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穗有些手脚发麻。
赵阙杀秋霜最后一刀的风采,委实太过惊艳了。
这便是赵勾陈的刀法吗?
他蹲下捡起舍利子和那块黑色的指骨。
舍利子上有道浅浅的刀痕,在赵阙一刀下,坏损了些许。
冷血幽禅捡起,反复看了下,入手似是拿捏了一块血肉。
赵阙问道:“赵姑娘,你怎么突然来了?”
“银汉镖局成这样了,我怎能不进来瞧瞧?”赵穗吐出一口气。
她照旧沉浸在赵阙那一刀的惊艳绝伦。
秋霜别瞧着只有大隐上境的武学修为,战力极强,寻常的天极境武夫,乃至安命下境,不见得是小和尚的对手。
“公孙姑娘呢?”赵阙问道。
“她让我劝回去了。”赵穗答道。
赵阙点点头:“确实该如此做,公孙姑娘的伤未痊愈。”
“上次你救她时,戴着一块鬼神面具吧?”赵穗听说了赵阙救公孙青锋的细节。
赵阙指了指眼下戴的面具:“与此块的样式差不多。”
由此,赵穗好奇道:“她怎会知晓你真实的样子?”
“样子可以骗人,每个人独一无二的气息却骗不了人,而公孙姑娘探查气息,着实使人称道。”赵阙笑说。
不过他的脸庞隐在面具后,赵穗看不到,他语气的笑意,却瞒不过她的耳朵。
“你想让公孙青锋与你一道铲除欢喜金佛寺?”赵穗直指其中关键。
假使赵阙有心不令公孙青锋知道他的样子,公孙青锋初出茅庐的女子剑客,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到他。
赵阙把玩着手里的黑色指骨与舍利子,望了眼不远处的战场,叹了口气,秦术、白堪林准备的太充足了。
即便他把杨羡、张西园,龙宫的两位护道人杀了,单跑了一个老谋深算的张蘸,银汉镖局在此次打斗,依然落入下风。
与其并肩战斗的柳刃宗,同样死伤惨重。
“你不一样有此打算?”赵阙突然把黑色指骨与舍利子全丢给赵穗,留下冷血幽禅。
赵穗轻笑一声,“何不趁此时机,把了思妖僧杀了?”
赵阙诧异问道:“赵姑娘未曾感觉到吗?”
赵穗愣了下。
赵阙见她的确毫无察觉,自顾自说道:“另有两拨人在观望。”
赵穗马上散出神识、真气,少许,脸色沉重下来。
一位道人,曾在了虑现身十丈血佛时,于金露城过了几招,若是了虑不去乔暖那里,追杀此道人,想必便落入他真正的圈套了。
另外有三个人。
气息渊渟岳峙。
微微感受,她心下了然,四位观望战场的大高手,俱都不是容易招惹之辈。
仓促出手,反倒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接住了黑色指骨与舍利子的她,分别指着两物说道:“赵先生,黑色指骨名叫无量邪骨,传闻是欢喜金佛寺初代住持坐化后,被人炼制四十九年方成,舍利子则为大夏中原的魔教宝贝,唤做玄阴佛,到底怎样炼制成的,江湖已没了传说。”
稍顿,她继续道:“三件旁门左道的重宝,放在半山三境的邪教妖人手中,远不是秋霜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了,赵先生对付的会更加吃力。”
“不可思议,这三样东西,几乎逼的我使了压箱底的招数。”赵阙感慨道。
赵穗实在忍俊不禁翻了个白眼。
赵阙不会以为高阁上境的武学修为,便能彻底展现八相龙蟒全部的威能吧?
秋霜用大隐上境的修为催动三个旁门左道重宝,赵阙何不以高阁上境将之斩杀了?
“赵先生留意身体。”赵穗无奈说道。
赵阙挥挥手:“那……叫做,哦,对,叫做无量邪骨跟玄阴佛的玩意儿,送予你了,算是付给锦衣娘的报酬。”
赵穗看着手里的两个丢到江湖上,绝对会引得腥风血雨的重宝,骤然沉默。
赵勾陈是不是太大方了些?
