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如何肯信?
赵阙所言不过是推脱之语,实际上他是怎样觉察出此家客栈为黑店的,藏着实情,没有说出。
人生地不熟,老者自然不会失了智的追问,仅是颔首,便把目光放在美妇人和掌柜的身上了。
两位伙计走到美妇人跟掌柜的身后。
一位病恹恹的年轻人,真打起来,估计躲都躲不了,定然得死在他们的手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瞧那身子骨,吓唬谁啊?!一位少女,十一二岁的年纪,真动起手,不必老板娘跟掌柜的出手,两人随便一个,单手便能把她制服。
两位伙计打量起了少女,别说,相貌比不过老板娘,却是年纪轻,浑身散发着少女独有的气质,等掌柜、老板娘把年轻人和老者弄死了,少女或许……不,肯定能让两人舒服舒服。
老者鄙夷的望着两位伙计:“你们的狗眼再放在我孙女身上,将之剜出来,喂狗吃。”
伙计自忖己方稳操胜券,迈了一步怒道:“你这老头怎么骂人呢?我们好酒好菜的招待你们,你们反倒是疑神疑鬼,行啊,不吃可以,滚出我们客栈,外面天高地广的,你们想去哪里都行。”
美妇人思虑了少许,嫣然一笑,靠近赵阙。
赵阙任由把挽住自己的臂膀。
“小兄弟,有话好好说,当中一定有误会,坐下,快坐下,咱们大家伙把话说清楚,将误会消除,不就行了吗?!”
老者冷笑,回头瞧了眼少女。
少女也许是饿的受不了,双眼瞪着饭菜,虽未动筷子,但一直喝着劣茶。
“严爷爷,给他们一个教训吧。”
她的嗓音略微沙哑,说完话,咕咚喝了口茶水。
明明可口的饭菜就摆在身前,然而就是不能吃,着实是种折磨。
赵阙讶异的望了眼少女。
他觉得老者和她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少女的言语,印证了他的想法。
老者授命。
瞧着一脸混不吝的伙计,冷笑更甚。
眨眼间,身影从原地消失,竟是一步跨到两人的一尺内,砰砰一人一个势大力沉的耳光子,两位伙计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全都飞出了客栈,摔在冰冷的地面,一时间不省人事。
眼下,老者站在掌柜的身旁。
“掌柜的,老头子的身手如何?”
掌柜目瞪口呆,艰难吞咽了口唾液,断断续续的道:“老……老先生的……功夫,当然,当然惊人。”
美妇人本就雪白的肌肤,多了曾红润,双目圆滚,樱桃小嘴一开一合,同样不相信走路比她胸脯更要颤巍的老者,身手居然这般吓人!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老先生和小兄弟既然对眼前的饭菜不和胃口,我们马上将之全部换掉,换上更好的饭菜!!”
美妇人屁股仿佛被火烧了,蹭的窜起,高高鼓起的胸脯大颤,连忙抓住掌柜的胳膊,两人合力,将赵阙跟老者、少女桌子上的饭菜,转眼全撤下去了。
赵阙突然说道:“大哥、嫂嫂,人油便不要用了,换菜籽油,没菜籽油的话,牛油、猪油什么油都行,就是人油,从此往后,不许再拿来炒菜。”
美妇人、掌柜两人顿时呆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扭头望向喝茶的年轻人。
“……”
美妇人张口想说什么,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和掌柜互视了一眼,双双去往庖厨。
至于躺在客栈外冰冷地面的伙计,两人却是顾不得了,暂且先令他们受些罪。
老者经过赵阙,问道:“小兄弟如何知晓他们炒菜的油,是人油?!”
赵阙失笑:“既然是黑店,专门坑害过路的旅人,炒菜用人油莫非没有可能?!在下亦是胡诌诈一诈他们,没成想,竟真的是人油。”
少女惊讶的打量赵阙。
老者嘿然点头:“小兄弟说的是这么个理,不过,未免太牵强了,老头子心想,只有亲眼见识过、亲口尝过人油,方能有这么个辨别,小兄弟仅仅以猜测搪塞,属实令人怀疑。”
“江湖之大之深,何种人没有?在下跟两位萍水相逢,简单言语一二便可,其他的事,将来若有缘分,再说亦是不迟。”
赵阙斟满茶水,把茶杯举了举,再饮下。
“小兄弟的武学境界为言华下境吧?”老者站在赵阙的身边问道。
赵阙直接道:“正是。”
“现在的天下,不太平,只以言华下境的水平从南扬州走到梅塘州,恐怕不太可能。”
老者笑了下,又道:“何况小兄弟身体的病状,哪会是风寒呀?只与风寒想象罢了,老头子我眼睛没瞎,依稀看到小兄弟是遭受了某种天谴。”
赵阙随之说道:“老先生果然火眼金睛。”
“嗯,好生休养吧,你这天谴委实厉害,如附骨之疽,若无武学前辈亦或名医圣手救治,小兄弟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得坚持不下去了。”
“生死有命。”赵阙回了四个字。
老者叹气:“好一个生死有命,原来是老头子多事了。”
“老先生和颜悦色的提醒在下,怎会是多事?”
