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姜绍的授意,何攀当即应诺。
姜绍又看了他一眼,问道:
“眼下既然知道了这郡府内部的情况如此,惠兴(何攀字)以为,某该从何处着手破局?”
何攀似乎对这个问题意料之中,毫不犹豫地答道:
“郡中吏争并不稀奇,在地方郡县是常有的事情。太守乃银印青绶的二千石的上官,奉朝廷之诏,威临一郡,以上制下,若以寻常手段,花个一年半载也能够理清郡中之事。”
“但君侯是做大事的人,必不能被这些事情虚耗时日,若要干净利落处置此事,窃以为,不如行驱虎吞狼之计。”
“用唐伯琥对付李郡丞么?”姜绍哈哈一笑,也想到了这个简单有效的计策。
“正是,李强唐弱,若要尽快执掌郡中事务,使吏畏其威,民怀其惠,这个计策是最简单最快见成效的。”
“只不过近日在下还发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唐伯琥之前能够在郡府中只被敲打而没被迫离职,除了有他自身应对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郡丞似乎有意要与唐伯琥解斗和好。”
何攀汇报了一个不利于使用驱虎吞狼计策的发现。
他继续说道:“在下估摸着,是这李郡丞年纪大了,也在为日后致仕的事情考虑,不想与唐家一直交恶下去,只是作为长辈拉不下脸,一时间也没找到什么好机会去促成此事。所以只是通过私下渠道流露此意,也想着那唐伯琥能够会来事,主动表现,重归于好。”
“哦,那要是如此,倒是又要让事情再生变数了。”姜绍又把手指放到了案面上,这次他只敲击了几下,就迅速决断:
“罢了,既是为了国事,那某就学一学那些都中小人的伎俩。惠兴,找个机会,当着唐伯琥和一些其他人的面,帮我私下散布一个谣言!”
“什么谣言?”
···
到任半个月后,内外逐渐熟悉的姜绍处理起郡务来更加得心应手,而且他精力充沛、勤于政务,不再局限于安坐郡府之内,墨守成规地批文画诺,而是频频公车出巡。
从城内的粮仓、武库、官市、里闾,到城墙守备、治安捕盗、排污火政、郡学教育,再到城外的农田乡聚、沟渠水利、铁官冶炼、白玉作坊等等,他一一排入巡视日期表中,按照先后缓急择日外出巡视。
“这段城墙有多久没有修缮了?”
身着官服的姜绍走在城墙上,对城墙上各处检查得很仔细,当看到有多处墙体开裂、垛口崩塌时,他终于回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看向身后跟随巡视的众多郡县官吏,开口询问。
“有两、、三年没修了。”武阳令听到太守发问,心中一震,先瞥眼去看郡丞李旸,发觉对方目不斜视,根本不给自己一点眼色后,暗骂一声,知道只能够自己现场顶上去,又因为有功曹唐玉等人在场盯着,只得临时改口,硬着头皮报出了大概实情。
“郡、县每年都有城墙修缮费用支出,条目罗列在册,这些钱粮都到哪里去了?”姜绍面无波澜,盯着武阳令又问道。
这个时候,明眼人都看出姜太守是按捺着火气在质问的了,顿时脸色各异,有的在暗暗捏了一把汗,有的则冷眼旁观,还有的面露几分玩味之色,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额,,犍为承平日久,多年没有战事,郡,,县修固堤防、修缮桥梁等等其他用度紧张,又亟需钱粮,所以在修城墙处挪用了一些。。。”
“本府虽到任不久,但也听说了境内有群盗横行之事,不知武阳令所言承平?是安卧县寺、高枕无忧之平,还是生灵涂炭、横尸野外之平?”
“这。。。”
在已经入冬的天气下,站在城头的武阳令额头上竟渗出一层汗珠,在顶头上司质问和众目睽睽之下支支吾吾,无言以对,显得颇为狼狈。
郡丞李旸见状皱了皱眉,他也看出了这位姜太守最近的出巡就是奔着问题来的,但凡遇见纰漏不足必定要当场指出,而且语气越来越严厉。
这也算是新官上任后的常规做派,就是不知道这把火要烧在谁的头上。
之前太守姜绍已经指出了郡中治安、官市几项问题,有的被熟稔郡中事务的李旸敷衍过去,但也不是每次都能够用这种方式应付。
同一招式次数用多了,不仅见不到功效,还会增加新太守的排斥和厌恶。
只是眼下这武阳令虽然不堪,却终究算是跟自己同一阵营的,若是任由场面这样下去,少不得要被姜绍问责,到头来对自己一方也不好,该搭一把手的时候还是要搭一把手的。
他轻咳一声,正准备出列为武阳令打圆场,却不料姜绍反应迅速,立马就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当即挥手下令,禁止任何人出列打岔说情,硬是没有让他的企图得逞。
姜绍的封侯拜将是在沙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这趟走马上任犍为郡,还兼着辅汉将军的头衔,那更是上马治军、下马治民的实权派,他的气场和震慑力自然比前任太守强大得多。
在他当场发怒、目光如炬下,首当其冲的武阳令战战兢兢、说不出话,其他随行郡县官吏也大多噤若寒蝉,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他这火气,有几分是刻意为之,也有几分是真被犍为郡内一些乱象被气到了。
按照他这几日突击出巡所看到的,郡中各方面的基础设施虽然很完备,各项政务也有依令推行下去,但很多情况下效果却不如人意,可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比如官市管理混乱,出现了偷税漏税和黑市现象,又比如说火政严苛,为了避免天干物燥的冬季期间特别是自己新上任这段时间出现城中失火走水的情况,郡县竟然私下禁止里闾民居夜里点灯······
此外粮仓、治安、铁、玉作坊(武阳境内出产铁矿、白玉)也存在大小不同程度的纰漏,追溯起来,这代理郡中政务的郡丞李旸确实难辞其咎。
只是这些日子李旸也有陪同出巡,面对郡中那些难以掩饰的问题,他或是倚老卖老一边谢罪,一边哭诉郡中没钱、没粮、没人,又或者是转移矛盾,声称是以前多任太守期间遗留下来的问题,他一介小小郡丞代理期间也无法事事整饬,做到万无一失。八壹中文網
姜绍虽然没有当场怪罪自己这位六百石的副贰佐官,心中的不满却也是慢慢积攒起来。
所以刚刚他干脆制止所有人说话,拂了郡丞李旸的脸面,让他那张爬着皱纹的老脸一时间也微微发红,显得十分尴尬。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 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