挑任何一个重宝,交于武学圣地,换个长老当当,肯定不成问题。
“冷血幽禅比那两个玩意更歹毒些,就不送予赵姑娘了。”
赵穗开口道:“秋霜的身份,看来绝不会是表面那么简单,拥有三个堪称瑰宝的兵器,金露城的欢喜金佛寺,根本不配让他当个继任的小和尚。”
赵阙认可赵穗的言语:“我也正在想此事,秋霜跨到天极境,凭借三个玩意,了思以及了藏,是不是他的对手,难说的很。”
他缓缓呼吸,乍然连用八相龙蟒,只剩高阁上境的修为,委实受不了,他藏在衣袖里的双手,轻微颤抖。
瞧着赵阙轻而易举的大杀四方,所冒的风险,绝非外人能知。
赵穗猜想的也对,赵阙现在无法展露八相龙蟒全部的威能,即使用一蟒,能发挥出的威力,比全盛时候相比,仅有六成。
不过,应付银汉镖局的局势,也够了。
就像他杀薛偎红一般,就算薛偎红的旁门左道功法,波澜诡谲,在八相龙蟒和他自身的武学面前,仍是不够看。
“秋霜小和尚若不是修炼欢喜金佛寺速成邪功,正儿八经的修习,再用上这三件重宝,我想杀他,还得再过几个回合。”赵阙冷不丁的说,继而嗤笑,“他太自负了,猜到了我的身份,也清楚我必定身负神通,居然痴想妄想的要杀我?”
赵穗说道:“秋霜的身份特殊,或许,从他的思绪上看,杀眼下的赵先生,确实有机会。”
当然。
若非如此,秋霜简直失心疯。
她没有推辞,收起无量邪骨和玄阴佛,道:“赵先生,两件重宝的价值远超锦衣娘帮先生的事情……”
“嗯,下次的事也算上。”
“好。”赵穗干脆同意。
了思的十丈血佛横贯夜空,招式极其粗暴,拳拳砸向总镖头。
了思之外,另有几位武学高强之辈,招数狠辣至极,存了心毕其功于一役,此时此刻,杀了总镖头。
“还不出手吗?”赵穗问道。
她与赵阙的心里都清楚。
银汉镖局就算被灭了,在江湖上也产生不了多大的波澜,无外乎多了一些饭后谈资,但于金露城的百姓讲,没了银汉镖局就没了很多饭碗。
赵阙不回答,跃到一处城墙,眯眼看着状若疯癫的金佛寺信徒,不怕死的冲击镖局的好手。
“赵姑娘,他们何必呢?”
“死了,不必受人世的苦痛,可以登临西方极乐世界,对于他们说,诱惑很大!”
“好手段啊,了思妖僧与秋霜蛊惑众信徒,用血肉缠住银汉镖局的好手,他们可以无后顾之忧的杀总镖头等人。”
“柳刃宗也得扒一层皮,目前围杀柳刃宗掌门的人,其中一位,应该是柳刃宗一位天极上境的长老。”赵穗叹口气。
赵阙算是看明白了。
这伙人的目标很明确,一部分高手想得到柳甘棠,而另一部分则要吞下银汉镖局。
那位躲藏在暗处旁观的道人,终是出剑了。
与此同时,另三个人和道人一道杀向战场。
他们并非解救总镖头亦或柳刃宗掌门,而是直指了思的十丈血佛。
赵阙细细感受下,呢喃道:“东海蓬莱阁。”
然后扭头朝赵穗看去,“一直无缘得见赵姑娘的武学,如今,在下极想见识见识。”
赵穗握住长剑,聚音成线道:“如果赵将军瞧得上眼,待举纛起事之时,留给小女子一个前锋大将,已是感激不尽。”
说罢。
她的身影渐渐消逝在原地。
赵阙猛地看向战场。
赵穗重新现身在围杀柳刃宗掌门的长老身旁。
她笑着说道:“柳掌门,我代你杀了这个叛徒,柳刃宗就此欠我锦衣娘一个人情!”
