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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只狗有没有疯病?本王若是被你染上了疯病,岂不会英年早逝。”靠在椅子上,丰离微微扬着下颌,而那个‘疯狗’正在咬他的胸口。
“好人才不长命,像你这样的肯定活千年。”抬起头,元初寒活动着牙齿,白牙闪闪,还当真像是狗狗。
薄唇微扬,丰离抬手罩在她脸上推了下,“辱骂本王,打你二十大板。”
脑袋被他推得晃了晃,元初寒睁圆了眼睛盯着他,“打吧打吧,整天说打我,你这个暴力狂。”
“若本王的属下都是你这个德行,早就都被打死了。”丰离淡淡的说着,幽深的眸子却氤氲着笑意。
“我德行怎么了?你少攻击我啊,小心我不客气。”蓦地抬手,指尖银针闪闪,泛着寒光。
丰离毫不在意,抬手,他指尖也有一根银针,亮闪闪。
“你有又怎样?你比我更精通人体穴位?在你还找不准穴位的时候,我就把你扎晕了。”元初寒不屑,关于银针,她极其自信。
“所以,还是这个最好用。”手再次一甩,那不离身的丝带出现在手中。
元初寒一哽,没错,这个最好用。
“没劲,不玩了。”从他身上爬下来,元初寒收起银针,丰离也收起了丝带。
“跟你说个事儿,今儿后宫闹翻天了你知道吧,之前在御书房,你那侄子把我留下来,单独吓唬了一场。”顺着肩颈的长发,元初寒一边说道。
“说什么了?”整理着被元初寒压皱的袍子,丰离一边淡淡道。
“所有的话放在一起,就是一个意思,他早晚会和你斗个你死我活的。让我呢,睁大了眼睛站好队伍,否则,到时他不会留情的。”看着他,元初寒很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抬眼看着她,丰离面色无波,“所以,你选择站队了?”
“废话,我和你一条船,我要是跳水的话,会淹死的。”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元初寒哼了哼,扬起下巴几分得意。
这话听着顺耳,丰离也较为满意,“明白就好。尽早离开太医院吧,免得有人总意图动摇你。脑子不好,很容易摇摆。”
瞪眼,元初寒也没招儿,他总说她脑子不好,她已经懒得反驳了。
“好,这就着手办吧。我呢,也打算办正事儿了。那些在外搜寻铜雀草的人有没有消息回来呀?我和孟柒已经商量好了,要一同去寻找。”这事儿,也该办了。那时进太医院一是因为担心香附,二是新鲜。现在新鲜劲儿也没了,该走了。
“陈孜的手稿还剩下一部分,走吧,尽快研究透彻了。”丰离其实是没报多大的希望,否则他会很积极的。
元初寒也看的出来,不过她还是觉得其中有一部分很值得研究。
春暖花开时,这个季节,不仅温度变暖,一切都染上了春意。
太医院,元初寒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丰离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让她离开太医院的事情了。
她也就收拾收拾,到时走人走的干脆。
“你与王爷是这般说的,看来我会随你一同离开。”靠窗的一把椅子上,孟柒坐在那儿研究着元初寒配出来的药,一边道。
看了他一眼,元初寒手上继续忙碌,“看你意愿喽,你喜欢做太医么?”
