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于成往自己脸上呼了一巴掌:“我没死?”
他绝望地往地上一躺:“还不如死了呢……”
“哥们你谁啊?这里没船没飞机的,你怎么过来的……”于成被地上的一块石头硌得疼,他后背肯定有一块已经淤青了,不得不坐起来。
“我游过来的。”
于成:“……”
他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岛上没有人能吃的食物,虽然有一些小动物,但是他们身上的感染值偏高,吃了有被感染的风险。现在咱们俩只能在这里等死,而且还没有淡水喝。”
白牧川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全塞到于成的手里:“吃么?”瓜子是他与耿连山那一伙人瞎扯淡,随手在自助台上拿的,兜里还剩一些。
于成的眼睛亮了,不过他迟疑了:“你不要么?”
“不用,我喝点风就行。”白牧川满嘴跑火车,“还是你的命比较重要,兄弟,你身姿非凡,一看就是灵行者,不像我这种普通人,活下去的概率太低了,还不如全给你。”
说实话,于成无比感动,简直要热泪盈眶:“你放心,我的银行卡号是4837XXXX,密码是11xxxx,如果我能出去,就算把钱花完也一定给你选一块最好的公墓。”现在能拥有公墓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只有上层社会的有钱人才能买得起,大多数人都是放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不是白牧川特意记下他的银行卡号与密码,而是他过目不忘,想忽略都难:“……谢谢啊。”
于成嗑瓜子嗑得舌头都麻了,他与白牧川待在一起五个小时,发现这人不吃不喝,竟然还能保持如此旺盛的精力。
——吞噬细丝一直在进食,只是于成看不见。
“我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到处都是感染物,怎么现在一只也没有了?”于成有些纳闷,他还以为他在饿死之前要先进感染物的肚子里。
白牧川:“这说明你运气不错。”
于成因为沾染上诅咒钢琴,这些天一直就没有顺利过。他都快要习得性失败了,如今听到白牧川这样说,内心存有一些怀疑:“真的么?”
“我骗你做什么。”
有道理。于成觉得白牧川没有骗他的理由,难道真的是自己变幸运了?正所谓否极泰来嘛。
于成的自信心回来了一点:“兄弟,搭把手。”他想把诅咒钢琴挪个地方,这个地方太陡峭了,如果钢琴掉下去,明天没有完成认主任务弹一首曲子,他直接就会翘辫子。
白牧川一只手扶起钢琴腿,于成见他表情淡定,模样轻松,也用手挽着钢琴腿——诅咒钢琴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重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些许?
于成不是没有怀疑过移动诅咒钢琴这么容易,是因为有白牧川,实在是白牧川表现得太轻松了,根本不像是能一个人搬动诅咒钢琴的人。
诅咒钢琴非常重,当初从海外邮寄过来就花了六万七。
就在于成欣喜自己能得以恢复的时候,脚下的力量增添几分,咔嚓一下,他的腰闪了。
白牧川忽然觉得:不作死就不会死。
于成倒在地上嚎叫,白牧川只能让医生出来,用正骨的方法给于成的筋骨梳理一遍。
医生真是神通广大,中医西医合璧,医术精湛,还擅长下毒。
于成虚了,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虚。
“人生多艰——”于成开始呻吟,可他一理工生说不出什么华丽的词藻,最后只能悻悻闭嘴。
白牧川觉得这架钢琴很有意思——寻常遗迹认主,除没有完成认主条件之外,便不会伤害主人,但这件遗迹却是以主人的生命为代价,供养世间最美妙的琴音。
以燃烧自我的方式来愉悦他人。
有意思。
当然,于成是不会这么认为的,他现在是真想死。
妹妹还没有出来,白牧川现在最好不要乱动钢琴。但诅咒钢琴里似乎有一个“邪恶”的声音,总是在呼唤他。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白牧川问,此时于成一脸茫然,然后他开始发抖:“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白牧川:“……”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听到诅咒钢琴里有什么声音?”
于成这才平静了一点:“有时候会,但总是听不真切,我还以为是我作息不规律导致的耳鸣。”
白牧川根本就不会弹钢琴,但他鬼使神差地抚上琴键,这把于成看傻眼了。
于成虽然有将诅咒钢琴易主的想法,但他并非没有良知的穷凶极恶之徒:“别碰琴键!可能有危险!”
已经晚了。
白牧川按下“哆”音,于成一个激灵,然后就听到白牧川十指灵活地在琴键上游走,停顿习惯竟有几分大师的味道。
“你……”于成刚想说话,就发现自己身上的病痛减轻,腿上的伤口开始加速愈合。
——见鬼了。自己越弹越虚,这个少年怎么截然相反?
白牧川一曲终了,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问题是:他根本就不会弹琴啊。
世界上真的会有已经认主的遗迹残害主人么?白牧川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心念一动,看向于成:“你与诅咒钢琴之间的感应是什么样的?”
感应?于成愣住了:“这是我第一件遗迹,能有什么感应啊……等等,难道遗迹会与主人之间有感应么?”
是了,于成根本就不是诅咒钢琴的主人!
旁人使用有主的遗迹,除非主人许可,会被规则的力量削弱,也许就像于成这样,先是身体垮台。
诅咒钢琴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出去,岸边的伏黎轻轻“咦”了一声:“诅咒钢琴又带人回来了?”
云朵的手机连接着充电宝,充电宝此时只有一格电了。小岛上信号不好,视频刷到一半就开始显示加载中。
这个加载中的小圈圈让他的脾气暴躁了几分。
他在诅咒之地找了一个晚上,才在岸边的某块礁石上艰难地连接到了互联网,哪怕是翻个身,网就会脆弱地断开,弄得他这个姿势保持了不知道几个小时。
云朵俨然已经变成了一条网瘾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