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枪上沾满了血。
闻人亨豫握着银枪,脸色阴晴不定。
陈悲璨既然能把银枪还他,意味着马河川确实死了。
猜测马河川死是一回事,肯定他死,又是另一回事。
“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闻人亨豫话锋一转,不提赵阙要在战场上堂堂正正斩杀他。
眼下看来,陈悲璨就是江晋州的贼寇,有朝一日,不是不可能在战场上遇见,彼时,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战力比他强又怎样?莫非朝廷的名将就没有比陈悲璨战力更强的吗?一群乱贼罢了,大夏认真对待,杀猪一样杀。
再说了,疆场上的厮杀,哪会跟现在单打独斗那么简单?!
所以闻人亨豫要问陈悲璨明明杀了马河川,就为了一城的百姓却折返回来,逼着他和霍凤康两人,制止手下的兵马不屠戮关广城吗?
何其可笑!
闻人亨豫不相信,陈悲璨必定有更深的目的。
赵阙看着被他一拳捶飞的霍凤康,脸色略微苍白的重新登上城墙,暂且停手:“陈某人说了,回来就是让你们不再屠戮百姓,若是不答应,那好,二位为关广城百姓陪葬吧。”
霍凤康呸了口血沫,恨声道:“就凭你?”
一州州牧被江湖武夫一拳给捶飞了,还是当着那么多的官兵面,霍凤康自觉一张脸全都丢尽了。
“莫说是小小的你了,就算是江湖的山巅大宗师亲自到此,为关广城贼寇讲情,同样不顶用!我霍凤康以南扬州牧的身份放下这句话,关广城的贼寇我杀定了!!”
霍凤康气的不能自己,倒提着一柄长刀,也不知从哪里捡的,浑身哆嗦。
面具男子的一拳委实太强了,不仅是出拳的劲道,还有那一拳即出,如天上有天的拳意。
霍凤康看起来受了点皮外伤,实在经络也受到了创伤,一运行真气,疼的冷汗直冒。
赵阙冷笑的注视着霍州牧,点点头:“好!霍凤康!你不是放纵手下人屠戮关广城百姓吗?好!好得很!那么,你的霍家,陈某必赶尽杀绝,上上下下杀的无一个活人!!”
霍凤康倒吸了一口凉气,长刀指着赵阙,咬牙切齿的怒吼:“你试试!老子剁碎了你?!!”
赵阙鄙夷看着他:“就凭你?!”
话落。
再度一拳递出,此拳极重,劲风扑面,好似神祇野蛮冲撞。
他握的长刀,在赵阙一拳之下,碎的彻底到不能再彻底,拳头砸到霍凤康的胸膛,立即听到噼里啪啦的骨碎,霍凤康像断了线的风筝,后背撞碎了城墙,喷出的鲜血仿佛血幕,飞的太远了,不知掉落在何处。
当赵阙出拳的时候,闻人亨豫枪出如龙,直刺他的脑袋。
“陈某再说一遍,来日在战场斩你,今日你能活命!”
