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你都已经在上城区落户了,能不能收收你那地下街区出身的匪气?整个城安局就你一个爷!”
白芒坐在桌前,看着一屁股就坐在了自己办公桌上的陆三良,没好气的说道。
陆三良本来还想摸支烟出来的,闻言倒也是悻悻地止住了这个想法,老老实实的去了一旁的沙发上。
白芒自然明白陆三良回来是要做什么,在面前的光幕上不断的调出文件来。
“这些日子,夏林也对‘猎犬’和‘日落之城’事件进行了一些调查。不过因为牵涉到地下势力以及某些城安局的难言之隐,都只是停在了澄明会那里。”
白芒一面看着那些文件,一面抬起头来,看着陆三良,意味深长地问道:“你有什么线索吗?”
陆三良默默地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
白芒倒是有些被气笑了,在面前的光幕上进行了一些操作。
房间里有着一些光线铺落,似乎是在进行着搜查,从头到尾进行了一遍扫描之后,一个很是冰冷的女声响起。
“是否确认进行三司内部监察司介入?提示,该操作将会暂时切断城急处安全隐私保护协议。”
白芒平静地说道:“确认。”
“城市安全局紧急事务处理司,城西分部,白芒,城安编号301455.....身份核验完毕。”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产生。
但陆三良与白芒都很清楚,接下来的一切对话与画面,都将上传至城安局内部终端作为备份。
陆三良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义体系统接入了白芒的主控终端。
一道道数据流在其上进行了分屏展示,而后化作一段段画面与文字。
陆三良坐在那里,开始平静地述说着一些东西。
“697年,我的线人曾经给我提供过一个信息,澄明会尝试在南川街区建立联络据点......”
“699.3.1猎犬事件之后,3月2日,他冒险离开地下,给了我一些线索.....”
“澄明会的三支猎犬来源未知,但是可以从多方面信息确认,临安巷的猎犬,正是由澄明会投放......”
“与此同时,他们尝试激化冷气与城安局的矛盾,在日落之城对我进行了袭击....”
白芒坐在那里安静的听着,一面翻看着陆三良的那些数据文件。
过了许久,他才平静地说道:“这些文件似乎有些缺失,你删去了什么东西?”
陆三良沉默下来,长久地看着在白芒身前的光幕上滚动的那些数据文件。
后者继续说道:“一些被修改过的数据,无法成为证据。”
陆三良很是突然的说道:“如果不修改,很多东西,便是三司监察司那边,都不会想听。”
当这句话落下的时候,房间里突然闪出了一道光幕。
光幕之上一片漆黑,但是有些字符闪烁。
“说来听听。”
“清沅市政府以及.....”
陆三良只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因为那道光幕消失了。
房间里的内部监察流程,亦是极为突然的中断。
白芒沉默了许久,轻声说道:“那就这样吧。”
他收起了那些光幕,断开了陆三良的义体神经连接。
他打开身后的灰色档案柜某一层的抽屉,里面有着一张未激活的身份铭牌。
只是看了一眼,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将抽屉推了回去。
“你进行暴力侵入的事,城安局不会理会,那些数据也可以作为证据。”白芒抬头看着陆三良,继续说道:“但是城安局需要你的线人回执编号,纳入档案库。”
陆三良眯了眯眼睛,低下头去,缓缓说道:“他已经暴露了,与我失去了联系,据可靠消息,他的神经系统都被澄明会摧毁了。”
白芒有些诧异地看了陆三良一眼,只是没有说什么,重新打开了抽屉,将那张身份铭牌递给了他。
依旧未曾激活,也便意味着依旧无法通过这张铭牌提供义体武器系统权限。
“夏林在十二点后回来,你去防暴组那边等他。”
“为什么?”
陆三良皱起了眉头。
白芒没有说什么,只是站起来,从一旁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些误会是可以解开的,你们当初都是从我手底下走出来的,没必要闹成现在这样。”
陆三良沉默少许,看着白芒的背影,轻声说道:“好。”
.....
夏林在下午一点左右才回到城安局。
陆三良站在防暴组外的走廊窗边,打开窗子抽着烟,看着那一架执勤飞行器落入城安局高楼之中。
夏林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了这条走廊尽头,看见提着身份铭牌站在那里的陆三良,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提着防暴头盔,脱着防暴服,很是平静的向着这里走来。
二人一同停在了窗边。
陆三良安静地抽着烟,一直到那支烟抽完,他才将烟头掐灭,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白大让我来找.....”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夏林便骤然挥起拳头,一拳将陆三良打得踉踉跄跄,不住向后退去,直到靠在了墙上。
陆三良抬手擦着唇边的血迹,看着义体神经系统的警告,沉默了很久,却是将那张身份铭牌丢在了地上,扑了上去和夏林扭打在一起。
陆三良憋了许久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操你妈的。”
走廊里瞬间一片混乱,二人一路扭打着撞击着,整条走廊里都响起了侵入警报。
防暴组的人瞬间带着武器冲了过来,只是看见滚在地上揪着对方的脖子挥着拳的夏林和陆三良的时候,一时间都是有些不知所措。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一众人扑了上去,将一身义体系统打得脱落不少的二人分开来。
相比于夏林,显然陆三良要更惨一些。
毕竟前者依旧在防暴组,而陆三良已经去了监察组,在战斗这方面,总归要生疏了许多。
陆三良被人脱开的时候,悬挂系统严重受损,站都有些站不稳,靠在窗边,吐了一口血痰,艰难地点了一支烟。
“操你妈的,今天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和你没完!”
夏林脸部的机械外壳被打得凹陷了下去,看起来同样愤怒,甩开了防暴组组员的手,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黑盒子,甩到了陆三良怀里。
“这是你线人的回执,陆三良,他前不久来联系过你,但是联系不上,是我去了接头地点,将它取了回来。”
“你他妈侵入了我的加密档案?”
陆三良眸中露出极为危险的光芒。
夏林的情绪反倒平静了下来,弯腰捡起了那个头盔,转身向着防暴组内部而去。
“因为我的线人死了。”
陆三良愣在了哪里。
夏林转回身来,冷冰冰地看着陆三良。
“澄明会那个人,不是你的线人,是我的,那条随机发送的信息,也不是给你,是给我的!”
那个防暴头盔被砸在地上,胡乱地滚着。
“谁给你的权利,越过城安局,去进行私自调查的?”
“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和那些人有什么私密交易,陆三良。哪怕你重新回到了监察组,我也会让你滚回你的地下去。”
夏林甩门而去。
走廊里终于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