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打了一天的仗了，大晚上还不让人睡觉，还他妈的得出来挖坑！”
“就是！这土路这么硬，怎么挖得动！”
另一个人一面抱怨着一面将手中的锸狠狠往地上一戳，只戳出了一个不到一寸的小坑。
“都他妈小声点！”一个伍长压低声音呵斥道。
“挖坑怎么了？要是不愿意挖坑，那就等明天去跟那群铁包着的怪物去对战！”
这话相当有效，顿时抱怨声就停止了。
只不过土地太硬，又缺乏趁手的工具，挖掘起来进度实在感人。
挖了一会儿，忽听得远处黑暗中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甲叶哗啦啦作响，一队人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是吕布的铁甲军！”
“快跑吧！”
几个人压低声音看向伍长。
“嘘！等等！都别出声！万一他们没发现咱们呢！”伍长示意众人压低身子。
铁甲军行动迟缓，跑肯定是能跑的，但是完不成任务回去了少不得要被责罚，说不定还被当成榜样砍了脑袋杀一儆百呢。
几个人屏气凝神，只希望这群阎王没发现自己赶紧滚蛋。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他们还是被发现了。
只听黑暗中有人朗声说道：“对面公孙瓒手下的兄弟，别摸黑在这挖坑了。你们真的以为挖点坑就可以阻拦我们吗？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这时一旁的人丢下手中的锸就想跑，却被伍长给按住了。
万一对方只是虚张声势呢？
没有得到答复，黑暗中又接着说道：“明日温侯就要封锁三座城门了，到时候你们就是瓮中之鳖！
听老哥一句话，趁着现在没有长官在旁边，赶紧出来投降，还可有一条生路！
温侯说了，只要肯放下武器弃暗投明的士兵一律既往不咎！只诛首犯公孙瓒！”
“你说话可算话吗！”不知是谁小声问了一句。
那人答道：“温侯乃是盖世英雄，一言九鼎的真男子，岂有食言之理？你们只管放心！若是你们能多带人偷偷来降，温侯还有赏赐！”
一早起来公孙瓒脸色铁青！
一晚上坑没挖多少个，自己手下的人却跑了不少！
临阵投敌，这可是兵家大忌！
公孙瓒暴跳如雷，下令在军中找出几个替死鬼退出去砍了，将人头悬挂在四处以稳军心。
人头还没挂完，又有人匆匆来报，铁甲军又出动了！
不过这次吕布的铁甲军并没有像昨天那样继续在城中推进，而是以东城楼为起点兵分两路开始在城墙上推进！
很显然，他们的目的是要攻占四面城墙和城门，而后再一点点的压缩，将自己在巨鹿城中完全消灭啊！
公孙瓒也是果断做出了决定：“传令全军，准备从西门突围！”
本来他想用一个时辰让手下准备，然而吕布的铁甲军推进的速度远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
巨鹿城墙南北长不过二里左右，上面也只一丈余宽。
三人并肩基本上就把城墙给占满了。
铁甲军分作两路从城墙上下同步往前推进，公孙瓒的手下不知哪个大聪明还想出了个主意，五六个人合抱一根两丈长的房梁，当作长矛企图挡住铁甲军的进攻。
想法很美好，但是操作起来实际问题就出现了。
因没有训练过，几个人之力根本就无法往一处使，除了距离长一点，操作起来比铁甲军还要笨拙。
而前排手持骨朵的铁甲军直接从后面的人手中接过了长矛，一通乱捅，毫无防备能力的公孙瓒军就被捅成了马蜂窝。
不到半个时辰，巨鹿城南北两座城门都已经落入了吕布之手。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公孙瓒直接带着亲兵打开了西门就冲了出去。
好在吕布似乎人手并不是很充足，西门外只有千余人在那里防守。
冲过了吊桥，却见吕布立马横戟立于阵前高声喝问道：“伯圭兄，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往哪里去？
说好的请我入城做客呢，难道你是不想请客，要逃走了不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公孙瓒恨不得一把掐巴死吕布而后将其一口口的撕烂嚼碎！
此时也不想再跟吕布斗嘴皮子，一抖手中钢枪：“吕布匹夫受死！”
说着拍马冲向吕布。
眼看主帅冲上去了，身后人也是一拥而上，那气势似乎是要将吕布踩进泥土里才肯罢休。
吕布也没有要和他单挑的意思，将方天画戟一指：“给我轰他娘！”
火炮和一窝蜂几乎同时被引燃了。
不得不说，久经沙场的公孙瓒对于危险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
他下意识的就伏下了上身，把头藏在了马脖子后面。
几声炸响之后，陪着公孙瓒久经沙场的白马悲鸣一声两条前腿一软就翻倒在地，脖子上已经多出了几个汩汩冒血的血窟窿。
还没等公孙瓒站起身来，又是一只只的弩箭破空而出收割着身后那些跟着公孙瓒一起冲过来的将士的生命。
一波打击过后，公孙瓒确认没有危险了，这才爬了起来。
正好身边一批不知是谁的战马也挣扎着站了起来，公孙瓒顾不了许多，翻身上马朝着北边就冲了过去。
此刻他的心里想得很简单：北方，那是易京的方向，家的方向！
看着公孙瓒仓皇逃窜的背影，吕布只是对张辽一甩头：“文远，尽量抓活的！”
“尊令！”张辽呼哨一声，带着一队人追了上去。
在袁绍、公孙瓒和张燕的黑山军几波人的摧残蹂躏之下，巨鹿城中可谓是惨不忍睹。
到处是断壁残垣，吕布所到之处都是哀嚎声一片。
一场恶战下来，不管胜利者是哪一方，最终受苦的还是最底层的百姓。
出榜安民、安抚黑山军、收编公孙瓒降军、清理城内的尸体，多少杂乱无章的事都要一样样的来做。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吕布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想要结束这动荡的乱世，唯有以暴制暴这一条路可以走吗？
正想着，却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起。
转头望去，却是张辽带着骑兵回来了，马上还担着一个困得好像粽子的人，正是一代枭雄公孙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