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阙四处环视,银汉镖局大门外的地方,摩肩擦踵,又有一群孩子哇哇大叫的穿梭来穿梭去。
那缕绝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杀气,一闪即逝,仿佛是赵阙的错觉,银汉镖局大喜的日子哪会有什么杀气,明明是赵阙从西塞疆场退下,情不自禁的幻想。
他直接否定了如此想法。
出身入死那么多次,他即便一丁点的武学修为没了,对待杀气,依然如直觉一般,但凡出现一丝一毫,他可以立马察觉。
周围吵吵嚷嚷。
按照喜帖上的时间,离少总镖头迎亲且有一个时辰。
“为什么如此之晚?咱们老百姓家迎亲,大清早迎亲的队伍就走了。”
“嘿,李老头你不知道了吧?银汉镖局请了高人卜卦得出的好时候,今天是前后数个月份最吉利的一天,一个时辰后迎亲又是今天最佳时辰,传言,到时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去接少夫人,少总镖头与少夫人就能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而且儿孙满堂,富贵临门,一生平安,大吉大利!”
李老头感慨道:“不愧是银汉镖局呀,迎亲还有这么多说法。”
“总镖头巴不得子嗣越多越好,镖局又是请的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卜算推衍而来的,自然是恪守卦象,人家大门大户哪跟咱们苦哈哈的老百姓一样啊?咱们生男娃得求神拜佛保佑。镖局请个高人,悉心推算一下,比咱们花尽香火钱不知容易多少!”
“你家的婆娘生了男娃吗?”
“李老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女娃?”
“可不,又是女娃!”
“嗨,生男生女都一样,要我说啊,女娃更好,嫁的好一点,你们老了,从大户身上扣下点肉,足够让你和婆娘吃的盆满钵满!”
“我说李老头你现在说话是比以前好听了啊!女娃嫁出去是泼出去的水,给人家养老送终,男娃才能赡养我跟婆娘。”
李老头叹息:“再生一个。”
“咱们市井小百姓只能再生了,真是羡慕银汉镖局财大气粗啊,人家才是生男生女都一样,钱财一辈子花不完,即使孩子不孝顺,也有的是人削尖了脑袋为他们养老送终。”
听着身边两个百姓说话,他们拥挤着上前,前面不远处有镖局的镖师摆了桌子,散发少总镖头的喜糖,二人又说,祈求镖局多给点喜糖,到家给孩子吃。
赵阙踮脚看到镖局的门分了两处。
侧边的小门留给市井百姓的普通喜帖,让他们从小门进院子里的酒席。
凌晨之时,镖局意识到在庭院摆设的酒席不够热情的市井百姓坐的,由此,少总镖头大方的在流水街大摆十天的宴席,举城同乐!
就算这样,小门后的大院子,也已人满为患,镖局的仆从不得已尽量增添桌椅,直到实在坐不下了,转去劝解挤在门口的百姓,请前去流水街,那里的酒菜和这里一般无二。
挤地人头攒动的百姓不同意,非得进庭院看看,是否有没有空余的座位。
守在小门门口的镖局好手,大声解释,庭院着实没座位了,不然不会阻拦诸位为少总镖头贺喜!百姓决然不信,乌央乌央的往里挤。
人委实太多了,这还是银汉镖局提前把最大的庭院整理成露天宴席,若是按规矩,让到此恭贺的人皆见到少总镖头、少夫人拜堂成亲,一半的人都装不下。
气派雄武的大门,两侧、前方,已被镖局的好手重重挡起来,不让拥挤的人群打扰挤搡自大门跨进镖局的贵客。
大门悬挂喜庆的红绸缎,绸缎上还有好看的花纹。
平常百姓娶亲,门前挂截绸缎便不得了了,哪会有银汉镖局的富丽堂皇。
赵阙靠近大门附近,有十数位江湖高手等着进场。
他们不急不缓。
听交谈,有人出自南扬州本地的武学门派,一流、二流门派皆有,三流门派不配到此为少总镖头祝贺,就算来人的话,也与金露城的百姓无异,请往露天庭院的宴席那边去。
南扬州富庶,武学门派多如牛毛,倒是不知太过繁华,武夫贪恋红尘无心习武亦或如何,江湖扬名的门派不多,有名有姓的大高手更少了。
所以出门在外,武夫说声自己出身南扬州,往往被别处大州的武夫瞧不起。
有人奔赴千里为少总镖头祝福,自然是知名的大门派,一说自己的名姓以及宗门,旁人纷纷侧目,忙不迭的抱拳言道,久仰久仰,久闻大名,此前无缘得见,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少总镖头与你们南扬州其他年轻武夫不同,我们别州武夫皆知晓,少总镖头不禁英俊非凡,武学同样卓尔不群,搁在江湖里,亦是一等一的天才,一流门派的侠女为之倾倒的那种!”
