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众徒孙已在乾坤派大院里集合了,他们身穿素装,手握长剑,分两边一字排开,庄严肃穆地跪立着,默默地等待向山的灵柩从堂屋中移出。
大堂门口白绫飘飘,草香烟气缭绕,堂屋中传出悠悠哀哀的送葬道歌,夹着着悲泣地哭声,让人听得心力憔悴,这便是姚半仙领着向山的十几个徒弟在为向山做最后一个道场。
夏宇龙、蓝芯、张仙一齐来到院中的凉亭中等候,夏宇龙坐在石凳上,背靠着石柱,一脸忧郁地望着“乍明还暗”的天空。
此刻,他的思绪颇为复杂,他正在深空中找寻蓝色妖姬的影子。
就在昨天夜里,大天二急于出门刺探黑衣人的风声,夏宇龙担心它孤身前往遭遇不测,这才让水鬼叫来金鬼与大天二一同前往。
过得一炷香的时间,便听见屋外传来了金鬼的说话声:“嘿嘿,想不到你还真听话,今后你就是我的坐骑了……”
夏宇龙打开房门时,看见金鬼正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坐在大天二的背上,脸上的神情悠然自得。
只听得“哎呦”一声,金鬼从大天二背上摔落了下来,他飞快起身,拱手说道:“少主,我们回来了,有我的保护,大天二平安无事。”
夏宇龙呵呵笑道:“前辈,您可真会享受啊!”
金鬼不好意思地回道:“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谈论了许多关于未来的事情,它对我很信任,就像少主信任我一样,这不,我保护它的安全,它驮着我行走。”
进到屋内,夏宇龙赶忙俯下身来,嗅了嗅大天二鼻尖上的味道,过得片刻,他自言道:“这夜来香的味道这般浓烈,明天定会有一场恶战。”
听了夏宇龙的话,金鬼顺水推舟,神神叨叨地说道:“少主,在妖妖黑衣的背后恐怕藏着一个更大的靠山,不会是蓝色妖姬吧,我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夏宇龙眉头微皱,急忙问道:“前辈,何以见得?”
金鬼“嘿嘿”一笑,回道:“我……我……也只是猜测罢了。”随后他又笑道:“黑衣人与蓝色妖姬同一时间出现在龙古镇上,不会有这么巧合吧?”
听了金鬼的话,夏宇龙心中又起波澜,莫非黑衣人并非臣服于西风族人?而是受魔界与蓝色妖姬的驱使?他们会是搅乱三界的刽子手吗?亦或西风族人也变成了魔界的傀儡?
一连串的疑问让夏宇龙有些不知所措,他脸色忧郁,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金鬼安慰道:“我是担心少主的安危,或许是我过于焦虑了,嘿嘿……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我的多虑若是让少主不快,还请少主不要往心里去啊。”
金鬼的话让夏宇龙睡意全无,不多时,乾坤派大堂中传来了送葬道歌的歌声。
……
夏宇龙坐在石凳上一言不发,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了片刻,心中分析道:“蓝色妖姬来去如风,誓以三界为敌,我乾坤派在江湖之中虽说有些名望,但不足以统领整个武林,更别说号令三界了,乾坤派也不可能成为蓝色妖姬的眼中钉,况且蓝色妖姬妖法了得,何必要派这群黑衣人前来滋扰,但无论如何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陷入沉思的夏宇龙眼神忧郁,神秘的故事感写在脸上,深深地吸引着蓝芯,她不忍心打扰,安静地坐在夏宇龙身边,不时地向他投去痴爱的目光。
张仙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她撇了撇嘴,嚷道:“你们这对痴男怨女,一个故作深沉、一个花痴傻呆,真是受不了你们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叫爷爷把你们的婚事办了,让你们尽快入洞房。”
蓝芯回过神来,红着脸羞道:“仙姐,你……你……”