赵阙站起,朝老者作揖。
“小兄弟快坐下,在此客栈,有老头子在,他们伤害不了你。”老者见赵阙城府深,但懂规矩、礼节,便也主动庇护他不受美妇人、掌柜的迫害。
赵阙脸上笑开了:“多谢老先生的大恩。”
老者坐回到少女的对面。
少女喝完这杯茶,扭头望着赵阙:“能受此般重的天谴,你必然做了惹得天怒人怨的事情。”
老者同样好奇,盯着赵阙,他并未自赵阙身上感受到魔道妖人的气息。
赵阙义正言辞的回道:“在下绝未做天怒人怨的事,只是使用了邪道的东西,救了人而已。”
老者看向少女。
少女沉吟片刻,点点头:“我信。”
“为何如此容易便相信了?”赵阙奇道。
少女道:“直觉,我的直觉从不会骗我。”
“敢问二位来自何处,去往何方?”赵阙坐着抱拳询问。
老者抱拳:“小兄弟姓甚名谁?”
“姓赵,单名一个阙字。”
老者回道:“她是我孙女,南扬州天灾人祸,正打算去往别处避一避,等得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他说的话,赵阙自然不相信。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赵阙讲的言语,老者一样不信。
赵阙从少女口中,听到了老者姓严,仔细想了下南扬州有没有严姓的大高手。
云雀曾整理了一份名单,细数南扬州有名有姓的武学大高手,名单之上有两个严姓的大高手,两人皆是中年人。
他饮了口茶,忽觉老者跟少女的口音,有些像南疆那边的腔调。
话头就此打住。
三人俱都等待客栈重新端来的饭菜。
倒是在此期间,让老者两巴掌给甩飞出去的伙计,一一醒了过来,脸庞肿胀的如小山般高,怯怯懦懦的进了客栈,哪敢再看老者一眼啊,忙不迭的跑进后厨。
少女数次用余光偷偷打量赵阙。
他心里知晓,并未拆穿。
半个时辰后,美妇人和掌柜一同端上饭菜。
先是老者那一桌,后是赵阙。
严姓老者与少女看向他,赵阙瞧着饭菜几眼,又让掌柜换了双筷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着饭菜。
这下,老者暗地呼了口气。
“吃饭吧?”他征询少女。
少女轻轻嗯了声,抓起筷子,比赵阙吃饭还要风卷残云。
掌柜的双腿在抖。
美妇人挪动了几步,到赵阙的身旁,悄声问道:“小兄弟,饭菜可还可口?!”
他含糊不去的道:“好吃!荒山野岭赶路久了,这顿饭于我而言,简直是美味佳肴,再好吃不过了。”
美妇人尴尬笑道:“方才是我和贼汉子不好,小兄弟千万不要介怀呀!”
“无妨。”
赵阙看都不看她一眼。
此等蛇蝎心肠的妇人,别听着嘴上说的多么好听,杀人的手段半点不比刽子手轻多少。
美妇人霎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哦,还没跟小兄弟提过我的名字呢,小兄弟唤我……”
赵阙稍微停了下扒饭的速度,筷子摆了摆:“没兴趣,嫂嫂不必说了。”
“……”
少女忍俊不禁笑了声。
知道老者是个武学高手,即便明晃晃的讥笑,美妇人跟掌柜硬着头皮忍下来了。
那少女吃的确实多,赵阙吃完了,她把新端上来的饭,继续大口大口的扒着。
老者习以为常,疼爱的看着她,开口道:“慢点慢点,别噎着。”
赵阙问妇人道:“有收拾干净的房间吗?”
“有的,有的,小兄弟要休息了吗?”
“带我过去吧,赶路快要累死了。”
“好,小兄弟请随我来。”
掌柜跟在他们身后,被美妇人支开,“你照看着老先生。”
推开房间的门。
没了掌柜在身边的美妇人,脸色忽地醉红,等赵阙进来环视房间,把房门关上。
眨眼间扑向赵阙。
好似一只饿坏了的黄鼠狼,终于进了百姓的家,看到了能填饱肚子的家畜。
赵阙灵巧的避过去,笑问道:“嫂嫂这是做什么?”