一拳打偏银枪,顶身在闻人亨豫的近前,化拳为掌,勾住闻人亨豫的后脖颈,往下猛地一压,膝盖撞在他的面门,几颗门牙,瞬间被撞的粉碎,变掌成勾,拽起闻人亨豫的脑袋,另一只手砸到他的下巴,成渣的门牙,一股脑的全让他咽了下去。
闻人亨豫双眼全是惊骇以及不可思议,暗暗吃惊,陈悲璨是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武学奇才啊,他这种于疆场上厮杀的将领,在陈悲璨的手底,宛如玩具,并且,此人的手法全是杀人技,无一丝一毫的废招。
若杀他,他现在就是个死人了。
并非霍凤康跟闻人亨豫太过不堪,而是赵阙在赶路的途中,几近是把所能动用的八相龙蟒,全给唤醒了。
两龙两头半蟒,那半头蟒,似睡非醒,困的不得了。
赵阙接连出招,强忍着喉咙腥甜的鲜血,不愿在闻人亨豫和霍凤康面前,露出丁点的破绽。
极限动用八相龙蟒,才让赵阙表现的好像但凡出手,便能把闻人亨豫和霍凤康,全都杀了。
安远将军的将职,在大夏的名将中,排的并不靠前,就算在北境,也多有比闻人亨豫更强的将领。
赵阙双手压在闻人亨豫的双肩,猛地用力,似是泰山压顶,他徒然坐在地面。
一脚踢开滚落的银枪,赵阙讥讽道:“区区安远将军,且是名大于实,靠着闻人家给你争取来的,竟敢在陈某人面前装蒜?谁与你的胆子,赵勾陈吗?!嘿,提起赵勾陈,我就有兴趣了,在青石城没找到他,到了关广城同样没他,难道赵勾陈游历天下并不是在南扬州?!”
闻人亨豫满嘴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说话含糊不清:“大将军岂会正眼看你一眼?!你在大将军眼里,就是一只上不了台面的狗!”
“嗯,赵勾陈是厉害,将大夏最强的敌手寒山王朝,杀的满目皆是白绫,嘿,赵勾陈强悍是他的事,难道你是赵勾陈吗?人家赵勾陈没用半点的家族势力,你这安远将军,听说还是闻人家死皮赖脸的求来的,不然,北境将星那么多,轮得到你当安远将军?!”赵阙讽刺道。
闻人亨豫一脸怒容,嘴里的伤痛于他而言,压根不算伤,战场上受的伤,比这重的多了,也没见他哼一声,几颗门牙碎了,更不会让他叫苦。
“你、你怎会那么了解北境?”
赵阙哈哈大笑,鬼神面具在灯火和星辉争相照耀下,不禁没有丁点的恐惧,倒显得圣洁无比。
“北境……嘿,北境,北境那些破事,天下间知晓的人不止陈某一个,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啊,总爱炫耀,好像得了便宜不卖乖,难受死了!炫耀给天下人看,才能符合你们心里龌龊阴暗的快感?是不是?”
闻人亨豫一时沉默。
陈悲璨说的不错,大夏立国这么多年,世家大族只见多不见少,而世家大族的子弟,锦衣玉食、无法无天,好像天老大他老二,且家里为他们铺好的路,喜好攀比谁的长辈为他们付出的多,谁的路好走一些。
前些年,京城攀比之风极盛,不知为何惹恼了一家门阀,让内阁的一位阁老出面,方把攀比之风稍稍压下去了一些。
闻人家在几个月给他去了一封信,其中就有,闻人亨豫的一位族弟,步入官场,上级官员不放在眼里,把他的上官给打了一顿,差点残废。
霍凤康被四位官兵架着重回城墙。
赵阙的那一拳,自根子里把霍凤康的倨傲给捶没影了。
赵阙看着霍州牧,讥笑:“大夏官场对咱们的这位霍州牧评价极高,曾经有一句话说是霍州牧若能兼任刺史之职,南扬州将会成四座王朝最富有的大州,可惜啊可惜,依我看,霍州牧同样名不副实,实则是视百姓为鱼肉的恶吏,难怪而今的南扬州处处皆是义士,原来反抗的人,居然是霍州牧啊!”
哎呀!
