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亭周围,方圆百里,地势都是很险峻的,自然而然的环境,也造成了一个行军艰难的条件。
陇西军想要过街亭,需要时间。
最少要两日。
这还是最理想的预算。
但凡出一点点意外,耗上三五日时间,都很有可能。
街亭虽为攻之所需,守之必取,兵家必争之地,但是其实这里方圆的地形不合适为战场,因为在这里,兵力施展不开,很容易就会吃亏。
“在加快一点!”
已经一天的时间了,一些兵马也过去了,只要再来一日,陇西军就能越过去,但是马腾总感觉心中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在流转,忍不住手心有些发汗了。
“诺!”
李堪众将也意识到这时候的急迫,一个个使劲让麾下部将迅速赶路。
“报!”
梁兴策马飞驰而来了。
“说!”
马腾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冷厉如冰。
“主公,前方十余里,拐沟的山涧里面,发现有兵马伏击的踪迹!”
“旗号!”
“黄天上神!”
“黄巾军?”马腾瞪大眼睛:“确定吗?”
“应当无疑!”
梁兴拱手道:“吾与黄巾军交过手,看过他们的战旗,一模一样,即使模仿,也很难模仿牧军神韵,牧军队列,整齐如一,即使远远,也能感受出来!”
“牧军麾下,嫡系兵马,黄巾军!”李堪补充了一句:“普天之下,用黄天上神为信仰的不少,但是为战旗的,仅此一家!”
“黄巾军不应该在汉中吗?”
马腾阴沉着脸:“怎么会在这里呢?”
一开始南山上的兵卒,并没有显露番号,即使认定他们是牧军,也认为他们来自金城的战场,是西凉战场上的牧军,所以不是很在意。
但是现在黄天上神的战旗暴露,也就是说,这些是黄巾军。
牧军黄巾军的战场,不在这里,在汉中,前不久还和他们狠狠的打了一场,彼此熟悉的很。
“我们能在这里,他们也能!”
李堪想了想,倒是有些平静,对着马腾,拱手说道:“这不足为怪!”
“你的意思,是他跟着我们前后,进入了凉州!”
“或许比我们更早进入了凉州!”
“不明白!”
“主公,汉中过武都,自祁山入汉阳,走街亭过陇关,那就是什么地方了?”李堪问。
“陈仓?”
马腾灵光一动,顿时明白了:“他们要借道西凉而突袭关中!”
“十有八九!”
李堪说道:“不幸运的是,我们的意图虽不一样,在兜兜转转,却这里遭遇了!”
他们想要回凉州。
而牧军想要借道凉州过陇关入关中。
不期而遇。
“狭路相逢勇者胜!”马腾拳头攥紧,浑身的煞气如虹:“既然遇上了,那就打一场,不管如何,我必须要杀入凉州,决不能让任何人阻拦!“
夺取凉州的执念,如火般灼热,正在燃烧他的心灵,让他不惜一切代价。
但是在战场上,马腾还是很冷静的,即使要打,也要知己知彼。
“他们如今有多少兵马?”马腾问。
“三千余!”梁兴回答。
“牧军一营兵力左右!”
李堪想了想,眼神有些疑惑:“不是黄巾军主力?”
“确定吗?”马腾也疑惑。
“我已经亲自去查探过了,确定周围并没有更多的兵马伏击,但是这里周围地形复杂,我会继续派出斥候,继续盯梢着,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禀报!”
“传令,各部兵卒,原地不动,小心提防四周,等待军令!”
“诺!”
“杨秋!”
“在!”
“命你部率军先锋,前往破之,尽快拿下!”马腾不敢冒险全军继续过街亭,毕竟前方既有一营埋伏,说不定就有一军埋伏,必须理清楚,才能继续前进。
“诺!”
西凉大将杨秋,领命而去。
………………
一日之后,杨秋从前方率军返回复命。
“禀报主公,吾已彻底击溃此部,占据拐沟,可保大军顺利过此山道!”
杨秋禀报说道。
这一战打了有些轻松,强攻半日,黄巾军呈现溃散之阵型,然后开始撤出原来的阵地,他们顺利的拿下了这个阵地。
“继续前进,迅速过街亭!”马腾迫不及待的下令:“梁兴,斥候给我盯着!”
“是!”
各部继续前进,意图迅速过街亭。
但是才走了不到十五里的路,又有情况出现了。
“禀报主公!”
斥候校尉梁兴快马来报:“前方又出现黄巾军了,依旧是黄天上神的战旗,也是一营三千余兵卒,正在占据我们的进入汉阳的咽喉要道!”
“主公,有些不对劲!”李堪走上来,低沉的道。
“某知道!”
