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建设的巧妙,外面为客栈、酒家,内里则是百姓居住的地方。
到了镇子后,随钱富足找下了客栈,付了三日的房钱,赵阙便从镇子里溜达。
梅塘州的灵气,确实比庆昌州、南扬州多一些,不怪梅塘州能在大夏的江湖里,能成就这般地位。
江湖上有传言说,别的大州武夫,闯荡江湖倒还好说,即便不能赢,亦不会心生绝望之感,可唯独那梅塘州的武夫,感觉随意走出一个,便是天才,战胜了还好说,败了,没有借口,为自己开脱了。
所以,江湖上的大门大派,收取弟子的首站,就是这梅塘州。
人杰地灵,说的就是梅塘州,也不知怎么回事,梅塘州的武夫响彻大夏江湖,但那朝廷高官、军队的将领,却少有梅塘州人士。
百姓们的神色极好,看见赵阙这陌生人,亦是笑脸相迎。
“客官是从何处来的?”
一位晾晒谷物的大婶,笑着问道。
赵阙作揖:“在下赵阙,从南扬州负笈游学而来。”
“哦呦,竟然是个读书人,咱们梅塘州,游侠剑客数不胜数,有出息的读书人,没有几个,年轻人,你到了咱们梅塘州,一定要多游览游览,天下奇景尽出梅塘州,此言不是假话啊!”
赵阙听过此言。
天下奇景尽出梅塘。
说的是梅塘州多山、多江,奇景之多,冠绝天下。
先皇曾六次到梅塘州,每次尽皆流连忘返,即便回了京城,也是不断和近臣说,若是多些时间该多好。
“多谢大婶的好意,在下听说,梅塘州有一处叫做雾台谷的地方,景致极好,请问大婶,您可知道雾台谷在何处吗?”
沈神医沈石三,就是在梅塘州雾台谷避世隐居,终是见到了梅塘州本地人,赵阙自然得相询。
大婶眉头皱道:“没听说过,雾台谷?!年轻人,你且稍等,容我回家问问老汉,他走南闯北走的多,兴许知道雾台谷在哪里。”
“小生多谢大婶了。”
不消片刻。
大婶重新出来,摇摇头:“我家的老汉亦是不知道雾台谷在哪里,假若,老汉不清楚,这镇子里的其余人等,同样不知晓了。”
赵阙叹了口气,他并没有押注上多少的期待,毕竟是沈神医的隐居之地,寻常人不知晓,才是常理。
“多谢大婶了。”赵阙作揖道。
“不客气不客气,年轻人出门在外,多问问总是好事,就怕你和我家的孩子那般,犟得很,什么都靠自己,不容他人置喙。”
告别了慈眉善目的大婶。
赵阙到了镇子的一处空地,居然发现,有六位武夫,正在教授孩子们拳脚功夫。
有模有样。
那拳脚功夫落在赵阙的眼中,自是上不了台面。
可是用来打磨习武的根底,却不错。
六位武夫齐齐看了眼赵阙。
“外乡人,还望你赶快离开。”
“抱歉年轻人,我们正在监督镇子里的孩子习武,你若有心的话,稍后咱们再切磋功夫。”
赵阙连忙摆手:“各位误会了,我是跟商队到镇子里歇脚的,无意间看到了你们。”
“嗯,速速离去。”
“好好。”
赵阙寻了条路。
此路通到镇子的外面,走了半刻,饶了一圈,复又回到商队住下的客栈那里。
一踏进门,就听到,客栈的掌柜和钱富足聊的热火朝天。
“你们是开春,第一支来此的商队,客栈不胜荣幸,今天的酒菜钱全免,就当我请大家了。”
钱富足笑眯了眼。
他随身携带的钱财不少,不过作为商人,见钱眼开自是情理之中,听掌柜要免了今日的酒菜钱,相当于掌柜送了他一笔银子。
两相算下来。
钱富足别提多热情了,双手握着掌柜的手:“老兄啊,我一看就是我的知交,咱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哦,我想起来,咱们是在梦中见过,神交!”
掌柜心里纳闷,表面上一样开心:“果然如此,难怪看到钱兄进了客栈,我为何那般兴奋,居然是神交已久,初次见面,各位尽管放开了吃喝,酒肉管够,另外,客栈新进了一批上好的酒水,我送各位两坛,一坛要是卖的花,得三十两银子……”
“哎呀,感激之情无以言表,等会,掌柜一定别跑,我们商队的人,必须每人敬掌柜一杯酒水,才能把心里的感谢,稍稍表达出来。”
“……”
上酒上菜的速度不慢。
客栈一楼的酒桌,尽被商队的人坐满了。
铁牛喊赵阙过来。
“兄弟,过来过来,我和你说件事。”
赵阙到铁牛的身边坐定,他瞄了眼师傅张涂,见师傅正和其他兄弟说沿途需注意的东西,小声至极的道:“好兄弟,我可算知道钱领队身边的女子是谁了!!”
