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回城洗漱一番,正吃肉喝酒恢复体力,宋宪等人劝道:“将军,如今豫州被刘和攻下,兖州空虚,无人主持大事,我们该速速退兵,以防被他偷袭其后才是。”
吕布不屑道:“某正与刘和约战厮杀,岂有不战而退之礼?”
曹性忧心道:“若将军在此,兖州何人镇守?”
吕布反问道:“我若退兵,刘和趁势追杀,何人能断后拦截?”
众将面面相觑,全都低下头,这两天的战斗大家都看在眼里,那些武将个个都能与吕布有一战之力,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吕布沉声道:“若不逼退刘和,就算退兵,也一样难保兖州,为今之计,当与之死战,胜败在此一举。”
众将无奈,他们何尝不明白,一旦吕布退兵,刘和趁势进军,冀州还有数万精兵,再加上降服的豫州人马,三路夹击,兖州恐怕难以保住。
宋宪等人在城中部署防守,说起当下局势,个个都摇头叹息,兖州人心离散,并不甘心为吕布所用,东部还有曹操的人马虎视眈眈,简直是四面受敌,局势大为不利。
睢阳太守郭援,乃是钟繇的外甥,因吕布骤临城下,未免百姓遭受屠戮,不得已开城投降,如今见所向披靡的吕布两日战不下刘和部将,便知吕布大势已去,当夜暗中派人出城与刘和联络,明日吕布出城交战,他愿献城投降,请刘和派兵接应。
翌日天明,三军饱食之后,吕布再次精神焕发,披挂整齐率领三军出城,今日交手的先前虎牢关有过一战的典韦,当时被他砍伤了坐骑,差点被联军擒住,吕布引为生平之耻,誓要报仇雪恨。
虽然刘和屡次派不同的武将出战,但吕布昂然不惧,对车轮战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对手越强,他越兴奋。
典韦以步战为主,上阵与吕布大战三十合,便觉得不趁手,干脆翻身下马与之厮杀,吕布上一次吃了亏,这次提防着典韦伤他的坐骑,小心迎战。
二人对对方的实力各有评估,各自精神抖擞,马上马下杀在一处,只杀得尘土飞扬,天昏地暗。
一百合之后,二人都浑身湿透,典韦本就是轻装上阵,此时衣衫被汗水湿透,干脆脱去外套,凭借灵巧的身法与吕布纠缠。
吕布此时在马上的优势已经不太明显,那匹马早已坚持不住,在强大的力量碰撞之下,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同样浑身湿透,马腿开始打起了趔趄。
咚咚咚——
就在二人力气耗费将尽之时,刘和军中忽然鼓声大作,数路兵马一起杀出,前方张飞、马超各领一军,左右还有颜良、文丑包抄侧翼,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吕布大惊,还未反应过来,人马已经越过他直冲向阵中,后方的宋宪等将也在观战,以为和平日一样双方都会收兵,没想到今日忽然大军出动,猝急不防,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本就不是张飞等人的对手,此时吕布被典韦纠缠住,脱身不得,其余将领根本阻挡不住,纷纷掉头往城内逃去。
“卑鄙!”吕布怒吼一声,逼退典韦在乱军中逃走。
乱军之中回到城下,却见城上不知何时旗号已经改换,城门紧闭,郭援在城上放箭攻击宋宪等人,吕布气得目眦尽裂,见张飞、马超都在北门,招呼众将向城南败退。
此时的吕布已经体力耗费大半,虽然典韦追不上他,但张飞和马超催马紧紧跟随,两人都想捉拿吕布,杀得兖州兵人仰马翻,这拦不住。
吕布惊慌不已,命曹性、成廉等四将阻拦二人,带兵向白鹭滩逃走。
河北军在后面铺天盖地冲来,吕布人马进退不得,四散奔走,吕布带着众将亲兵逃走之后,其余士兵无处可去,只好纷纷跪地请降。
等甩开追兵,吕布身后只跟了三十余人,追兵甚急,一头钻进了白鹭滩,只能看着太阳辨别方向,向兖州撤退。
正走之时,忽然芦苇丛中乱箭齐发,有一半人落于马下,吕布急忙遮挡,冲杀出去,却不见敌人踪影,只好小心翼翼继续向前。
有亲兵探路向前而行,忽然前面的士兵两人惊叫一声,竟被暗箭射杀,其余人惊慌不已,望着周围的水草和芦苇,只觉得处处都有敌军,不敢再前行半步。
“卑鄙无耻,可敢出来与我一战?”吕布暴跳如雷,催马来至一处高台之上,却看不到任何动静。
半晌没有回应,看看天色不早,吕布催促大家继续向前,如果他天黑走不出这片滩涂,将会更加危险。
刚走出一片水草地,眼前稍微开阔了一些,吕布才松了一口气,忽然见前方冲出两队人马,张弓搭箭挡住了去路。
颜良横刀立马,大喝道:“吕布,你已走投无路,还不下马投降?”
“哼,只凭尔等,也想留我?”吕布双目圆睁,打马便冲杀过去。
颜良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弓箭手严阵以待,但并未放箭,吕布大喝一声,舞动方天戟刺向颜良。
噗嗤——
刚冲到一般,忽然胯下坐骑猛地前躯下沉,竟是陷入了泥潭之中,吕布猝急不防,直接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吕布整个人跌在泥潭之中,才要拄方天戟站起来,却发现脚下都是湿软的淤泥,方天戟没有着力之处,两条腿已经陷入其中。
吕布一声怒吼,方天戟猛地向底下插进去,想要找到坚硬的做支撑,好脱离沼泽,但他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根本不受控制,转眼腰部一下都沉入泥潭之中。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吕布双目发红,紫金冠歪斜着沾着泥水,早已不复先前的飒爽英姿,变成了一个泥人。
颜良收了刀,却从身后取出一捆长绳,在手里晃了晃:“哈哈哈,吕奉先,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吕布瞠目大怒道:“尔等卑鄙无耻,某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求饶!”
颜良好整以暇,叹道:“果然不愧是温侯,在马上盖世无双,身陷泥潭也如此霸气,佩服,佩服!”
吕布还在挣扎,但很快沼泽便浸到了胸口,此时饶是他再有本事,也无济于事,方天戟横在沼泽中依然无法阻止下陷的身躯。
“救命!”莫名的恐惧和无力之感让桀骜的吕布生出绝望,大吼道:“快救我,我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