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几条鱼,被狗娃用树枝穿了,插在火堆边上,开了膛的一面,朝着火苗。
螃蟹等鱼汤盛起来,直接加了一锅水,放进去煮个通红,同时又加了一块野生姜。
没过一会,各人都分到了丰盛的晚餐。
喝了鱼汤,口舌生津,我们顿时食指大动,大口大口的吃着河鲜。
我心里暗自高兴,捡到个宝。
狗娃正如老村长所言,有非常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
有他跟着我们,我们大概率都不会动用那些难吃的压缩饼干和干粮。
吃饱了肚皮,我们或坐或躺在火堆旁边,静默着休息了一阵。
充足的食物和适当的休息,很快就让我们忘掉了白天的疲累。
这时候,列胜男首先打破了平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狗娃,说道:“狗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给我们讲讲,这山里的故事呗。”
狗娃挠了挠后脑勺,还没说话,脸先红了。
“山里有啥好聊的,我还真不知道讲什么。”
“看你也没少进山,你就没听你爷爷和长辈们讲过什么山里的故事?”列胜男提醒他道。
郑雄奇也急了,忙说道:“你就讲讲野人的事呗,上次听老周说的悬乎,这山里还真有野人不成?”
“有,怎么没有。”狗娃忽然认真起来,耿着脖子说道:“我就见过野人。”
“什么?你见过野人?”我们都吃了一惊。
我和周子豪都来了兴致。
就连昏昏欲睡的张萌萌,都打起了精神,竖起耳朵,等着听故事。
狗娃见大家都盯着他看,一时又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是真的,那时候我还小,看得不是很真切,不过,我可以肯定,那就是野人。”
“野人长什么模样,你跟我们说说呗。”列胜男急切的问道。
只听狗娃说道:“一身的稀毛,头发长得要命,那脚足有蒲扇那么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比划。
我们顿时都有些哑然失笑。
因为他说的形像,就像课本上的山顶洞人的形像差不多。
狗娃见我们都笑了,脸顿时拉长了下来,急切的说道:“你们不信,我是真的看到了。”
看着他急得脸红脖子粗,一幅憨厚的样子,我心里忽然一动。
想起了上次来时,看到的那些神奇的脚手架,那些直达数百米山巅的宏伟工程,在这样的深山里面,还真的没有办法解释。
如果我把上次看到的情形,跟在坐的他们讲述一遍,是不是会获得和刚才一样的反馈?
因此,我认真的止住了笑,看着狗娃说道:“我相信你,你还记得,你遇见野人时的情形吗?”
狗娃仔细寻思了一阵,像是再回忆什么。
良久,才开口说道:“那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跟爷爷第一次进山,我记得,那一次,因为我妈又怀了我妹妹,家里急需要用钱,爷爷就带着我进了很深很深的深山。”
“你还有个妹妹,她今年多大了。”张萌萌忽然插话。
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大家都转眼看着张萌萌。她这才意识到什么,吐了吐舌头,不再说什么。
狗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妹妹在县城里读高中呢,她成绩可好了,今年十六。”
我们这才知道,狗娃今年才二十三岁。
只听他接着说道:“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爷爷采了一天的药,很累,一个人在搭的小草棚子里睡觉。我那时候还小,又是第一次跟爷爷进这么深的山里,高兴的很。半夜起来小解,看爷爷很累,我就没叫醒他,一个人出了小草棚。走到五六米外的一棵大树底下尿尿。”
“我记得那天晚上,月亮很好,是个大半圆的样子,像个电灯泡一样挂在天上,照得林子里斑斑点点的,可以看得见六七米外的东西。”
“我眯着眼睛,正在撒尿,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我很好奇,觉得那应该是一只兔子。我五六岁就跟着村子的二蛋子,在后山抓到过兔子,那时候,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点兴奋。”
“我就系好了裤带,蹑手蹑脚的向声音那里走,走出去十多米,忽然间,在我眼前,出现了一个很大的东西,他两只眼睛像铜铃那么大,一头长毛是土黄色的,一络络的,像是沾满了泥巴,几百年没洗过一样。他的皮肤在月亮下面,看起来像是灰褐色的,全身长满了稀疏的长毛,足有两寸来长。他的脸隐在黑处,只有两只眼睛发着光,看起来格外怕人……”
“你怎么肯定,他是人,不是猴子或者猩猩,狗熊之类的。”列胜男好奇的问道。
“猴子我经常见,没有这么大个的,猴子在地上的时候,也站不了那么直。狗熊就更不可能了,狗熊不是那样的。你说的猩猩只在电视上见过,神农大山里,压根就没有猩猩。对了,还有,我想起来了,那个很大的怪物,腰里还系着一块破麻布,挡着卵蛋,看起来是个男的。”狗娃激动的说道。
听到如此直白的形容,列胜男和张萌萌顿时都红了脸。
郑大少忍不住笑了。
“小郑少爷,你笑什么呀,我说的都是真的。”狗娃有些生气了。
我说道:“他笑的不是你,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那个野人伤害你没有。”
“没有,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一动不动的,你是个死的。那时候我吓傻了,也定定的站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那个野人手里拎着一只兔子,你是出来打猎的。他的体形,比我和爷爷加起来都要大。我小时候经常听村子里的老头儿讲古,心里就一个念头,那是野人。”
“村子里的老头们常说,野人从来不会主动进攻我们山民,但是他们会抓走小孩子,扒皮吃肉,因为小孩子细皮嫩肉的,好吃,大人的肉是酸的。想起这些,吓得我尿都差点出来了。”
“这时候,我爷爷忽然走出了棚子,在身后喊了我一声:“狗娃,你愣在那干啥,还不回来困觉。”
“我一扭头,叫了声爷爷,差点哭出来。我爷爷发现我不对劲,赶紧走过来。这时候,我听到哗啦一声,本能的一缩肚子,转头去看,面前啥都没有了,只有那些长得高的草棵子,还在摆呀摆的,说明那里刚才真的有东西。”
“我爷爷走过来,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骂我说,还不会去,大半夜的发什么癔症。我就昏头昏脑的回去了,连自己都不相信,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是野人。”
“等我睡了一觉,第二天醒过来,想起昨晚的事,一个骨碌爬起来,一口气把它说给我爷爷听。我爷爷说我做梦呢,其实我一夜都没出去尿尿。”
“搞了半天,是你做了一个梦啊。”郑大少顿时觉得还是被人给耍了一样。
“我爷爷说我做梦呢,我自己可不相信。就指给我爷爷看昨天那野人的位置。我爷爷去到那边,就用力在地上踩着什么,等我跑过去,就看见半个大脚印,脚丫子都一个个的,可清楚了。那脚板比我爷爷的脚两个大。我指着那脚板印,问我爷爷,那是啥,结果就挨了我爷爷一记雷锅,打得我金星直冒。他还告诫我,不准说给别人听。现在爷爷去世都好几年了,我才敢说给你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