“哦?!”赵阙轻咦了声。
“你莫要出声,听我说就是了,只是,你听去后,万万莫要与他人说啊。”
“放心吧,铁牛兄弟,赵某的嘴严实着呢。”
“钱领队身边的女子,本是长链城青楼的女子,名气不大,也没有多少客人,虽说是卖艺不卖身,但是正经人家,谁会和一青楼女子相好啊。
而钱领队正是她为数不多的客人,此次运货前,钱领队怕一路上无聊,便出资把她赎买了出来,好兄弟,听说钱领队花了大价钱啊!那老鸨死犟着不松嘴,还是钱领队拿出商铺掌柜的名声,才让老鸨同意下来。”
“居然有此事?”
赵阙惊讶道。
这种事,实则完全不值得他惊讶,无外乎是和铁牛兄弟,聊的欢畅一些,方才表现如此。
“对啊对啊!!!”
铁牛忙喝了口水,担心的环望了一圈,见钱富足和张涂谁都没关注他,小小松了口气。
赵阙问道:“不知铁牛兄弟是从哪里听来的?”
“哎,你看和钱领队坐在同桌的那年轻人了吗?”
“哦!看到了看到了。”
“就是他告诉我的。”
“此人又是因何知晓的?”
“当然是他为钱领队的心腹,钱领队去青楼的时候,带着他喽,哎呦,赵兄弟,你怎么比我铁牛还憨厚啊!这都不明白。”
赵阙并不关心此事,但是当看到,那位坐在钱富足身边的年轻人,看年轻女子别样的眼神后,他便心里懂了。
酒菜上齐了。
铁牛拉着赵阙就坐在他身边。
其他镖师,似是对铁牛有些小心思,这一桌,只有两人。
张涂看了眼他们,喊道:“你们两个小子,拉条凳子过来,到我这桌上来。”
换在往日,铁牛必定屁颠屁颠的去了,谁耐身边有个赵阙。
“师傅,不了,不了,你们在一块吃就行,我和赵兄弟,在这一桌。”
张涂见到,两人面对一桌的酒菜,也是不错的,便轻轻嗯了声,回头继续和其他镖师说笑了。
“赵兄弟,此事,你怎么看啊。哦,对,你还不知道,钱领队家里的婆娘,是个好人,人长的差点,心底却是善良!之前,从他们家门前路过,碰巧看见了钱领队的婆娘,她都会和铁牛打招呼的。”
“一个人跟你打招呼,你就觉得她心地善良?”赵阙笑问。
“对啊对啊,其他人都不理铁牛的,除了师娘。”
像黑铁塔一样的大汉,换做是谁,站在他的身边,都得有压力。
也难怪镖行里的兄弟不愿意和铁牛坐在一块,委实是受不了铁牛的压迫力。
“这件事等回到长链城你打算怎么处理?”赵阙问道。
铁牛把一盘菜,端到嘴边,憨憨笑了下,使劲往嘴里扒拉,等悉数咽下去了,才低声道:“装作不知道,我不想给镖局里惹麻烦。”
“正是,你这般做是对的,谁家没有个难念的经,这经又不是你铁牛家里的,且是钱领队家里的,你就别为他人念经了。”
“我明白,不过,还有一事,他和我透露此事的时候,虽说一个劲的嘱咐我,万万不可说出去,但是从他的神情里,铁牛感受到,他恨不得我说出去。”
赵阙拿了根鸡腿,边吃边道:“你就按照他的嘱托去做呗,抛开我之外,一个字也别向其他人透露。”
“好,我清楚了。”
三言两语之间。
铁牛把整盘菜都给吞到腹肚里。
一位较年轻的镖师,稍显恐惧的望了眼大快朵颐的铁牛,呢喃了几个字。
铁牛未曾听见。
张涂跟赵阙听见了。
他说的是,怪物……
张涂应当习以为常了,毕竟自家徒弟天赋异禀,流言蜚语自当免不了的,铁牛也不当回事。
赵阙嗤笑了声。
铁牛这般纯良的人,都被其余人叫做是怪物的话,世间可没有好人了。
随即,分出一缕风水气运,融入进那人的身体之中。
此刻并不会爆发,当那人修炼习武之时,必定得吃足苦头。
一次就够了。
赵阙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快吃啊赵兄弟,再不吃,这么好的饭菜可就凉了。”
“好,来铁牛兄弟,你我干了这碗酒。”
铁牛嘴里塞的满满的,憨厚笑了下:“抱歉赵兄弟,铁牛从来不喝酒的。”
“哦?”
赵阙讶异的看着他。
“师傅从不让铁牛喝酒,说是行走江湖,必须保持头脑清醒,心底也有个戒备,但铁牛是个蠢物,要是学会了喝酒,指不定会误什么大事呢!”
赵阙点点头。
不再多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