赵穗不知何时脸上蒙了一块黑色纱巾,只露了双眼。
柳刃宗掌门早已吐了数口鲜血,此一战,伤了他的根基。
他咬牙切齿的哈哈大笑:“好!你杀了他,我柳刃宗欠锦衣娘两个人情!”
“一言为定!”赵穗轻笑。
柳甘棠被柳掌门保护的很好,莫说兵器了,连这些大高手的真气杀机也未曾伤到她一丝一毫。
柳刃宗到此的人,死了三人,俱都是顶梁柱。
他们战死,柳掌门的心在滴血。
恐怕,他侥幸活下来,柳刃宗也得元气大伤。
赵穗轻巧的朝柳刃宗的叛徒长老递了一剑:“柳掌门,若说没星罗山庄插手这事,三岁稚童也不信!”
柳掌门嘴角渗出的鲜血,滴答到胸前,恨的欲发狂:“我当然明白!”
围杀他的几位江湖大高手,突兀见一位蒙面女子出现,纷纷大声怒喝。
“你是何人?此事你竟敢插手?锦衣娘,小心我等杀的锦衣娘绝了种!!”
“老夫给你五息时间,快快退去,否则,此战过后,锦衣娘必在江湖除名!”
“岂有此理,我生刮了你这女娃!”
那柳刃宗的叛徒长老,浑身冰寒。
赵穗的剑,挑动这里的风水灵气,竟成绝杀之势。
躲无可躲!
而于赵穗的背后,忽有星星点点的毫光亮起,宛若夜幕的星辰。
赵阙收了大音希声。
秋霜这个小和尚,都能认出他的刀,为天下绝无仅有的大音希声,遑论他人呢?
看着赵穗一剑捅穿柳刃宗叛徒的后心,他弯腰鼓足力气,砰的一声巨响,拔地而起。
形似无可阻挡的流星,直冲总镖头。
话说那道人与三位乍然出手的大高手,逼着了思妖僧退出战场,四人似乎早有约定,分站在东西南北四角。
“你们是谁?”
道人冷哼:“杀你的人。”
一位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仗剑轻笑:“东海三山岛。”
剩下的两位中年男子,蔑视十丈血佛:“三山岛修道之人。”
这位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曾在赵阙引了虑的十丈血佛出城之时,曾问一位中年男子,能不能杀血佛,彼时,中年男子顾忌金露城潜藏的血佛,并未同意。
如今,汇合另一位三山岛的修道人,三人闻讯赶到银汉镖局,却没料到,东海蓬莱阁的道人,同样正准备斩杀血佛。
银汉镖局的战事,他们不想管。
杀这尊十丈血佛,毕竟为正道人士的分内之举。
必杀之!
公子哥看向约莫三十岁上下的道人,以道家揖礼问候:“可问尊师是哪位剑仙?”
道人一语不发,仗剑率先斩杀十丈血佛。
公子哥叹了口气,暗道,莫非东海蓬莱阁的剑仙,皆是高冷之人?
“两位师叔,我们也上吧。”
“谨遵公子号令。”
四位半山三境的剑客。
武学修为最高的是一位三山岛的中年男子,安命上境。
了思妖僧先是惶恐,后快速冷静,不拼死突围,他会死在这里。
赵阙留用青龙与黑蟒,一龙一蟒他觉得似乎够了,再像方才,逞一时之快,借机试探极限,怕八相龙蟒不讲道理的反噬,反倒不妙。
左丘会令正是围杀总镖头的人之一。
他瞪大双眼看着赵阙冲他而来,怒喝:“此地不是你能插手的地方!听我一句话,快走!”