美妇人站在他刚刚站的位置上,火急火燎的说道:“人家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小兄弟既然喊我叫嫂嫂,玩一玩又何妨?”
赵阙缓缓摇头:“嫂嫂再这般说,我可要喊大哥来了。”
“你喊啊,看看你那废物大哥,会不会应一声。”
美妇人急不可耐的脱衣。
“行行好吧,小兄弟,嫂嫂绝对不会害你,爽完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赵阙无语的看着她,三步并作两步的打开房门。
美妇人想阻止他,未曾料到,他尽管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身手快的很。
走出房间。
看着几近坦胸露乳愣在房内的美妇人。
“嫂嫂快把衣裳穿上,天儿这么冷,若是感了风寒,可就不妙了。”
无奈。
美妇人慢条斯理的将脱下的衣裳,一件件穿上。
双目满是埋怨。
“小兄弟,嫂嫂不美吗?”
“当然美,嫂嫂在我见过的女子之中,都算作是美的。”
“为何小兄弟拘泥于人间礼法?礼法岂能束缚我辈?!”
美妇人实在不甘心。
赵阙风流倜傥,翩然俊公子,此等人物,美妇人见过几个?
所以,一看到赵阙,便打了这种心思。
谁料,赵阙为人坦荡,压根不吃她一套。
“好问题,礼法岂能束缚我辈。”赵阙喃喃道。
后声音渐大。
“嫂嫂,我辈又不是仙人,自该遵守世间的礼法规矩,若无礼法规矩,与野兽何异?岂不是妄自称人?”
美妇人穿戴整齐后,狐媚笑道:“行了,行了,知道小兄弟是恪守礼法的读书人,你且好生歇息吧,姐姐不打扰你了。”
她自房间里走出,站在赵阙的身边,探着身子,耳语呢喃道:“小兄弟睡醒了,如果感到寂寞,开开房间,喊我为你送壶水,姐姐就知道小兄弟的意思了。”
留下一股山茶花香,穿着大红棉袄的美妇人扭着屁股,走了。
赵阙重新进房。
把门关严实了。
将房间查探了一番,并未发现暗器之类的阴狠玩意儿。
旋即,脱下靴子,躺在床上,刚要留上半分清醒,大睡一觉。
陡然惊觉既知此家客栈是黑店,马兄千万不要遭他们杀害了。
又连忙穿上靴子,急匆匆的跑出去。
美妇人正跟掌柜站在一块,远远陪着少女吃饭。
“小兄弟觉得哪里不妥?”掌柜纳闷的问道。
里里外外已经把害人的玩意儿撤下,怎地他还有这等举动。
老者与少女亦是奇怪的看着他。
等赵阙见到马兄依旧于马棚吃着马料,方把心放下来。
回到客栈。
他笑着看着他们道:“忽然想起马兄来了,别看着马兄皮包骨头,随在下赶了这么远的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委实不愿见马兄遭到黑手。”
掌柜和美妇人脸色极其难看。
老者倒是哈哈大笑,指点着赵阙道:“好一个妙人!”
待得少女终是吃完饭。
老者故意要了间赵阙隔壁的房间,跟少女进去休息。
让少女合着衣物躺在床上。
老者坐在板凳,“大小姐,叫做赵阙的年轻人,你看出点什么来了吗?”
少女闭上眼睛,应该是吃饱喝足了,舒坦的打了个饱嗝。
“他……估计他受了很重的伤,倘若他在全盛时期,严爷爷不是他的对手。”
少女都这么说了,老者自是相信。
“不知赵阙经历了什么战事,受的伤居然这般严重,也不知,他去梅塘州有何目的。”
少女翻了个身:“严爷爷,他们会追上来吗?”
老者笑道:“此事,大小姐难道还不清楚吗?不过,老头子吃饱了,力气也有了,就在这家客栈将他们全部解决吧。”
“嗯,倘若误伤了掌柜和老板娘,以及两位伙计,也无关紧要,四人作恶多端,早该死了。”
老者突然想起一事:“大小姐,这家黑店的厨子一直未露面。”
少女嗯了声,道:“应当不是位高手。”
“要不,我去看看黑店的厨子样貌?”
“不必了,严爷爷好好休息,等追兵追上来了,把他们一道杀了。”
“好,全听大小姐的,毕竟,黑店事小,这些从南疆追杀我们至此地的追兵,才事大。”
少女似乎心情瞬间低落:“严爷爷,一路上我都在想……为什么我的亲生父亲要杀我?就因为我的母亲吗?”
“……”老者立即无话可说。
“严爷爷,我总归是他亲生的吧?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
“大小姐,不要在想这件事了,世上的事,许许多多无厘头,看得到线头,却无论如何也整理不出线尾。”
少女继续问道:“我也曾想过,是因为我知道他们即将要做的事,而我的身世恰好在他们的对立面,所以,他们杀了我娘,还要杀我,但是,我总归是他亲生的吧?他下得了狠手?”