架着霍凤康的四位官兵跟闻人亨豫齐齐脸色大变。
再蠢的人都能听明白,赵阙此言说的太诛心了。
一旦传出去,庙堂自会有人请求罢免霍凤康,熄灭百姓的怒火,一州州牧此等封疆大吏,就连门阀世家亦垂涎三尺。
“胡……胡说!霍某为人行的正坐的直,一心一意为南扬州百姓,哪会成为百姓反抗的人?”霍凤康听此诛心之语,脸色更加苍白。
南扬州灾民里各种流言跌起,如果陈悲璨真把这等言语放出去,莫说霍凤康了,连霍家都得被人盯上。
那些大族最爱吃的肉,就是像霍家这样说是一流二流世家大族不够资格,但又比寻常地方的大族强的家族,能吃的满嘴流油。
往时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再向前推二十年,适才他和闻人亨豫谈论的赵家,强盛的近乎于门阀相提并论,还不是被那些人联手绞杀了,把赵家的底蕴吃的残汤剩饭都没有,直接把赵家自世间给抹去,而且,那些人所属的家族强盛的何止再上一层楼啊,简直凭白得了几十年的气运。
赵阙指着关广城的惨状,逼问道:“不是吗?为何一州州牧会放任官兵烧杀抢掠,把关广城的百姓赶尽杀绝,不给他们留活路呢?”
“他们是贼寇,我们为了大夏把贼寇赶尽杀绝不是应该的吗?”霍凤康吐出一口鲜血,狡辩道。
赵阙的目的快达到了。
瞥了眼闻人亨豫。
闻人亨豫欲言又止。
“哼,你们认为关广城百姓是贼寇,不知庙堂上的大人物们,会不会也承认关广城百姓是贼寇,一州州牧胆敢屠戮治下百姓,这等罪名是你担得起的吗?!!”赵阙反问。
霍凤康哑口无言,双眼似是要瞪出来。
“你……你不是陈悲璨?”
“我就是陈悲璨!!”
“你定是官场中人,否则,不会吧官场剖析的这般明了?!”
赵阙哈哈大笑:“霍凤康啊霍凤康,棋局之人怎能看的清棋局大势?陈某明明白白的和你说了,再放任官兵跟扫沙大戟士屠戮下去,陈某必定把今日之事,散播于天下,就算你们的能耐非常人能及,堵得住一州百姓的口,莫非堵的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不算完。
“嘿,朝廷借水推舟,罢免了你,将霍家男的充军女的充妓,想必亦不是不可能!”
“还有你,闻人亨豫,听说你还是闻人家的下一任家主?这等狭隘胸怀坐的稳家主之位?令扫沙大戟士胡作非为,杀戮关广城百姓,来日就是你闻人家的死门所在!闻人家的敌手,陈某知道几家,闻人亨豫!你说他们会不会借此事大加发挥?!”
“我看你并非闻人家的家主,而是闻人家的祸害!”
霍凤康被赵阙说动,毫不迟疑,强自打起精神,忍着伤势,吩咐下去:“命官军再不能随意屠戮关广城百姓,不,不不不,让官军保护好百姓不受贼寇伤害!把抢夺百姓的财物尽数归还,无人认领的财物,一个铜板也不能拿,悉数分散给活着的百姓!!”
“不够!远远不够!”霍凤康自言自语,随即命令道,“把统领官军的许天力杀了,悬挂在城门上,明日向外解释,此人与贼寇里通外合,即便攻破了关广城,许天力居然鼓动官兵伤害百姓,臆想离间官府和百姓之间的情谊!”
“哎呀!”四位官兵不约而同的吃惊。
当然得吃惊,许天力在官军的地位,仅次于霍凤康,按照往年的规矩,杀许天力这等将领,得上奏朝廷,获得朝廷批准,方能杀了。
“哎呀什么?!!我说的不清楚吗?哼,许天力吃里扒外,我霍凤康先斩后奏,你们放心好了,不关你们四人的事,我自会修书一封,寄予朝廷,禀明许天力做的天怒人怨的种种恶行!!”
闻人亨豫亦被赵阙说的心惊胆颤,万万想不到,屠城一事的后果,大到谁也担待不起!
那么,最早谁先提出屠城搜刮财物一事的??
此人极不对劲,包藏祸心!!
