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北风呼啸,万木萧疏,正在漳水岸边巡察的刘和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有如雷震一般,差点一头栽到刚挖的河道里。
韩龙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刘和,问道:“主公可是着凉了?”
“无妨!”刘和摆摆手,擦了擦鼻子笑道:“大概是有人想我了吧!”
程昱笑道:“想必是尊夫人想念了。”
刘和摆手笑笑,脑海中却最先浮现出甄道的身影,一张娇憨狡黠的面庞。
数月前有家书送来,说甄道有了身孕,这让刘和充满了期待,毕竟他在另一个世界也是个单身狗,没有体验过初为人父的感觉。
说起来三位夫人都没有偏袒,倒是年纪最小的甄道先怀孕,这让刘和多少有些意外,大概也和她的技术有关吧!
正思绪飞扬开来,就听到远处有人大叫道:“喂,谁家的牛跑了,还不牵走?”
转头看去,只见一头受惊的牛正往河边冲过来,顶翻了两辆拉土的车,惊得修河道的百姓四处躲避。
刘和对朱灵吩咐道:“带几个人去拦一下,别伤着人,也不要伤了牛。”
朱灵招呼几个士兵前去帮忙,刘和则继续站在高处察看周围的地形,听郑浑介绍河间至青州的漕运规划。
自从赵岐劝和之后,刘和与公孙瓒暂时罢兵,便传令各部休整兵马,安定人心,正值秋收之际,也好让百姓放心收割庄稼。
一月时间过去,王朗劝说孔融归顺,拿下北海,太史慈带一千士兵到东莱,东莱太守早知太史慈之名,如今又在刘和麾下拜大将,主动开城投降,自此青州只剩济南国还被公孙瓒占据。
上个月孙乾也从长安转回来,同行的还有司徒王允的侄子王凌,原来他们在西凉军杀入长安之后,怕弘农和河东有拦截,只能绕道北上,从西河转到并州,折转一圈才来到冀州。
孙乾来时还带了一方大印,正是前将军的印信,原来王允杀了董卓之后,拜吕布为大将军,恰逢孙乾进宫朝见天子,王允十分高兴,加之刘和又是汉室宗亲,便举荐为前将军。
前、后、左、右四将军,位次上卿,仅在卫将军之下,与先前的那些杂号将军可大不相同,有开府治事的权力,开府治事,可征辟官员,设置属官。
其实王允还想召蔡邕、刘虞二人进京一同辅佐天子,奈何诏书还未发出,就被西凉军反攻长安,事败身死,孙乾与王凌等人趁乱逃走。
王凌可是三国后期的名将,实力应该与郭淮相当,此时不过二十出头年纪,刘和命其为前将军府司马,与文丑一起练兵。
近日休战闲来无事,秋收也进入尾声,便带着程昱等人巡视各处动工的漕运,整个漕运线路的规划由郑浑和徐邈二人负责。
目前整个冀州分为三段,易水至滹沱河由甄家负责,滹沱河至漳河由博陵崔氏负责,河间至邺城的几段河道则承包给外地来的几个商家。
目前的这一段正是袁术女婿黄猗来负责,除了开挖河道,搬运沙土的的苦力在当地征招之外,主要的泥瓦工匠都是他们从兖州招募而来。
郑浑对刘和想出的这个分段承包的计划大为赞赏,官府只需派人监督河道质量即可,而且漕运开通之后,十年内都由他们各家自行看管,谁也不会偷懒懈怠。
与之相反的是,各家为了竞争,招来的都是当地最好的工匠,力争让河道结实而又完美,这不仅关乎以后的合作,还关系到大家的面子。
仅在上月初,各家送来的桥梁图纸就有十余张,造型各不相同,甚至有争奇斗艳之感,令人叹为观止。
“不好,那头牛疯了!”就在此时,忽然程昱一声惊叫。
刘和看去,只见那头黄牛竟在岸边撒开四蹄狂奔,将挖出来的沙土用犄角顶到河道里,远远正有一家人叫喊着追来。
这牛也不知受了什么惊吓,冲着人群横冲直撞,朱灵带着士兵上前阻拦不住,又不能伤了牛,只能让大家先暂时躲避在石碓后面。
一路上烟尘飞扬,冲到一处准备建桥的路口停下来,冲着河道中的人群,头顶犄角向前,发出了低吼。
这里正要开路,所以请了道士开坛做法,河道中央竖起一杆大红布,迎风招展,呼啦啦啦作响。
刘和看到这一幕,赶紧对韩龙吩咐道:“马上让他们撤了红布。”
韩龙一怔,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飞奔而去。
此时岸边的人群乱作一团,都在大声呵斥,但那头蛮牛已经被彻底激怒,双目赤红,嘴角流着长长的涎水,根本听不到呼唤。
韩龙还未跑到河边,那头牛已经刨着前蹄,作势要向前冲过去,人群一阵大乱,都争相往两旁逃走,好几人被挤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看到形势危急,刘和不得不下令道:“实在不行,就杀了这头牛。”
亲兵正要传令,忽然见河道中冲出一人,这人身形粗壮高大,宛如一座土山一般,双臂粗壮堪比一般人的大腿,摇摇晃晃竟向那头牛走了过去。
人群中一片惊呼之声,纷纷叫喊,但那壮汉却怡然不惧,壮硕的身躯看起来左右摇摆,但脚下却十分灵便,一跃跳上了河道边的台阶,张开双手怒吼一声,竟往牛头的犄角上抓去。
“这人不要命了?嘶——”程昱大惊失色,不小心扯下了几根胡须。
刘和也震惊不已,面对这样一头暴躁的大黄牛,就是张飞来了,恐怕也不敢正面赤手空拳冲上去,这人竟如此大胆。
一时间大家分不清此人到底是勇猛,还是个不知畏惧的傻子。
朱灵带着士兵在远处大声喝止,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头牛见有人冲来,低吼一声撒开四蹄便迎了上去。
砰——
那人动作倒也不慢,竟一把准确地抓住了黄牛犄角,但这一冲的力量极大,被大黄牛顶得向后直退过去。
只见沙土之中留下两道半尺来深的沟槽,那人双腿如铁柱一般,死死地顶着黄牛,划出一丈多远才踩在一堆沙土上停下来。
哞——
那黄牛尾巴高高竖起,不断摔打着,四蹄用力,沙土飞扬而起,却不能再前进半分。
“我靠——”
刘和惊得一声大叫,目瞪口呆,想不到那人竟硬生生将黄牛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