同行的人为他查缺补漏:“少夫人一样为千里挑一的女子,听闻少夫人诗词歌赋文采斐然,武学同样使同辈女子自惭形秽,少夫人又有沉鱼落雁之貌,与少总镖头结合,天作之合,是秦晋之好!”
“不错,二位说的在理,少总镖头跟少夫人金玉良缘,我们能到此请庆贺,堪称一生的妙事!”
赵阙端详数人。
小隐上境、大隐下境,有一人隐隐有大隐上境圆满的味道,只差临门一脚,就可迈进半山三境,成就人间半仙的美名。
使人诧异的为,几人年纪不足或者刚过不惑之年,将来大有可为,和秦术、白堪林二人比不了,但也能成一门派的中流砥柱。
身旁的老前辈含笑详察他们,似是在瞧着大夏江湖的未来。
祝贺银汉镖局的大喜事,少不了江湖的宿老,赵阙几步之远的距离,有四人,须发皆白,看了几眼他们举止,武学根基打磨的极为牢靠,战力不低,与这种江湖宿老打斗,赵阙得多下功夫。
赵阙看着排队等着进场的贵客,全都携带礼品,细细包裹在礼盒里,美轮美奂,恍如提着金石美玉、奇珍异玩,反观自己,两手空空,不知道的,还以为赵阙是金露城普通百姓,走错了道儿,混进贵客的一行中。
确实有人这般想,看赵阙穿着玄色衣袍,也不喜庆,心想是市井百姓,装大尾巴狼,在贵客里混个眼熟。
毕竟年纪轻轻,高阁上境的武学修为,不错了。
前面数人大笑几声,吸引了许多视线。
“少总镖头一人护两队镖,遇见了一位天极境的山匪带着一众徒子徒孙拦路打劫,只见少总镖头冷笑数声,仗剑杀敌,短短片刻,山匪俱都俯首,血流成河,当地官府闻讯赶来,大加称赞少总镖头为江湖大侠,为民除害!”
“我知道那位天极境山匪姓甚名谁,他是千鹤宗的长老葛绩,犯了大事,被千鹤宗除名逐出山门,后聚众在山里扎堆,自称鹤大王,少总镖头轻而易举斩杀了葛绩,此事在江湖上闹的很大,事后,千鹤宗两位长老,带着贵重礼品登门拜访总镖头,感谢少总镖头为千鹤宗除一害,为江湖正道正名!”
一位须发皆白的江湖宿老,笑道:“不凑巧,老夫和千鹤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葛绩这事,的确让聂昆小子扬名江湖,彼时,总镖头的年轻小子杀了葛绩,老夫压根不信,等消息传遍江湖,老夫方才相信,为此专程上了一趟千鹤宗,千鹤宗宗主笑说,由千鹤宗杀葛绩,难免让葛绩还留在宗门内的徒弟,对千鹤宗反目成仇,反倒不妙,聂昆仗剑斩杀葛绩,不错!帮千鹤宗做了一件想做却不能做的大事!”
