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许邵许靖一起端坐在高台之上的张让,俯瞰两军将士,仍旧不忘对曹操嘲讽道:
“孟德,你要杀我,尽可杀光了禁军之后再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曹操闻言大怒,他心中后悔死了,他刚刚就应该直接动手,什么都不要顾及,直接刺杀了张让一了百了。
没想到啊,这张贼竟然有这么强的后手!
曹操嘴上不饶人,继续道:“你家主子走了,陈庆之,我看,我俩也应该做点什么了。”
陈庆之拱手,道:“请曹大人先行。”
曹操冷哼一声,扭头走到西园军的阵地上。
抽剑在手,他疯狂大喊:“弟兄们,诛杀国贼张让者,赏千金,杀啊……”
西园军的将士身穿重装直接朝数万白波军的队形冲了过去。
陈庆之没有那么慷慨激扬,只是慵懒地一挥手,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冲锋的话。
禁军无声而动,长矛重甲,步步推进。
张让在高台之上冷眼而观;
许邵却依旧高声诵读履历。
西园军后方的神臂弓营马上就给予了有力的支援,数千箭矢如同暴雨一般密密麻麻落在了白袍军的阵型当中。
然而长箭碰到盾牌,旋即飞弹而出,除了少许碰运气的箭射进缝隙,白袍军几乎毫发无损。
战场上的陈庆之异常冷静,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不过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闪!”
听到这个字,禁军盾牌打开,飞蝗一般的小箭回射过去,既快且多。
西园军大踏步前进,没想到突如起来的飞箭让他们淬不及防。
呼啦啦哀嚎着倒下一大片人。
躲在远处看热闹的人群中顿时惊呼,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惨烈的场面。
西园军整个队伍都有些慌乱了起来。
曹操不断的挥动长剑,大喊:“冷静冷静,押上去押上去,贴身肉搏。”
陈庆之白袍骏马,轻轻咳嗽几声,眉宇间带着些许书生气,淡淡道:“让他们来!”
此话一出,飞箭立减。
西园军的一些小头领开始竭力维持秩序,并且组织弓弩手反击。
他们大踏步前进,曹操说的对,远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装备精良的禁军的对手,要想赢,只有近战。
一千西园军的弓弩手直接将目标对准了禁军将士。
尽管他们知道这可能徒劳无功,但是,进行火力压制而给攻击部队给予行进时间,这是非常必要的。
顿时箭雨落下,但对于身着钢制铠甲,手持蒙皮钢盾的禁军将士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
箭矢击打在他们的盾牌、铠甲上面被纷纷弹走,只能在表面落下一些痕迹。
禁军似乎围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方阵,静静等待着挨上前的西园军。
以这些轻型弓的动能想要穿透铠甲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床弩或者是重弓这个级别方能做到。
“杀......”
西园军的将士呐喊着朝前杀去,面对着这种刀枪不入的怪物,他们现在恨不得生吞了它。
前方的白袍军成竹在胸,盾牌后面的他们不少人深呼吸一口气,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
西园军的将士们像发狂的野兽,终于接近禁军军阵,他们妄想撕开一条口子,从而冲进盾阵大肆屠杀。
“出——”
陈庆之依旧是冷冰冰的一个字。
长枪从盾牌缝隙中刺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刺杀了不少人,顿时,西园军军心涣散,纷纷后撤。
曹操怒不可遏,直接冲上前砍死了两位后撤的将领,暴跳如雷道:“抓住刺出来的长枪,用力装,不信撞不开一个口子!”
西园军如梦初醒,将禁军刺出的长枪握在手中,双方开始角力,这才是真正的拔河。
“嘭——”里面的禁军突然松手,长枪被扯出,西园军将士扯了个空,身子不自觉往后仰,一霎时,扑到了一大片人。
“滚——”
陈庆之的嘴中始终是坚定不移的一个字。
白袍军军盾大阵迅速向前,盾牌抬起,将还来不及起身的士兵裹进盾阵中。
里面长刀纷纷砍下,直接当猪肉一样剁成了块。
随之,乱脚踢出。
这就是战争,现在为了瓦解对方军心,什么手段可恶就得用什么手段。
明明刚刚滚进去的是个大活人,现在出来却是好几条好几条的人肉块。
转瞬之间,西园军有些害怕了。
他们军心涣散,他们溃不成军,他们哀嚎着想要逃跑。
“射——”
混杂的声音中,没有人注意到陈庆之发出了他的一条命令。
白袍禁军弃刀取弓,方才的飞箭再次贴着缝隙偷偷射出。
冷箭连连,好多西园军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命丧当场。
四散逃跑的场面更乱了。
陈庆之在白马上望着这些训练有素的禁军士兵,心中想戚继光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竟然可以训练出如此恐怖的军队。
“出——”
盾阵自行打开,最薄弱点已经暴露出来,然而军心涣散的西园军众人只想着逃命,再无可能重新聚到一起,与禁军对敌。
吼声,喊声,哭声,兵器撞击声,羽箭破空声,铁甲亢亢声,已经高台之上的许靖的朗诵声,交织在一起,使得张让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早就在几个月前,他让戚继光和陈庆之调换了位置,陈庆之掌管禁军,戚继光掌管羽林军,不为别的,张让更看重陈庆之的阴谋之兵,而非戚继光的阳谋之兵。
阴谋之兵,在于诡道。
阳谋之兵,在于正道。
张让现在要一层一层的用阴谋屠杀,杀出个人间芳菲四月天,不用阴谋,怎么能成。
只有在以后攻城掠地的时候,戚继光的统兵之才才会有大用。
许先生们充耳不闻,视若不见,继续月旦评,张让暗暗佩服,这份定力,常人再怎么也难以做到。
西园军还在疯狂乱跑。
然而他们的举动却被遏制住了,弓箭手直接对准他们,将所有欲要逃跑的人射杀当场。
西园军的将士如同一朵浪花一般拍打在了长长的白袍军长提之上,虽然气势很大,可对付坚固的堤坝,毫无作用。
在距离逃跑士兵很远的时候,禁军原先的阵营被自动打破,将士们纷纷丢弃手中盾牌,手持陌刀,以三人为一个小组组成队形。
追击逃跑士兵,一旦抓住。
陌刀劈下,顿时便是血肉横飞。
败军不如寇,流兵即为贼,心胆俱裂的西园军士兵,就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直接一劈两段。
在撕开了西园军的军心之后,禁军的将士继续朝前挥舞,如入无人之境,他们出手狠毒,用最简简直接的方式杀人,没有一点怜惜之感。
这一幕用群虎入羊群来形容就非常的贴切。
尽管曹操还想组织西园军再次阻止禁军一队队人马的攻势,然而作用却并不大。
他悲壮无比,抽出胸前的七星刀,无奈道:“司徒大人,太傅大人,孟德无能啊。”
说罢,瞅瞅左右有没有人,狠狠看了眼高台之上的张让,道:
“张贼,你等着吧,终有一天,我要亲自宰了你!”
旋即偷偷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