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面,同样守着柳映枝伺候的喜桃,就不经意扫了他一眼,都感觉要冻住了。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心中暗自嘀咕,郁北霖这是怎么了,像是吃了千年寒冰。
简直冷得瘆人。
柳映枝没注意他,只看到马车里放着的那个木盒,把里面的梅花丢了出去,还吩咐喜桃将木盒洗刷干净放好。
这木盒是她亲自雕刻做的,她的东西,当然得要回来。
之后想起正事,扭头看向郁北霖,郑重其事地说了起来。
说她刚才答应钟青宴是耍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羞辱他。
嘱咐他接下来的大小测验,千万别手下留情,拿出真本事来,成绩一定要远超钟青宴,最好能达到踩在脚下,狠狠碾压羞辱他的那种。
郁北霖一听此,这才明白过来事情原来是这样的,脸上的冷意几乎肉眼可见降了下去,那原本蒙了一层灰黯淡的眸子,也变得明亮起来。
面上亦跃起几分难以察觉的喜悦,用力点了点头。
而接下来几日。
郁北霖确实也做到了。
无论是文,作诗下棋书写作画,还是武,骑马射箭。
所有小测验,没有一次,钟青宴比得过他的。
不过短短十日,临州第一才子称号就快要换成郁北霖了。
就是,一向最偏向钟青宴,觉得他是才子的夫子,遇到郁北霖,都不由赞叹起他来。
还多次当众扬言夸赞郁北霖,他就是文曲星转世,北荣国百年难遇的天才!
钟青宴听到夫子和学子们都渐渐开始向一个低贱的侍卫郁北霖倒戈,气得晚上光想吐血。
才学这一块一直都是他的底气,是他骄傲傲慢的资本。
可现在,这唯一的底气,却被郁北霖轻而易举且彻底地撕碎了。
他都要气炸了。
转眼间,到了年末大测验这日。
因为这几日,钟青宴和郁北霖杠上了,虽说次次惨败,但次次不服和他比试,想要赢他一回,争回第一。
所以,这次大测验成了临州学院所有人看的第一大热闹,大家可谓万众期待。
大测验亦是当天测验当天出成绩。
而琴棋书画射御,这一日比试下来。
依旧毫无任何悬念。
课课郁北霖完胜。
被临州学院推崇了一年捧了一年的天之骄子钟青宴,只是短短十几日,那自以为是的才学,就被碾压得一无是处。
被郁北霖彻彻底底踩在了脚下。
从临州学院第一,成了临州学院第二。
此外,让大家还意外的是,这次测验位列第三的是柳映枝。
从司音大师收徒宴会后,她亦在这短短半月摆脱了草包之名,成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都快将临州公认的第一才女方柔给挤下去了。
一时间,学院的人皆感叹也都诧异。
诧异,郁北霖一个侍卫才学竟如此出众。
更诧异,柳映枝原本什么都不会的草包竟然短短数日就变得这般聪慧了。
虽然大家对柳映枝的看法发生了些变化,明面上没了往日那般明目张胆的讥讽轻视,可心底里对她依旧没有太大的改观。
毕竟,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卖身求荣的浪荡女。
就算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如何?青楼里的头牌不也都是琴棋书画都精通?
而在他们所有人眼里,为了钱委身老头子生活放荡爱慕虚荣的她,与那些青楼头牌当然并无区别。
这自然不会成为让他们对她改观的理由。
大测验结束的第二日。
天阴沉沉的,没过几刻钟便又飘起了雪。
柳映枝没穿那件赤狐羽绒狐裘,因着被方柔穿过,她是碰都不想碰。
而是穿上了父亲又新给她做的白狐毛领狐裘,她怕郁北霖冷,便也强制让他穿上了她专门让人为他做的灰鼠毛领狐裘。
到了学院,一入堂室。
柳映枝就见满脸盛怒的钟青宴站起身,一把抓过她的手腕,直奔室外。
最后拉着她到了游廊一处的凉亭下。
怒火腾腾低吼:“柳映枝,你故意的是不是?”
柳映枝拧眉,“我故意什么了?”
“你故意说让我和郁北霖比,故意让我轻敌,好能次次输给他,被他这般羞辱!是不是!”
柳映枝笑了,杏眸弯弯,很是好看,“钟青宴,你自己技不如人,怎么不服输倒怨起我来了?”
钟青宴表情却更加愤怒:“当然怨你了,你明知道他很厉害,却故意让我答应你测验超过他!不就是想让我自取其辱么!柳映枝,我是真心想要喜欢你的,可你现在却拿我的真心这么羞辱我!你这么糟践我,简直没有心!”
她没有心!
柳映枝被他这一句话瞬间激怒了!
她没有心?
上一世,她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他,就是柳家所有的生意,为了他的面子也都毫不犹豫交给了他!
她就差把心挖出来给他了!
可他最后呢,却把她对他的全部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最后,还设计把她绑架,把她卖进最低贱的窑子里,受尽折磨。
最后得花柳病惨死!
较之他上一世给她的伤害折辱,她做这些,根本连万分之一都不到!
还,她没有心!
最没有心的,是他!
“既然你说你真心喜欢我,那就做给我看吧。只要你对我足够好,就算你才学比不上郁北霖,我就还会回心转意重新喜欢你。”
既然说她没有心,那她就要没有心地好好玩弄玩弄他!
上一世,他不也是如此打着会喜欢自己的旗号,玩弄自己么?
自己总得也还给他一些,让他也尝尝被人戏耍的滋味吧。
听到柳映枝这话,钟青宴原本怒火腾腾,这会儿火气瞬间下去一半。
毕竟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让她重新喜欢上他,恢复当他舔狗。
他沉沉呼出一口怒气,锁着眉看她,“怎么才算是对你足够好?”
柳映枝抿嘴一笑,却笑不达眼底,“这个简单,让我开心,且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像,之前你那般使唤我一样就行。”
一听最后一句,像之前使唤她一样,不就是让他当她的舔狗么!
他钟青宴怎么可能当她的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