“哎呀,原来是江湖前辈,项泊有礼了。”
这位江湖宿老捋着胡须,故作惊讶道:“你就是项泊?老夫早闻你名,尤其你在穷山恶水仗剑斩大蛇一事,老夫极是看好你,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妖魔,你能临危不惧,杀了蛇妖,算是一桩不小的功德!”
项泊拱手弯腰笑道:“大蛇约莫有大隐境的道行,小子能将之斩杀,不过是用了巧劲,能使老前辈听闻这桩事,项泊荣幸之至。”
另外一位明显过了而立之年的武夫,抱拳问道:“老前辈为少总镖头带了何等宝贝?我们一行人里,就属老前辈的礼盒大、重。”
老者哈哈长笑:“不算多么的贵重,乃是生长在天池里的五百年人参!”
“啊呀!五百年的人参,快成精了吧?千金不换、价值连城呀!老前辈委实了不起,连五百年的人参眨眼不眨的送予少总镖头,堪为我辈楷模,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大气概!”
“老前辈以如此之大的礼盒放置五百年人参,我看不好!老前辈应雇佣一队马车将人参当做顶天大的大人物送予少总镖局!”
老者大笑的捋着胡须,这马屁清雅不俗,极是令他开心。
“各位!五百年的人参啊,世上少之又少,老前辈干脆把它送给银汉镖局,足够见得老前辈胸襟开阔,不以人间俗钱烦忧,老前辈超凡脱俗,迟早证得武学大道,武破虚空,骑龙飞升仙界。”
“我同样认为老前辈对待五百年人参太随便了,换成是我,定然有多豪华便有多豪华,最好令天下皆知,我送给了银汉镖局五百年人参!老前辈如此作为,恰好彰显老前辈武学心境大圆满,武破虚空指日可待!”
老者笑的更开心了:“你们这些小辈啊,把老夫捧的飘飘然,老夫见你们俱都根骨极佳,武学大道,一定愈走愈深,过不了多久,绝对被各自的宗门重用!”
赵阙嗤之以鼻。
他们说的都是啥呀!
互相吹捧罢了。
什么一条大蛇有大隐境的道行?狗屁!无外乎项泊千真万确斩杀了一条大蛇,让门派吹上天了。
五百年的人参?
赵阙听过没见过,一位山中野夫挖到了一颗人参,进献给当地的郡丞,郡丞瞧着不似凡物,忙找来治下的高人,高人一看,大惊失色,说人参足有五百年!郡丞马不停蹄的上进给天子,天子还是找高人瞧,依旧断定是五百年人参,天子大喜,给那位郡丞连晋两品!
老者送银汉镖局五百年人参?
放屁!
顶上天百年,在一众江湖武夫面前吹嘘成五百年,还不是给自己增加名声?
反正到了银汉镖局门前了,谁人敢拆证实真伪?
“一本万利”的好名声,不做白不做。
终究是老江湖了,玩法实在令人不得不佩服。
听他们又互相吹捧,赵阙垂头呸了一声。
没人把一位高阁上境的武夫当回事,即便听到了呸声,自然的将他忽视。
蝼蚁对巨龙的喝骂,巨龙在意?在意的话,不嫌身份掉价?即便在意,也是一巴掌扇死蚂蚁,众目睽睽之下且是少总镖头大喜的日子,更不会在意赵阙了。
打搅了少总镖头的喜气,传回至门派里,可是要受罚的!
“诸位,你们谁见过陈悲璨?”
“哎,提起此事了,在下也有此问,陈悲璨到金露城传的沸沸扬扬,却没人找到陈大侠!怪了!”
“陈悲璨在青石城一战满江湖尽知,以陈悲璨的武学道行,能让你我找到便真的怪了!”