赵阙装笑的前俯后仰,“劝你们找好借口,撇清自己在这事上的痕迹,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三言两语就能让霍凤康和闻人亨豫自乱阵脚,赵阙虽是已有预料,但是把霍凤康吓的亲自杀一位大将,为他没想到的。
不过,他说的着实有几分道理。
两人真屠城了,后果太大了。
哪有官军屠治下百姓的道理?
历朝历代都没有此等大事,若成了,霍凤康跟闻人亨豫两人,必然遗臭万年。
当然,赵阙“苦口婆心”从两人的利益游说,并未提屠了关广城,南扬州的其他义军将会怎样。
在这事上,霍凤康和闻人亨豫皆不是蠢人,自己深思深思,亦能明白。
四位官兵听了不该听到的言语,一同松手,赶紧去通知官兵的其他将领,把许天力给杀了。
一州之地的将军,多是杂号将军,听的威武不凡,实则和朝廷正式封任的将领相比,微不足道。
这也是大夏长年累月跟其余三座王朝征战,不可避免的事情。
大将军、骠骑、车骑、卫、四征、四镇、四安、四平将军,多被世人认定为正式的将军名号,可是,烽火连年不休,不给能征善战之辈名分怎行?
所以,不仅仅是朝廷,连地方上的将领,都给自己按上了许多名号,知道其中猫腻的人,还动起了四征、四镇、四安、四平名号的心思,朝廷先做示范,地方上的封疆大吏再效仿,风气最重的当属西塞、南疆、北境、东海水师……
赵阙就碰见过西塞这边封的将军名号,在北境那边同样有一位,两方开始打官司,打到兵部,兵部做法了当,全都承认。
那霍凤康要杀的许天力,他便曾亲自向朝廷要了一个名号,叫做安扬将军,四品。
没了四人的架着,受到重伤的霍凤康一屁股坐在地上,在闻人亨豫的身边,两人并排坐,一块仰视着戴着鬼神面具的赵阙。
三人俱都陷入沉默中,谁也不开口。
当关广城又起了一阵骚乱,逐渐恢复秩序,赵阙方才开口说道:“霍凤康,今日我也不杀你,并不是陈某人手下留情,而是须用你命令官军禁止屠城,还得让南扬州重新恢复往日的平静。”
霍凤康跟吃了一口屎一样难受,低声询问道:“请问,如何该让南扬州平静下来?”
“到了此般境地,你还与我装作一问三不知?”赵阙道,“行圣人之道,南扬州义军自然能消除于无形之间。”
“可是那些贼寇头领尝到了好处,怎会甘愿继续成为市井百姓?”
“既往不咎四字。”赵阙道。
霍凤康又问:“官府能够做到既往不咎,但是……”
“没但是了,官府破了关广城,足以震慑青石城、凌昌城、津常城三座城邑的义军了,命南扬州各大郡城,开仓放粮,安抚灾民,难道那些灾民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刀口上舔血?”
“是。”霍凤康张了张嘴,终是说道。
赵阙转眼看着闻人亨豫:“你心中不服陈某明白,陈某最后说一次,将来战场上见,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闻人亨豫冷哼道:“单打独斗你厉害,我承认,搁在战场上,陈悲璨你远远不够资格能和我打!”
“哈哈……拭目以待就是了。”
说罢。
赵阙负手绕过两人,慢慢走下城墙。
等看不到他的背影了。
闻人亨豫问道:“霍州牧没事吧?”
霍凤康情不自禁喷出一口鲜血:“此人当真是厉害,拳头递出,我就重伤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没个三四月,我是好不了喽。”
说完,霍凤康难为情的道:“你我两个人,一个是封疆大吏,一州州牧,另外一个是闻人家的安远将军,竟败在了陈悲璨的手里,传出去,我们的名声一败涂地了。”
“陈悲璨到底是何人?”闻人亨豫紧皱眉头问道。
他的伤势比霍凤康轻许多,就是门牙没了,太过难看,这等大恨,能让闻人亨豫记一辈子。
霍凤康唉声叹气的把陈悲璨在青石城的事迹,捡重略轻的讲了一遍。
闻人亨豫瞬间脸色和猪肝颜色一般。
“他救了谢之维的女儿谢葵?”
