵阙给吓瘫了,哪有反抗躲避的心思,三下五除二,方才嘴里还天花乱坠的刘臻,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
赵阙招呼几人,找到掌柜,付清了饭钱,去马厩牵出马,上马回城。
李木槿很开心。
赵阙不让她出手,何尝没有和向飞羽一样的心思?皆是在保护自己眼中珍视的人。
不过,向飞羽是保护他的师妹,赵将是拿何种心思保护自己的?
柏文烈身为谍子组织云雀的金羽,瞧见李木槿花痴的样子,就知道她什么心思。
稍慢了些马,与她通行,柏文烈悄声说道:“你是赵将的妹妹,他当然是保护妹妹啊!”
李木槿顿时拉下脸:“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柏文烈徒自哈哈大笑。
王厚禄思考的深一些,对赵阙问道:“日后,疾雷山庄追究起来,您还好说,那飞虎门恐怕要遭受灭门之祸了。”
赵阙显得心情无比之好:“容易,我让人指使几位无门无派的江湖人,把他们的尸首送回去,再封上酒铺掌柜的嘴,疾雷山庄如何追究?”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啊!”
“漏风的墙,并不是赵某所修的,赵某修的墙,偏偏不漏风。”
柏文烈心领意会,自该知晓,怎么处置发生的事情。
李木槿看向他:“交给你了,这点小事,不值得我出手。”
他学着西域人的礼仪:“好嘞,女侠。”
打了个酒嗝,赵阙仰望星空,几片阴云来者不善的挂在其上。
“又要下雨了。”
王厚禄低头沉思,赵阙猛地碰了他下,吓一跳。
“王道长,想说的话,都与你说了,咱们,改日再见。”赵阙抱拳道。
王厚禄笑道:“能与辅国大将军,喝酒吃肉,实乃小道一生大幸事。”
寒暄几句,他又表示,赵将军的嘱托,不会忘记,事成之后,以书信告知。
回到兰桂巷的家里,经过曹经络门前时,不经意看了眼,大门紧闭。
赵雅在庭院打扫卫生,见到三人回来了,说让工匠,再打造几件家具、物件,放在厢房里,省的有客人来居住了,孤零零的只有桌子、床。
只要是姑姑提出的意见,赵阙无条件支持。
抢过姑姑手里的扫帚,丢给一脸懵的柏文烈,拉着她的手进了堂屋,言道,我们还在青石城,有什么活交给我们来做。
柏文烈拿着扫帚,听闻赵阙的话,一幅孤苦伶仃无人疼的表情。李木槿摇头叹气拍拍他的肩膀,追上赵雅,说些俏皮话逗姑姑开心。
柏文烈垂头丧气的接着打扫庭院,期间吩咐几位云雀,去将疾雷山庄几人死后的“尾巴”处理干净。
往日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刚要走,柏文烈又把他们叫回来,特别嘱咐了,关注向飞羽、向飞鱼师兄妹,能照顾一下,便照顾一下吧。
宅院的堂屋和卧室,建盖的巧妙,越在这里居住,赵阙便越认为购买的值,完全符合了“厅明室暗”的风水格局,堂屋宽敞明亮,就算夜间点亮烛火,火光亦能照遍全屋。而卧室则是昏暗一些,吹灭烛火,躺在床榻,光线昏暗,极易进到睡眠。
“你们喝了多少酒?”赵雅捂着鼻子问道,顺便把茶壶的旧茶倒掉,换上新茶斟给赵阙跟李木槿。
李木槿帮衬着去提热水,笑问:“姑姑不怕我们喝了茶,晚上睡不着觉?”
赵雅不争气道:“闻闻你们身上的味,全是酒味,喝了那么多的酒,饮些茶来解酒吧!我不是告诫你们,少喝点酒吗?酒铺的黄酒劲道是不大,喝多了,同样难受。”
她的语气,仿佛在训诫调皮顽劣的孩童。
赵阙心绪触动,一时间居然忘了,离开青石城去往西塞后,到底多久没再听过,姑姑的说教。那时候,他把姑姑的训斥,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真正想听到时,睁眼望去,都是他乡。
“姑姑,等我做完了事,一定奉养您千千万万辈子。”
“嘿,人啊,只有一辈子,姑姑若是活那么久,还不成老妖怪了?”赵雅推着李木槿,让她坐下,给两人斟热茶,“趁热喝,热茶比凉茶解酒。”
两人听姑姑的话,吹拂着滚烫的茶水,慢慢的喝下。
酒铺的花雕黄酒,的确算不上多有酒劲,然而,在姑姑的眼里,只要是赵阙、李木槿喝进肚子里的酒水,那都是酒劲奇大,必须解解酒方可放心。
“新搬进来,明明什么事没做,脑子却乱糟糟的,身体也觉得疲惫,想了这事,那事忘了。你们与那位道长去喝酒时,我就想着去集市买些食材、佐料,为你们做醒酒汤,唉,可是待着待着,脑子就忘了这茬了。”
赵阙笑道:“谁都一样,搬进新家,心绪不宁,容易忘事。再说了,我和木槿,在兵营里待了这些年,酒量好的不得了。”
“那也不行,酒水不是好东西,伤身。”
“是是是,姑姑说得对。”
“看,过去多少年了,我一说你几句,你便打马虎眼。”
“……”
喝了两碗热茶,姑姑家长里短的聊起来。
缝衣巷的邻居过来看了眼,送了一袋子米,她不要,人家死活不带走,非得她收下。说是巷子呗,其实大小长宽和街差不多,居住的人家本就多,还都是辛苦讨生活的庄稼人,这一袋子米,实则代表邻居很大的心意。邻居回去,其他人听说了,指不定说什么风言风语……
赵雅重重叹了口气。
这年头,人心到底怎么了?别人过的好点,他们恨不得抓住一件小事,诋毁掉你整个人。更有甚者,死乞白赖的上门讨吃食、讨钱财,一次两次好说,三次四次就令人厌烦了。送米来的邻居,人好,心善,家里的汉子会过日子,抛开喜欢喝酒,她还是很羡慕她的。哎,赵阙,邻居都抱孙子了,等你有时间,抓紧呀,你在外面打拼,姑姑在家为你带孩子。
你说,咱们以后铺子多了,钱财多了,要不要多帮衬些缝衣巷的邻里邻居呀?
赵阙安静听着,时不时给出他的意见,也不清楚姑姑有没有听进去,直到她打哈欠,送她回卧室休息。
“赵将,上次买通青衫派,想要杀您的家族、个人,都按照您的要求散尽家业。”一位云雀回报。
赵阙点点头,晃动脖子:“挺积极。”
“李家的小童李纲,盯着李家人一丝不苟的完成您的吩咐。”
他差点忘了,李家还有一位矢志报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