“少总镖头派了不少人去找陈悲璨,仍然没找到!传闻金露城的一名裁缝叫做金老三,为陈悲璨做了玄色衣袍,后又说,那人假仗着陈悲璨天大的名头,威胁金老三做的衣袍,那人的长相跟陈悲璨相差甚远,压根不是一个人!”
“嘿嘿,说到长相了,谁人见识过陈悲璨长啥样?”
“刺杀马河川的武夫,戴着面具,倒是和青石城一战中,佩戴面具的陈悲璨,极是相像!”
“哎,提起此事,我也帮马大人去找寻刺客,满城搜刮,没个头绪。”
“刺客跟保护马郎中的女剑仙打了个平手?”
“平手?我为何听的是,刺客被女剑仙打的落花流水,委实不敌,落荒而逃!”
自称送银汉镖局五百年人参贺喜的老者,冷笑:“陈悲璨那厮,连杀万剑山庄不世出的长老以及落雁堡堡主,怎会连区区一位女子剑客打不过?定是佩戴面具,装神弄鬼,尔等不必担心,此等鼠辈,难逃法网恢恢!”
“哦呦,我倒是谁,竟是张蘸张道友!”一位老者连续点踩着市井百姓的脑袋,落到张蘸的身边,吃惊道。
张蘸眯眼端详来人,稍后恍然大悟:“居然是八云门的杨羡杨道友,你怎么百忙之中抽身到此了?”
“哈哈……银汉镖局的总镖头与我是故交,他儿子大喜的日子,我怎会不来庆贺!”杨羡嗡嗡大笑。
紧接着,他道:“听你们在说陈悲璨?”
“正是!”
“实不相瞒,陈悲璨杀万剑山庄董辽时,我碰巧远远观看!”
“啊呀!杨前辈快与我们说说,陈悲璨是如何杀董长老的!”
杨羡拎的礼盒和张蘸一比,小了数倍,说起陈悲璨,他语气沉缓郑重:“之前,江湖纷纷猜测陈悲璨到底是不是位年轻人,依我看,陈悲璨是年轻人无疑!”
哎呀!
众人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他们没人见过陈悲璨的真面目,又戴着面具,说陈悲璨是位老者,没人不敢不相信,江湖不断反转的事多如牛毛,天知道,隐在面具后的脸庞,是年轻人亦或老者,还是中年人……
赵阙诧异的看了杨羡一眼,他不记得自己杀董辽的时候,有这么一号人围观。
“如杨前辈所言,证实陈悲璨是年轻人的话,我们与之相比,如同天下地下之别。”项泊摇头叹气。
杨羡望向银汉镖局气派的大门,没人注意到他的眼白中,忽有一滴似墨滴般的血色,立即隐去不现,他笑道:“此等天骄,莫说你们了,近来搅的江湖风风雨雨那些年轻天骄,同样比不上陈悲璨。”
“是啊,陈悲璨如老夫这五百年人参一样,五百年难得一见!他在如此江湖大年份横空出世,算是压在尔等头上的泰山,难以逾越,无法攀登,不如早早放弃与陈悲璨比较的心思,专注自身武学。”张蘸开解道。
杨羡低头看着张蘸拎着的大礼盒,“五百年人参?张道友破费了。”
“你这老儿说哪里话,只许总镖头是你的故交?老夫跟总镖头神交已久!”张蘸不卑不亢的道,“哎,杨老头,你带的何等宝贝?”
杨羡把礼品拎起来晃了晃:“不如你这五百年人参贵重,我为聂小子带来了西域的琥珀!”
“哎呀!西域琥珀名声在外,太过珍重了,不比老夫这人参份量轻了。”
“张老头说笑了,若真是五百年人参,当今天下,除了天子的府库,也许就你手中这一棵了。”
“哈哈……你怎忘了那些武学圣地?他们的珍藏什么宝贝没有?应有尽有!”