张仙哈哈笑道:“都快成我嫂子了,还害什么羞,你看看宇龙哥哥,遇事不惊,多沉稳啊,其实他心里欢喜得紧咧。”
夏宇龙站起身来,白了张仙一眼,嗔道:“作为一个女孩子要矜持一些,你这般大大咧咧的今后怎么嫁得出去?我是担心我与芯儿有了孩子,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到时候孩子可要叫你老姑姑了。”
张仙“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地道:“这天底下的好男人我还没碰上,没有哪个是我看得入眼的,若是你真与芯儿有了孩子,那我就帮你们照看孩子,把我的小侄儿养得白白胖胖的。”
夏宇龙看了看张仙,又看着蓝芯坏笑道:“哼哼,等我与芯儿洞房花烛夜之后,芯儿可就要相夫教子了,我看你着不着急,你看看这龙古镇上哪里还有什么好人家,恐怕你将要这样孤独终老咯,到时候我天天与芯儿在你面前秀恩爱,我们气死你。”
听了夏宇龙的话,蓝芯的脸上又是一阵红晕,一脸的不情愿,但心里却美滋滋的,跺着脚轻声喊道:“哎呀,哥哥,在仙姐面前说这些羞死了、羞死了,仙姐是我的好大姐,我可不会气她。”
张仙瘪着嘴,叹道:“还是那句话,娶了媳妇忘了自家妹子!”
蓝芯站起身来,睁大了水汪汪的双眼,安慰张仙道:“仙姐,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的好姐姐,我不允许哥哥欺负您。”
看着可爱俏皮的蓝芯,张仙心中叹道:“也只有你这样的容貌才配得上哥哥了,我却永远是他不争气的妹子,芯儿不仅讨哥哥喜欢,连我对她也是这般的怜爱,唉,这算哪门子事嘛!”
“呵呵……”
张仙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她拍了拍蓝芯的肩膀,笑道:“说话干嘛讲话吞吞吐吐的,哥哥把你吓得害怕了是吧,我才不怕他呢。”她凑近蓝芯的左耳,压低了嗓音,“嫁给哥哥可有你忙的了,小时候他从不爱洗衣服,有多脏穿多脏,而且他还不爱洗澡咧,你看他现在,身上也是邋邋遢遢的。”
“啊!”蓝芯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正叉腰得意的夏宇龙,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真是这样么,连爷爷说他也不听?”
张仙点着头,神秘地回道:“那是,他因为不洗澡,满身的虱子,被爷爷责罚了好几次呢,小时候他还有一种嗜好,想不想听?”
蓝芯红着脸点着头,满脸疑惑地看着张仙。
张仙又笑道:“说出来你还不信呢,那时候他老爱挖鼻屎偷偷地吃,十二岁了还这样。”
“啊!真是这样吗?”蓝芯差点作呕,她鼓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还有假。”张仙点着头回道。
夏宇龙“唉唉”了两声,看着张仙嗔道:“我说小气包包,别老说人家坏话了,差不多就行了,你小时候的缺点也多着呢!”
张仙揽着蓝芯的肩膀转过身去,轻声笑道:“你看,被他听见了,大堂中那样吵,他耳朵可真尖,好话他是听不到几句,这不好的话全都被他听到了……”说着,她和蓝芯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此时,那送葬道歌已经唱完。
姚半仙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他掐指一算,正是发丧起驾的大好时辰,他吩咐一徒孙提起铜锣,在大堂门口使劲地敲打起来。
只听得“砰砰砰”的锣声响起,那徒孙又高声呼喊道:“发丧起驾咯……发丧起驾咯……各路鬼神请开道……”
屋外跪着的众徒孙齐声喊道:“吾等哀送向山师叔……”
十几名徒孙一齐发力将向山的灵柩缓缓挪至大堂门口。
姚半仙哀叹一声,说道:“好徒儿,师父对不住你了,这龙古镇上的人死的死,走的走,为师未能为你请来唢呐队,你的丧事只能从简办理,希望你不要责怪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