马腾不安的预感,好像有些应验了:“我怀疑,黄巾主力已经在这里了,但是他们分批拦截,意图不明!”
“街亭地势复杂,大军交战,无法施展战阵配合,很容易打成混战,对敌对己都不是好事,所以他们并没有主力出击!”李堪寻思了一下:“但是分批拦击,但是能阻击我们过街亭,时间拖得太长,对我们形势不利!”
“战场上,士气尤为重要,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少年将领马岱站出来,对着马腾,拱手说道:“敌军是不是在挫败我们的士气,一阵接着一阵,一路百里,他们只要狙击我们三五次,就能让我军将士变得烦躁起来了,到时候打出去了,必然士气低落,他们再全力出击,我们如何格挡!”
“很有可能!”
马腾咬牙切齿。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众将有些面面相窥。
“舆图!”
马腾低喝一声。
“在!”
左右亲卫,打开背负的竹筒,取出一张精致的行军图,左右拉开,呈现在了马腾的面前。
马腾一双虎眸迸射锐利的眼芒,落在行军图上,仔细的看地形走向。
“和张绣联系上没有?”半响之后,马腾突然开口,问。
“已经派人去联系了,但是需要时间。”
“加快!”
“诺!”
“传令马超!”马腾眯着眼眸,眸光猎猎,心中正在下决断:“放弃南山,不用管南山上的敌军了,立刻向北开路!”
“向北开路?”
众将疑惑了一下,但是很快有人直接调转马头,向着后方南山而去传令马车。
“我们不入汉阳了!”
马腾道。
“那我们去哪里?”
“安定!”
街亭西去,凉州汉阳郡,街亭北上,乃是凉州安定郡,不过这条路更难走,比进入的汉阳更加艰难一些。
…………………………………………
陇关出口,街亭向南,约莫三十里。
一座无名山,山脚下。
一面一面黄天上神的战旗,迎风猎猎。
临时搭建的军帐之中。
“禀报中郎将,陇西军撤出了南山!”
“再探!”
“诺!”
“禀报中郎将,陇西军主力,没有继续向西异动,暂缓对我军守在西线的兵马进攻,目前动向不明!”
“继续盯着!”
“诺!”
“禀报中郎将,发现陇西军先锋,越街亭城镇区,向北移动!”
“继续查探他们北向的兵力和动向!”
“诺!”
“……”
一个个消息传回来,整个战场的情形,仿佛如同沙盘上的推演,正在黄劭眼前浮现出来了,但是有些眼花缭乱,看的不是很明白。
战场变化莫测,再多的布置,也要跟着变化走,没有一成不变的部署。
即使黄巾军有部署,也要看战场环境。
“中郎将,看来他们是放弃进入汉阳的打算了!”一个校尉低声的说道。
“会不会是虚晃一招,瓦解我们的戒心,然后强闯山道,撕开我们的防御线,直接杀入汉阳?”有参将质疑。
“什么肯能都有,我们要最好最全面的准备!”
黄劭想了想,低喝一声:“胡才!”
“在!”
右军司马,兼任黄巾军第五营校尉,拱手待命。
“你立刻率军,接应费力,他坚守南山多日,必然伤亡不小,如今西凉撤出南山,先把他接应下来,再说!”
“诺!”
胡才点头,领命而去。
大营之中,众人的目光,已经盯着这个临时建起来的沙盘,沙盘上的地形走向,迂回盘旋,十分复杂,看着都有些头晕晕的。
“第一步,逼他们北上,把战场放在街亭北郊,应该已经奏效!”
黄劭指着地形图上的一出地形,道:“现在就看我们的布置,能不能的把他们逼入这个地方,这才是最有利我们作战的地方,陇西军毕竟也是西凉精锐,万万不可小视!”
“中郎将,夜长梦多,我们未必能顺利把他们逼入我们想要的战场之中,一旦他们提前猜到了我们的布局,临阵变道,我们的布局,就落空了!”
一个青年参将走出来,禀报说道:“某认为,尽快介入战斗,不要想着围攻他们,最少把他们缠住,才是关键,越是贪功,越是容易被他们的走丢了,到时候主力北上,却扑空了,我们就万辞难究!”
军编制,除了左右参将之外,下面还有不少的参将,这些参将,才是一军兵马的未来,他们大多都是的从武备堂毕业的武学子,青年热血,兵法过关,只是缺乏经验而已,日后成长空间很大。
这个青年参将,就是汉中武备堂毕业的学子,一年前进入的黄巾军,平日也深的黄劭之喜爱,所以敢于说话,即使当堂,也敢与主将黄劭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