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赖于杨宗这个尽职的向导,姜绍等人都在秦淮水边的小市中挑到了自己钟意的特产、珍宝,还专程绕路去看了一下吴国的建初寺。
此处佛寺是之前孙权专门为僧人康僧会修建的,据说这个康僧会是个西域的胡僧,秉承佛旨,不远万里跑来吴地弘传佛法。
在此期间受到吴主孙权的信敬,孙权不惜为他大兴土木,建佛塔、造佛寺,支持他翻译佛经,而这个康僧会也就成了继支谶之后,在江左之地传播佛教的有名僧人。
只是此时的胡僧跟后世看到的和尚在服饰还有很多不同,加上姜绍对寺庙向来是敬而远之,于是诸人只是看个热闹,在外头远远观望了佛寺、佛塔、胡僧和前往礼佛的人群后,就驾车原路返回,赶回馆舍之中。
刚刚入了驿馆,就碰到了在馆内等候多时的吕雅。
他面色凝重,屏退其他人之后,近前告诉姜绍,吴国皇帝刚刚派了官吏前来,说是明日午后要邀请他们这对汉家正副使臣共游西苑。
这孙休,要搞什么鬼?
这几日,出使需要谈的外交事项已经基本谈妥,汉家使团也定下了返程日期,在这个节骨眼上,吴主孙休突然召见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
翌日,午后。
姜绍、吕雅二人因为有事,没有午间休憩,等带路的吴国官吏到了之后,就一同登车出发,跟随他们前往吴宫西苑。
西苑据说是孙权的第一任太子孙登所修建的皇家园林,因位于太初宫西面而名西苑。
里面的建筑规模颇大,意境幽静,楼阁林立,绿树成荫,经常有王公子弟在此聚集,或泛舟池上,或于亭台之间饮酒聚宴。
西苑之中又有西池,连通着建业城外的运渎。这运渎是孙权时间就大力开挖的人工运河,连通秦淮水、清溪等重要水道,专门用来为吴宫运输物资辎重的。
因此西池虽然叫池,面积却不小,水量充足,岸边绿树成荫,冬暖夏凉,也是一年之中吴国皇家临水泛舟、避暑休闲的好去处之一。
此时孙休就在西池边柳荫下泛舟听曲,他喝着美酒、斜靠几榻,案前摆着各色精品菜肴、冰镇瓜果,桨座上的宦者们慢慢划着船桨。
多位头饰华丽,身着锦绣的乐女从副舟陆续转移到御舟上,排着队参拜皇帝,然后手持管箫琴瑟等诸多乐器站定,就在面容姣好、手捧乐册的女乐官指挥下,齐齐演奏起了吴侬暖语的吴地乐曲。
孙休正眯眼听曲、惬意享受之时,已有内宦小步上前,“启禀陛下,汉使已到,正于副舟待召!”
“嗯,有请汉使登船。”缓了一会儿,孙休微微张开眼睛,见到了汉家使臣姜绍和吕雅缓步走进舟室内,行礼说道:“外臣参见皇帝陛下”。
“汉使且坐。”身着锦绣单衣,用玉簪扎了发髻的孙休看起来很随意,他指了指一旁空着的席位,又说道:“时下虽是初秋时节,建业城中仍是暑热未散,想到使臣都是初次来到建业,怕是多有不适,所以今日特意邀请你们来西池泛舟避暑。”
“多谢陛下挂念。”姜绍与吕雅拱手谢过,才入席共据一案,坐了下首位置。
孙休调整身体,换了个舒适坐姿,这才看了姜绍一眼,说道:“听下面的人说,使臣多次出馆游览建业,却不知观我国中风气如何?”
姜绍知道自己在建业的一举一动瞒不过吴国的耳目,但他身为主使,也不需要去做什么刺探、窃取的勾当,站的正行的端,当即坦然答道:
“一路游览所见,城中百姓殷实、商旅往来不绝,朱雀桥车船如梭、百业兴旺,端是朝中君正臣贤,吴地才能有此治世气象。”
孙休得了恭维,倒也受用,笑道:“蒙先祖福庇、群贤用命,建业才有了这般气象,听说成都数百年积蓄、巴蜀精华所聚,也是人口鼎盛、商业发达,更有锦官城、车官城等处工匠巧夺天工,出产的蜀绣名闻天下,想来繁华之处也不在建业之下。”
“蜀中鄙陋,不敢当陛下之赞。”
见姜绍客气,孙休笑了笑,“听说姜卿是蜀中虎臣,骁勇异常,屡败魏贼,今年开春更是在汉中大破魏将钟会十几万大军,名震敌国。吕卿温文尔雅,奉命出使,尽显名士风度,朕想来二位都是蜀中一等一的人才,既入建业,观吴国之政,想必心中多有计较,不知可有一二高见,为我国裨益。”
姜绍与吕雅闻言面面相觑。时下三国鼎立,内政外事息息相关,避不开友国和敌国。
孙休的问政的举动倒也不出奇,估计他执政几年,听下面的大臣阿谀吹捧也听腻了,内心反而想听听异国臣子给出的意见建议。
姜绍之前以为孙休多半会问蜀中近来的时政,却不想人家的关注点压根不在这个上面,反而是关注着自家国内的事情。
他朝吕雅使了一个眼色,却是要吕雅这个专业外交官出马摆平这件事情了。
吕雅见状暗暗叫苦,他这段时间倒是收集了不少有关孙休和吴国的情报,知道这个年轻君主喜欢打猎,经常昼出晚归、野外骑射,今日观他这副奢靡享乐的做派,想来晚上夜夜笙歌、宴乐通宵达旦也跑不了了。
难怪他虽有仁厚宽容、好学下士的名声,但在位几年也看不出有什么出彩的政绩,反而是纵容自己的心腹大臣濮阳兴、张布等人专擅国势、多行无礼,惹得吴国朝野之间颇多怨言。
只是大实话却不能说,吕雅只好硬着头皮道:
“陛下有请,外臣本不敢推辞。只是事关吴国内政大事,外臣浅薄,既无高见,也不便置喙。”
孙休闻言顿时拍案挺身,一副要当众发作的模样,他瞪着眼睛怒视道:“使臣欺朕宽仁好推脱么,朕当日面对众议纷纷,一力促成吴、汉两国和合之事,难得今日虚心问政,使臣却存心推诿避答,真是岂有此理!”
吕雅呆了呆,早听说吴国君主有轻视礼法、爱色轻德的传统,本以为这个孙休尊儒好学,是有所不同的,没想到变脸这么快,瞬间就有拍案而起、呵斥怒骂的势头,跟他那个做出骂大臣、烧房子、堵大门等荒唐事的老子有的一比。
这让吕雅一刹那有了跟市井轻侠当面的错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 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