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晓山的叙述来看,医疗协会此次的遭遇,也不能说与我毫无瓜葛。
也许,正是因为王晓山资助了我,从而引起了杜杨两家的不满,才就些种下祸根,引来了这次祸患。
所以,我本来就不打算袖手旁观。
更何况,他们还与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就更责无旁贷了。
王晓山看了我一眼,又转向其他人,说道:“这次召集大家前来,就是为了推举一位德高望重,手段超群之人,共同领导在座各位,抵抗杜杨两家的合谋。这个人选,之前一直出缺,直到我听说了狄老弟你在屠龙镇的事迹,才真正有了人选。”
“大哥该不会是想推举我吧,”我连连摆手道:“王大哥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小弟一切听从王大哥调遣就是了。”
王晓山摇头道:“狄老弟此言差矣,此前他们就一致推举我来担此大任,被我拒绝了。一是因为你大哥只浸淫白道,并没有什么非常手段。第二点也是因为,我自知无法胜任这份工作,带领大家战胜杜杨两家,恐怕误了大家的前程。若论协会管理,我自当胜任,但这是斗争,你死我活的斗争并非我专长。所以,大哥才想到了你。你若不肯帮忙,我们这些人可就真无望了。”
“是啊,狄大师,非常之时当行非常手段,现在只凭我们这些老家伙,怎么能振动杜杨两家的根基?还请狄大师不要推辞了。”
“狄大师,你就答应了吧,时间紧迫,再不容犹豫,若是三天之内,还不能找到领头之人,杜杨两家一旦联姻,永生集团进入实质阶段,那一切可就晚了。”
王晓山连连点头,一脸恳切道:“狄老弟,为了天心市医药行业的健康发展,为了众多从业者的饭碗,也为了你自己大仇得报,你就答应了吧。”
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我点头道:“让我领头也无不可,但我有个条件,凡自愿加入协会的成员,一应大小事务,必须完全听从我的调遣,资本也必须无条件的为协会服务,只有这样,我才有把握战胜杜杨两家。”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点头道:“一切愿听从大师安排。”
“好,”我起身说道:“从今日起,统计加入协会的人员名单,严格审查每个人的动机,务必不要让杜杨两家的耳目混入我们内部。然后各位各自回去,调集自己手中的资源,随时听候协会的调遣。我会通过王会长,一一向你们发号施令,接到我命令的家族,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其余不必过问。你们能做到吗?”
“一切听从狄大师调遣,”几个人也都一同站了起来。
“二姐,拿酒来,”王晓山吩咐道。
二姐很快便取过一瓶好酒,给各位满上。
我举杯说道:“诸位满饮此杯,便都各自回家,分头行事,做好准备等待王会长的调遣。”
“是,”众人一齐举杯。
宴会散罢,王晓山送走了诸位宾客,一楼书房里,就只剩了我和王晓山二人。
书房茶桌前,王晓山泡上一壶清茶,与我相对而坐。
我开门见山的说道:“王大哥,我有一件事,很是疑惑,不吐不快,想请王大哥为我解答。”
王晓山微笑着说道:“我知道狄老弟此刻一定有很多问题,要来向我求个明白,即使狄老弟你不问,我也打算今天就告诉你,现在既然狄老弟问起来,我不妨直言相告,我与襄西王氏,同出一脉,王大眼,就是我本家堂兄。”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没有想到,王大眼和王晓山,居然同出一脉。
那么,王晓山当年对我的资助,又是否出自真心,还有别有用意?
他是否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襄西狄氏的后裔?并且知道我那时已身怀异能?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我冷笑数声,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如此讽刺。
王晓山对我的知遇之恩,一瞬间仿佛忽然变了性质,变得更像是一场深不见底的阴谋。
见我冷着脸不说话,王晓山歉意的说道:“狄老弟,请原谅我不能直言相告。我的身份很尴尬,如果一旦让杨家和杜家的知道,我们之间还有这层渊源,那么我资助你的这种行为,就会为我自己招来祸患。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我虽然很生气被人利用,不过,不得不说,王晓山的分析十分到位。
如果让杨家知道了王晓山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当年狄家家仆的后人,那么,依杨绍安的个性,一定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有这重身份的隐瞒,就没有我这半年时间的发展。
我微微点头,冷漠笑道:“事已至此,竟还多亏了王会长的机智。”
“狄老弟言重了,王某人惭愧,狄老弟若要怪我,我无话可说,不过,我王某人可从来也没有心存害你之心,这一点日月可鉴。”
王晓山赌咒道。
我知道他所言非虚,就算他知道我的身份,他当年资助我,也无非就是提前知道了我是一只潜力股,所以才肯在我身上下功夫。
只是那份我所以为的知遇之恩,其实原本就没有。
我原本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投资工具罢了。
不管是他当年刻意让利也好,还是今天共推我为领头人也罢,都只不过是利益作祟。
其实,这种简单的,不参杂感情的交易,我更为喜欢。
在商言商,我并不奇怪于王晓山的所作所为。
令我感到气愤的是,我为此投入了感情。
我一直把王晓山当作了知己,我以为,他资助我,多少有些个人感情参杂在其中,不管是基于同情,还是基于欣赏。但到最后我却发现,这只不过仅仅是一场交易。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欺骗我的感情。
很显然,王晓山触碰了我的底线。
“不错,你是没有害我之心。只不过,你恐怕也没有帮我之心吧。毕竟你帮的,只不过是你自己罢了,”我冷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