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罗天塔前,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才见丧彪气急败坏了从林子里蹿出来,一把脱掉了自己头上的防弹头盔,狠狠的摔在地上,大神叫骂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没有人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可以阻止炮弹的轰炸,他是妖,不是人,给我继续轰,他只有两只手,给我轰死他。”
正在叫嚣这会,只听见砰的一声,一颗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丧彪的左耳上,顿时飞溅起一片血光。
“啊。”丧彪龇牙咧嘴的嚎叫起来,一手捂着耳朵,眼睛里早已一片血红。
“给我轰,炸死他们,你们都得死,一个也别想活。
有句话说得好,上帝若让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我手握炮弹,决定成全丧彪。右手轻轻一挥,那粒笼罩在青芒中的炮弹,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向那尊野战炮黑沉沉的炮口中飞去。
一眨眼的功夫,林子里再次迸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
轰,轰,轰——
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阵接着一阵的炸响。
就看见丧彪的身体,像是刚从炮弹里发射出来一样,直直的飞了起来,朝着金刚堂的阵地上空扑下。
砰,一阵沉闷的响动,尘埃落定,地上露出一个人形大坑,一个完完整整的人类的躯体,镶嵌在坑里,严丝合缝,犹如量身打造。
这一身避弹衣,给丧彪留了个全尸,也算他前世积德了。
我淡然一笑,眼望向罗天塔门口,就看见列艳雪凄楚的眸子里,滚落下两行泪水。
我沉声说道:“对不起,你老公炸了。”
列艳雪表情复杂的瞪着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挥手向后招了招。
赵坤探头探脑的从林子里跑出来,邀功似的对我说道:“狄大师,刚刚那一枪,是我打的,一枪就打掉了丧彪的左耳,挫了那王八蛋的锐气。”
我赞许的点点头,就看见列艳雪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恨的盯着赵坤,仿佛是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赵坤一抬眼,正撞见列艳雪的这种眼神,吓得他顿时缩回了脖子,不敢再多言。
我吩咐了他几句,他马上带着金刚堂的兄弟们,冲进了对面的阵地,缴获叛军。
我迈步向罗天塔门口的那对姐妹花走去。
这时候,列胜男也悠悠醒转来,她睁开迷茫的双眼,定定的看着我,又转头看了看遍地狼藉的尸首,说道:“狄风,你对我们列家做了什么?”
我淡淡一笑,迎着她的目光,说道:“帮你清理门户,像丧彪那种野心之辈,只会给锦绣盟招来无穷无尽的祸患,不如趁早了结的好,以免连累你们列家。”
列胜男将信将疑的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列艳雪。
只见列艳雪双眼含泪,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没有想到,列艳雪居然认同我的做法,我不认为列艳雪这次是因为惧怕,才选择向我妥协。从她的眼里,我竟看出了一丝释然。
也许她和丧彪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多么深厚。从我一直以来的观察来看,甚至有点扭曲。
像丧彪那种人,想必娶她时,也根本不是出于真心。
列胜男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害怕她重提旧事,我遂跟他说道:“现在陇右堂已经剪灭,我把金刚堂的人还给你,希望你带着他们改邪归正,从此后老老实实做人,安安心心做事,再也别存什么妄想。”
列胜男有些不服气的瞪着我,我知道她仍然心有不甘,想要把我留下来。
但我去意已决,是不可能听任她摆布的。
人一旦有了权力,就会多多少少有些蜕变,能够坚持本心的人,本来就不多,我不希望再次看到列胜男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警花,而变成老气横秋的女魔头。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领会我的意思,但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不一会儿,赵坤就领着一帮人马,从林子里搜缴出十几号陇右堂的人。
这些人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有的头破血流,有的肠穿肚烂,仅仅只有几个受了轻伤的,只是受了精神刺激,眼中一片茫然,如同痴傻了一般。
我冷冷的看着他们,对赵坤说道:“留下管事的,其他人你去处置。”
赵坤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声,就将大部分人带离了现场。
留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受了轻伤的,破衣烂衫的中年人。
我听的其中一位略显老成些的,冷声问道:“这里除了锦绣盟的人,还有没有关押其他人。”
这人抬头看了一眼列胜男,沉声说道:“有。”
列胜男歇斯底里的叫喊道:“我命令你,不准告诉他。”
这人脸上露出一个苦笑,正准备接着告诉我实情,只听见从我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大响,这人应声倒地,双眉之间,赫然长出一个黑洞洞的创口,咕咕往外渗着血,衬托着死人惨白的脸色,煞是骸人。
我不可思议的扭过头去,盯着列胜男。我看见原来是列艳雪开的枪。
正准备再开第二枪,我掌心温热,虬龙刃脱手而出。
与此同时,又是砰的一声炸响,我的虬龙刃瞬间将已经出膛的子弹分为两半,向左右飞去,啪的一声打进了两边的树干。
虬龙刃继续前进,一刀将列艳雪手里的枪只斩为两半。
剩下那个陇右堂的中年人,吓到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差点尿裤子。
只听列艳雪红着眼睛大声喊道:“你们这些没骨气的软蛋,我列艳雪瞧不起你们,我丈夫宁愿死,也不曾出卖盟主,你们这些没脊梁的王八蛋,软骨头,老娘真想一枪打死你们。”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女人还有点骨气,只看在这一点上,她也有活下去的资格,所以我并不打算找他麻烦。
我拎起地上那个吓破了胆的软骨头,一个人朝林子里走去,他现在是我唯一的线索,我必须从他身上,得到千寻的下落。
听刚才那个陇右堂的人有限的叙述,我能肯定,这里一定有陌生人来过。
那个陌生人,是不是千寻,我怀着激动的心情,翘首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