老者无言以对。
接连叹了几口气。
老者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大小姐,此事怪我,若我组织您知道这些事,您就不会惹来杀身之祸了。”
“严爷爷,你怪错人了,不该怪你自己,而是怪我娘亲,在南疆他们一手遮天,要去做大逆不道之事,为何我娘亲得知了此事后,非得上告朝廷!如果……如果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默许此事,乃至支持此事,总归是惹不来杀身之祸的,连我都能继续是大小姐的身份,锦衣玉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躲躲藏藏,行了那么远的路,又渴又累。”
老者又要说话。
“严爷爷你先听我说完。”
“我也是执拗,知道了娘亲被爹爹亲手杀害后,仿佛一个傻子一般,当着他们的面,说,一定会完成娘亲的遗愿,把他们要做的事,昭告天下。”
“大小姐……”
门忽然响了。
老者跟少女的脸色尽皆大变。
少女坐起身,笑了下:“开门吧,严爷爷。”
老者浑身皆是杀意。
看似轻松的打开门,实则全身紧绷,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
门吱呀两声,开了。
门外站着一位年轻人。
赵阙面庞不正常的殷红,嘴角甚至能看到刚擦拭的鲜血。
“你们是南疆夏家的人。”
他自顾自走进房间。
“夏家有反意,不单单是我,连朝廷上的人都知道,你上不上告,结果其实是一样的。”
“……”
老者跟少女严阵以待的注视着坐在座椅上的年轻人。
“夏家对阵大越王朝,不断磨损鱼嘉令的悍卒,导致她调往东海,助阵东海水师,内情则是兵部有人不愿看到鱼嘉令战死在南疆,而后,兵部拨闻人亨豫去往南疆,希冀借助这位闻人家极其看重的继承人,以及他的扫沙大戟士,让夏家投鼠忌器,老实一点。”
“赵阙?!你到底是谁?!”老者关上门,喝问。
赵阙嘿然笑道:“大夏另一位‘糊裱将’谭甫,应该投靠夏家了吧?”
“……”
“你到底是谁?!再不说的话,休怪我动手了!”老者怒问。
赵阙看着少女:“你的严爷爷,确实是位大高手,如今,在下武学修为接连跌落,你严爷爷真若动手,我绝不是他的对手。”
少女若有所思:“但是,你能一命换一命,拼死严爷爷。”
老者瞠目结舌的死盯着赵阙。
大小姐的话,他最是相信。
大小姐说赵阙能拼死他,那便可以一定能拼死他。
赵阙摇头苦笑:“我是谁?我将我到底是谁就算告诉你们,你们也不会相信。”
“你说,我信你。”少女郑重道。
“辅国大将军,曾经的车骑将军、西塞将军赵勾陈。”
“……”
老者震惊的看着赵阙,不断摇头,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赵将军武学震世,镇守西塞击退无数强者,怎会成了言华下境的武夫呢?!况且,遭受天谴亟身,虚弱成这个样子,拥有八相龙蟒神通的大将军,绝对不会落到这般凄凉的境地。”
赵阙哈哈大笑,笑的嘴角又留下一缕鲜血:“老先生啊,难道你不知人力有穷尽?”
少女死死盯着他,半晌,“我信!我信你是当今金印紫绶的辅国大将军赵勾陈!赵将军!!”
老者难以相信的吐出一口气。
大小姐这么说了,他真的是赵勾陈!
赵阙讶异:“姑娘,你竟然拥有如此奇异的神通?!”
“大将军有神通八相龙蟒,自然知晓,一饮一啄,有了神通,必会有后患。”
“正是,所猜不错的话,姑娘你的神通或许关于命数。”
“大将军,一语中的。”少女站到他身边,仰头看着俊朗非常的年轻人。
她的年龄,十三岁。
自打记事起,便听过很多人说赵勾陈。
有他彪炳的战功,有他的市井流言,亦是有谈论他的相貌。
此时此刻此地,亲眼看一看赵勾陈的样貌。
才发现。
赵勾陈将军,即便在门阀世家和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相比,不仅不会落于下风,且能胜出。
“你的父亲有反心?”赵阙问道。
少女答:“大将军这下说错了。”
“哦?错在哪里?”
少女挪动了几步,和天下谁人不知君的大将军站在一起,双肩上的压力如有无数座大山。
“大将军错在太小看我爹爹了,他不禁确有反心,而今已经磨刀霍霍,就等恰当的时机,反了这大夏。”
赵阙重重叹了口气:“姑娘应该便是昭云公主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