“正是。”霍凤康肯定道。
闻人亨豫仰头长叹:“谢之维死谏朝堂另有隐情。”
“啊?是何隐情?”霍凤康惊奇的问道。
闻人亨豫一字一句的说道:“谢之维死后,龙铁卫查抄其家,搜出了一叠年代久远的书信,约莫有二十年了。”
“莫非……”
“不清楚。”
“……”
闻人亨豫顿了下说道:“难说,或许龙铁卫故意嫁祸给谢之维。”
霍凤康艰难开口道:“应该是家伙,谢之维我见过几次,此人一身浩然正气,是儒家难得的出类拔萃之人,说他是赵家在二十年布下的暗子,霍某绝不相信。”
闻人亨豫话锋一转,苦笑摇头:“不说这事了,叫人把咱俩抬到床榻上去吧,在此地呆坐着,实乃丢人现眼。”
霍凤康苦笑更甚:“你你你喊吧,霍某眼下开口讲话,就疼的不行。”
“好。”闻人亨豫道。
死了近百扫沙大戟士,不心疼是假的,他强迫自己不把视线放在戟士身上,刚转头,发现陈悲璨负手又慢悠悠走上来了。
闻人亨豫冷笑问道:“是觉得如此良机,不杀我们二人,委实遗憾,所以,回来了结了我们?!”
赵阙摇摇头,指着萧十的尸首,“谁杀的他?”
“不知,小小人物,还不放在我们两人的眼里。”
“忽然记起来了,这人还有几分血性,一人阻拦大戟士和官兵。”
赵阙沉着脸,长叹一声,一步跃下城头,再不折返。
能有那般见解的萧十,死的实在可惜。
只是,他既然选择为了背后百姓,奋战至死,赵阙钦佩不已,此等人物,应是英灵。
到了一个没人的巷弄,赵阙连吐数口鲜血,收回了两龙两头半蟒。
代价是有的,为了一城百姓生死付出这些代价,赵阙觉得值。
许天力被杀了。
死的面目全非。
高悬城门示众。
不单是官兵,扫沙大戟士一改烧杀抢掠的行为,归还财物,保护百姓,四处宣扬,刚才做的那些事,全是许天力冒名发的命令,罪责不在霍州牧跟闻人将军,罪责在许天力,许天力实乃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百姓开心不起来。
世间哪有杀了人,再说句不好意思杀错了,便能原谅刽子手的道理?
何况,死的义军,多是百姓的亲属。
一夜之间,关广城近乎人人披麻戴孝,伤悲哀号震天动地。
更是有人自觉活不下去了,悬梁自尽的有之、家中自焚的有之、以头抢地的有之、以菜刀自尽的亦有……
赵阙在关广城待了一夜,亲眼目睹种种人间惨事,心情沉重。
路过他的两位官兵,低声交谈。
“你相信是许将军命咱们那般做的吗?”
“狗屁,老子在许将军身边,许将军从头到尾都在约束官兵不能对百姓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到头来,嘿嘿,黑锅反而扣到了许将军的头上了。”
“唉……谁吩咐下来的,大伙都知道。”
“说来也怪,难道许将军进了城后便知晓自己活不成了?”
“怎么说?”
“说与你听,赵将军面如死灰,喃喃说道,自己命不久矣。”
“不说了不说了,你我所获颇丰,把许将军忘了吧。”
“你没遵守州牧的命令?”
“你这泼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藏了许多财物!”
“啊?你从何处看出来的?”
“你身上鼓鼓的藏着什么?别跟我说是干粮!!”
这人自怀中掏出一件首饰,笑道:“你说的不错,还真是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