“哦,对对对!是我老糊涂了,咱们的江湖,还有武学圣地压着咱们的脑袋呢!”杨羡平静的说道,话语里的讥讽,众人都能听的出。
赵阙心里一顿。
立即召了一蟒。
再看向张蘸和新到的杨羡。
两人哪是江湖正道人士啊,一身煞气引而不发,杀气藏而不露,简直为魔道的大高手!
幸亏八相龙蟒与赵阙修炼的《九春三秋》玄之又玄,不然,难察张蘸与杨羡的根底!
杨羡目光微凝,刹那心有异样,掉头望向赵阙的方向。
赵阙当机立断送回了大蟒,此头黑蟒,仿佛打了个哈欠,本以为赵阙要带它活动活动筋骨,未料到又使它回到老巢。
高阁上境的小武夫?
杨羡尽管纳闷,一位高阁上境的武夫怎会令自己感觉有凶险?
然后扭过头,继续跟张蘸逢场作戏,只当是太过紧张,误判了。
召黑蟒的短暂时机,赵阙也找到了适才感觉到的杀气源头。
张蘸!
被自己看轻的江湖武夫!
藏的好啊!
如不是,他听到张蘸、杨羡语气里,似乎相熟久已。
他绝不会动用八相龙蟒,一探究竟。
这便奇了。
少总镖头大喜事的日子,江湖高手云集,两人近乎在一流门派的重地捣乱,难不成疯了?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还是,其他魔道妖人早已混进了银汉镖局,只待一声号令?!
“金佛寺的高僧大驾光临啦!”有百姓高喊。
赵阙闻声转头看去。
了虑妖僧、年轻小和尚秋霜,其后跟着武学不俗的一众比丘。
正巧,了虑也朝这边看来。
赵阙发现了了虑,了虑同样望到了赵阙。
两人相视一笑。
年轻小和尚秋霜暗暗诧异,在金佛寺有过一面之缘的赵阙怎会在此地,瞧那样子,正要从银汉镖局的大门进去,难不成赵阙武学修为虽低,背景奇大?
一位比丘紧走几步,凑到秋霜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秋霜恍然大悟,原来此人竟有这般离奇的经历,被少总镖头亲自送上一份贵客喜帖。
杨羡跟张蘸俱都朝了虑点点头。
了虑仿佛并未留意两人,让银汉镖局的老镖师引向别处,不知从哪里进了镖局。
赵阙缓缓吐出一口气,暗道,少总镖头啊少总镖头,瞧这样子,你和柳甘棠的婚事,恐怕不平静了。
张蘸与杨羡等一干江湖老前辈率先朝守在大门的好手,亮出喜帖,确认无误后,又有文人记下他们所携带庆贺的礼品,自是有镖局仆从领着他们前去贵客所待的地方。
到了赵阙。
“大侠,您的请帖呢?”这位镖局的年轻好手恭敬问道。
赵阙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器宇不凡,眸若清泉,雅人深致,简直是一位玉树临风的贵公子。
赵阙拿出聂昆送予他的喜帖,交于守在大门口的年轻好手。
这人翻看了下,喜帖无误,确是银汉镖局为贵客专门制作的喜帖。
但……
他的礼物呢?
莫非,此人来头太大了,人到了,就是镖局偌大的荣耀,不用携带礼物?
应该如此。
毕竟,赵阙的气质、相貌确然不俗,绝不似市井偷奸耍滑的无赖泼皮。
“贵客!请问您来自何方?”他问道。
话语另外的意思,便是你出身哪里?是不是世家大族、达官显贵,是不是江湖一等一的大门派?!
赵阙笑道:“在下出身青石城,是青石人士。”
“哦,青石人士呀!青石城、青石城……”
此人想来想去,想破脑袋,也大致只对青石城有个模糊的印象,青石城有几个还算不错的家族,但和银汉镖局一比,云泥之别!
他们若来人为少总镖头贺喜,只配和金露城百姓一道去大庭院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