赵阙杀银汉镖局老管家,左丘会令依稀有所察觉。
老管家的气息蓦地消失,想必一言不合,让赵小兄弟杀了,左丘会令心里又有不真实的感觉,赵阙高阁上境的武学修为,眨眼之间便杀了老管家,着实难以置信。
赵阙离他还有段距离,喊道:“大哥,小弟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亦是他们的一人。”
左丘会令狠笑道:“小兄弟,江湖弱肉强食,为了活下去,铤而走险,不正是常有的事吗?”
“大哥,你的恩情小弟记在心里,但,老管家已被小弟杀了。”
“我知道。”
“小弟为大哥省下黄金五十两,将来有缘再见,大哥请小弟喝一坛当地最好的酒水报答小弟吧!”
左丘会令目瞪口呆。
赵阙翻身跃到他的背后,抓住左丘会令肩膀,悄声道:“与虎谋皮,定没好下场!大哥,莫回头,回家去!”
右臂猛然用力,苏醒的青龙、黑蟒齐齐怒吼,赵阙把左丘会令甩出战场。
还不算完。
他一脚踹到竭尽全力攻杀总镖头的一位老者身上,借着护身真气反震的力道,又至左丘会令的身旁,低声道:“与大哥的一席话,小弟聊的很开心!”
抓着一副活见鬼神情的左丘会令,赵阙抡圆了臂膀,将他甩向银汉镖局外。
随即,赵阙重重落地,脚下的石板,全部支离破碎。
他一至总镖头的附近,便暗叹了一声。
总镖头大限已至。
怕是此战打完,不论总镖头有没有被敌人所杀,尽皆没了活路,唯有油尽灯枯。
牛桓怒发冲冠,刀刀砍向总镖头的要害。
总镖头又恨又恼,又气又悲。
他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二弟竟会与外人一同杀他。
看牛桓竭尽全力,不杀他誓不罢休的模样,好像这么多年,他弥补牛桓的所有举措,皆是流向东海的逝水。
“嘿,大哥,快不行了吧?”牛桓喘着粗气,哈哈大笑的问道。
他满目愤恨,又痛快大笑。
表情十分狰狞。
看之陡然遍体生寒。
总镖头闭嘴不说一句话。
错事终究是错事。
牛桓忘却过去所有的兄弟恩情,配合外人,不杀他绝不甘休,总镖头只能打碎了牙生生往肚子里咽。
赵阙瞥了眼赵穗。
赵穗杀了柳刃宗叛徒后,并肩柳掌门,一同大战几位大高手。
这些人多数曾在留凤阁一楼端坐,眼下杀起柳掌门来,半点不手下留情。
也是,江湖死战,一旦开始,哪有手下留情的说法?
赵穗没有动用让赵阙疑心的神通,而是以半山三境的武学修为,占得上风,与柳掌门,攻破数人的招术,打算找准时机,再除掉一两人。
赵阙收回视线,看着叫做血手老祖的魔道妖人,冷笑道:“旁门左道的妖孽,也敢现身此地?”
血手老祖狼狈不堪,他被总镖头重点照顾,身上挂了几道伤口,每一道深可见骨。
血手老祖杀的血脉喷张,憋了一肚子火,听赵阙奚落,对旁边的人道:“老祖宰了那小子,去去就来。”
赵阙巴不得如此。
压根不需血手老祖赶到他近前,直接前冲而去,一拳捶向他的面门。
血手老祖不像刚才杀的张西园等人,修为精深,安命下境。
赵阙吐出一口浊气,唤醒一头白龙,两龙一蟒,到了血手老祖的三尺之地,换了拳法,避开他的双刀,找准罅隙,迅速跨进一步,卯足了力量,一拳砸在血手老祖的左臂。
血手老祖咚的一下,让赵阙给捶飞。
总镖头震惊的望了赵阙一眼。
此子是何人?
高阁下境的武学,这般不可思议?
