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琼押送公孙越来到平原,见了刘和格外激动,当场便将人马交割,不但不要赏赐,更是辞去官职,只等着要去督亢亭当品酒师。
刘和看他心急如焚,说话之时口水都要流出来,不便再留,命人护送淳于琼前往酒厂,那里现在已经有了十个酒窖,足够他过瘾的。
淳于琼在历史上虽然是个酒囊饭袋的形象,但当年能被灵帝封为西园八尉,和袁绍、曹操并列,那也是大汉朝数一数二的人物,见识、实力都非常人可比,只是好酒这个缺点掩盖了他的能力。
如今他既然无心军政,让他去做品酒师,用他专业的眼光提出建议,改进酿酒技术,说不定还能有奇效,人只有对感兴趣的事情才会全身心地投入去完成。
刘和所改进的蒸馏法只是一个简单的改进,而在生产过程中,批次和蒸馏次数不同,酒的味道、风格并不统一,这就需要根据口味和经验来调制。
淳于琼嗜酒如命,又在皇宫待过,经验和见识非同一般,由他来进行指点和提议,可能比那些酿酒的工匠效果更好。
千年老窖万年糟,酒好还需窖池老!
刘和知道酿酒技术肯定保密不了,但酒窖却是其他人无法模仿的,这才是真正的核心资源,拥有陈年大量的窖池群,等到数年之后,酒会更加陈香浓郁,这是其他人永远无法模仿的。
淳于琼走后,刘和与荀攸商议取济南,平原与邹平的关羽大军遥相呼应,对济南形成包夹之势,若将公孙瓒击败在东平陵,便可如荀彧所言,毕其功于一役,全取青州。
荀攸言道:“公孙瓒退守济南,以济水为险部署大军,此时不必正面为敌,可分兵收取周边各地,公孙瓒若救,关将军便可伺机出动,他若不分兵去救,则青州必会人心离散,大军过处,便如秋风扫叶,待各地尽降,则公孙瓒孤立无援,只能坐以待毙。”
“此言甚合吾意!”刘和点头道,“张飞已去取安乐,太史慈亦可取东莱,北海相孔融素与公孙瓒不和,可先派人送书联络,看其降意如何。”
公孙瓒性格乖戾,和他的出身大有关系,但他行事也过于极端,固执偏激,再加上他常年出征塞外,不受朝廷约束,对胡人杀伐果断,出手狠辣,到了中原,自然也不会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他在青州不知打压过多少名士,导致孔融等人对其怨恨颇深,在这个时代,不争取大姓豪族的支持很难成事。
更何况世家豪族也并非全都是毒瘤,公孙瓒却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倾尽全力打压这一群体,岂能不遭到反噬?
即便是曹操颁布招贤令,唯才是举,起用寒门,还曾诛杀名士,却还能重用程昱、郭嘉等名士,到后期也同样要依靠司马懿、甄氏等世家的支持。
公孙瓒的做法实在太过偏激,到最后众叛亲离,他的失败完全是性格缺陷造成的。
荀攸笑道:“主公早有部署,取青州只在旦夕之间矣!”
刘和却叹道:“可惜公孙瓒也算一位英雄,也曾威震边塞,镇守北疆,不料却固执偏狭至此,实在让人惋惜。”
荀攸抚须道:“将军若怜其才,何不将之收服?”
刘和摇头苦笑道:“公孙瓒乃是庶出,自小便被族人所笑,对我等偏见极大,在青州自在涿县,便对我多次以言语相激,如今势如水火,要想让他心服,谈何容易?”
在刘和看来,公孙瓒是一个外战内行,内战外行之人,他的军事能力毋庸置疑,但只适合与和他性格相近的胡人作战,正面交锋,强者为尊。
可一旦到了中原,与诸侯勾心斗角,用上计谋策略,缺少谋士,而又暴躁好战的公孙瓒则必败无疑。
这也是汉末虽然诸侯内乱,但鲜卑、南匈奴和羌人一直没有进入中原的原因,只需一个郡守或者县令就能将其击退,他们的下场还不如公孙瓒。
荀攸言道:“公孙瓒为人骄矜偏狭,其性如胡豺,敌弱如狐兔,则张牙舞爪,尽显凶态,敌强如虎豹,则蜷伏如鼠,唯唯诺诺,若能将其征服,自会甘心臣服。”
“果真能将其收服?”刘和摸索着下巴,不由一阵意动。
“此人将军若还有重用,可不妨一试!”荀攸抚须道:“只是如此一来,恐怕又要折损兵力,孰轻孰重,还请将军定夺。”
如果把公孙瓒扔到辽东去,他的威力一定比公孙度要大,提前收复辽东各地,又能扫平东部鲜卑,怎么算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权衡片刻之后,刘和言道:“两军交锋,攻心为上,吾等都是大汉臣民,我们的目标是诛除异族,非到万不得已,何必手足相残?”
荀攸蹙眉道:“将军所说的异族,难道不是是鲜卑、匈奴?”
刘虞在幽州开设互市,收纳鲜卑、乌桓,刘和更将五原郡等地划割给匈奴,现在又说要诛除异族,这个说法倒让荀攸颇感疑惑。
“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所知的要更大、更复杂……”刘和慨然一叹,站起身来背着手看向门外,缓缓道:“从史记记载来看,匈奴、鲜卑等皆是三皇五帝之后,皆是华夏后裔,我们要面对的异族,远在山海之外。”
荀攸看着刘和的背影,忽然心中一动,惊问道:“将军所说,莫非是那贵霜、大秦等国?”
“不错,”刘和转过身来,笑道:“西域自宣帝之后便各自为政,还有这漠北之地、东海之外……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吾等又岂能陷入内乱而不可自拔?”
荀攸看着刘和,此刻心中震惊无比,他本就觉得刘和做事与众不同,总能让人耳目一新,如今愈发觉得他深不可测。
如此高瞻远瞩,宏图大志,恐怕诸侯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愣神之中,却见刘和又无奈叹道:“然则攘外必先安内,大汉不兴,何谈威扬华夏?”
荀攸回过神来,稍微平复心绪,言道:“今公孙瓒死守济南,恐不会轻出!可先分兵取历城,待翼德拿下乐安,说降孔融,其进退无路,自会做困兽之斗,再来约战,便可将其纳服。”
“此计甚好!”刘和马上派颜良、田豫取历城,请荀攸写信劝降孔融。
另外命人善待公孙越,只等时机成熟,便让他去见公孙瓒来一决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