血手老祖连撞两堵墙,又翻滚在地,还不等起身,便见赵阙已近在跟前,嗷的一嗓子,刀法恍如连绵不绝的狂风。
有了适才的试探。
赵阙很清楚目前他能够动用八相龙蟒的极限在哪里。
杀了虑算热身,给公孙青锋结尾算牛刀小试,那么银汉镖局一战,方算成了高阁上境修为的赵阙,靠着八相龙蟒和自身武学,酣畅淋漓的一战。
多亏了八相龙蟒,不然,赵阙单以高阁上境,还不够这些作恶多端的妖人的下酒菜。
想想也是,七载西塞征战,他将八相龙蟒用的神乎其神,青石城一战,两条龙魄的天大机缘,随后又得了修不言禅的不愿大师的遗赠,林林总总加起来,才能见到赵阙以高阁上境的武学修为,接连斩杀半山三境的大高手!
双刀眼花缭乱,赵阙不管不顾,仿佛探井捞月,一拳直捶双刀,另一拳借着血手老祖后退之际,紧随其身。
血手老祖这般一位中原魔道赫赫有名的妖人,短短几招,被赵阙给打怕了。
他哪见过如赵阙一样,不似人间武夫的奇人啊。
秦术和白堪林躲在暗处,时刻观望战场局势。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白堪林。
赵阙没死,死的人是谁,一目了然。
“秦兄,你我不该放心的走。”白堪林咬的牙齿咯吱咯吱响。
死的可是保护他的两位护道人!!
不提接下来的行走江湖,他得多么的谨慎,回到龙宫,应怎样朝门派交代啊?
两位护道人在龙宫的地位严格意义上并不太高,那也是两位人间半仙!江湖大年份不错,哪有把人间半仙当做大白菜的道理啊?!!
秦术缓缓说道:“万幸你我走了。”
“啊?秦兄甚意思?”白堪林气的脑袋发懵。
“假使你我和他们一块杀他,恐怕死的人里,还有你我的尸体。”秦术无奈道。
白堪林立即稳下心绪,仔细想想,能把张蘸、张西园、杨羡外加两位龙宫大高手,全部给杀了!
杀他们两个,想来不算太难。
“此人……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白堪林绝望的呢喃。
战场的形势并不好,秦术不再说赵阙,道:“来不及了,快到你我出手的时候了。”
“事到如今,哪有退路,秦兄你说何时出手,我就什么时候出手!”白堪林决绝道。
秦术思来虑去,还是安慰道:“你不要太泄气,金露城还有咱们的人没有动手。”
“了藏?拉倒吧,老妖僧躲在金佛寺呢!”白堪林气道。
秦术神秘一笑:“不瞒你了,那位大人做了周密的安排,白兄不会以为,这些为我们所用的江湖高手,可以逃过一劫吧?”
白堪林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吃惊的看着秦术。
秦术的脸皆在黑夜中,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
又听秦术道:“星罗山庄派来了高手,你是清楚的……”
“我明白不是星罗山庄的人,那又是谁?”白堪林吞了口唾液问道,“难不成是朝廷的人?秘部?绣衣使者?亦或龙铁卫!!”
秦术话到这儿,盯着躲在柳刃宗掌门身后的柳甘棠,邪邪一笑,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言语:“白兄觉得柳甘棠容貌身材如何?”
“自是人间罕见!”白堪林无语道。
“啊呀!秦兄是想……”
秦术压低笑声:“你我先享受享受,听闻欢喜金佛寺的欢喜迷迭香小有名气,能让人如坠云里雾里,仿佛身在仙界。”
搭上秦术的贼船,白堪林惟有顺着他,“一切听秦兄的安排!”
而远远站着眺望战场的纳兰长徽,无意插手,盯着压着血手老祖打的赵阙,原本心里的疑惑荡然无存。
赵阙递出一拳,捶到血手老祖的额头。
皮开肉绽。
血手老祖再砸破一堵墙后,脑袋炸碎。
可怜他死前最后的念头,竟是冷血幽禅再也收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