“不喜欢。”想都没想,孟柒的回答很干脆。
“既然如此,那咱们一起走,正好去找铜雀草,这伟大的工程,咱们得一同创造。”孟柒算得上是一个良师益友,毒术这方面,请教他绝对错不了。
“嗯,留在宫里也会被你得罪过的人找麻烦,没等我做太医,兴许就没命了。”孟柒清冷的说着,却是意有所指。
“你什么意思?”看着他,元初寒不知他说的是谁。
“自从外人知道咱们关系不错后,在御药房已经出过大大小小十几次的意外了。我的炼药炉里无端的被塞进去一堆的火硝,幸亏没点火,否则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了。”其他类似的意外不胜枚举,孟柒现在被锻炼的防备能力整整提升了一大截。
“还有这些事儿?那肯定和梅家人脱不开关系,他们只会用这种馊招。既然这样,咱俩赶紧撤,这地方,不值得留恋。”她也不求名利,这太医院更适合季三阳那类人生存。
孟柒不置可否,名利也不是他所需要的,他更不会留恋。
“时辰差不多了,走一趟明秀宫,你也一起?”孟柒明显是不想去,所以拉上元初寒。
看着他,元初寒笑得眉眼弯弯,“说真的,依照你眼下这个情况,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调到太医院来。做皇上和才人娘娘面前的红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清冷的脸上没多余的表情,可是却能从他眼睛里看出不屑来,“走吧。”还是拉着元初寒。
“成,陪你一趟。”拍拍手上的灰尘,元初寒痛快答应。
二人一起,小李子也不用跟着了,反正也不是去给谁瞧病。现在小皇上也不信任她,根本不点她。
明秀宫依旧还是那般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着,皇上盛宠,在这后宫之中,陈霓俨然已经是传说了。
偏殿,陈霓还在卧床休息,一扇纱幔垂坠下来,依稀的能看见里面的人。
“郑太医也来了,快坐吧。”纱幔后,陈霓的声音传出来,听起来她恢复了不少。
“听娘娘的声音,身体恢复了很多。”坐下,元初寒一边道。那边孟柒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陈霓的手也顺着纱幔伸了出来。
孟柒请脉,元初寒也看着他,他每天都得往这儿跑两趟,做的就是这些。
“娘娘的身体正在恢复,饮食还是一定要注意,冰冷辛辣的东西还是不能吃,否则会严重腹泻,有可能命都不保。”孟柒收手,一边说道。其实这些话他每天都要说,但是这种嘱咐又少不了。
“嗯,多谢孟大夫。”陈霓答应着,声音好听。
就在此时,一个宫女快步走进来,几分慌张的样子,“娘娘,太后娘娘来了,说要见娘娘您。”
元初寒和孟柒同样一诧,丰芷爵已经命令禁止太后进入明秀宫了。
“皇上有旨意,要我避开太后。你去告诉她,我不见她。”陈霓冷声,直言拒绝。
宫女领命下去,那边纱幔后的陈霓还在冷哼连连。
对视一眼,元初寒耸耸肩,这种事他们还是远离的好。
“娘娘,臣退下了。”孟柒开口,没什么诚意的拱手躬身。
“好,麻烦孟大夫和郑太医了。郑太医,平日你若是无事,就来找我玩儿,在这宫里,我也不认识谁。”陈霓的话听起来很有诚意。
“好。”元初寒答应,随后与孟柒走出偏殿。
明秀宫外,太后果然在。而且,她没带着那如影随形的紫衣侍卫,只带着两个嬷嬷和四个宫女。
大内侍卫挡在殿门前,坚决不放行。
“你去告诉陈霓,哀家是代皇后来向她讲和的。哀家是皇上的生母,便是皇上再宠爱她,也决计不会忤逆哀家。都是为了皇上,哀家希望这后宫能永远宁静下来,给她个台阶,她若是不下,往后别怪哀家不留情面。”太后在说话,而且和以往不同,她多了许多耐心。
元初寒与孟柒边走过来边看着,也是狐疑,代皇后讲和?
太后毕竟是太后,宫女也不敢忤逆,快速跑进殿里去禀报。
元初寒与孟柒从里面出来,太后自是也看见了他们俩,上吊的眉眼厉色十足。
“见过太后娘娘。”俩人走至近前,躬身行礼。
“平身吧。陈才人怎么样了?”随着她说话,头上的金步摇也在晃动。
“回太后的话,陈才人已恢复了些,不过还是不能下床。”孟柒回答,依旧是那个清冷的模样,看起来冷淡至极。
“你来这儿是做什么的?据哀家所知,皇上并未召你服侍陈才人。”看着元初寒,太后的态度就不怎么样了。她对丰离还能压抑,在元初寒这儿,就完全压抑不了了。
“陈才人说她无聊,要臣过来陪她说说话。不巧太后就来了,臣只能尽快离开了,免得再无故失踪,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元初寒笑眯眯,太后以前威胁过她的话,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你有摄政王做靠山撑腰,哀家能拿你怎样?只是亏心事做的太多,神鬼都会看不过眼,郑太医还是小心些的好。”太后这话,与威胁无异。
“臣还真没做过亏心事,一直治病救人来着。便是臣做了亏心事,神鬼也不会先来找臣,应该找那些满手鲜血的人,比如扼杀未出世的生命啊,这种罪过更大。”元初寒笑嘻嘻的说着,太后的脸色也变得极其不好。
孟柒轻咳一声,“臣等告退。”话落,拽着元初寒快速离开。
元初寒回头瞅着太后,太后也在扭头看她,满眼怨毒。
“你少说几句不行么?这是皇宫,你真以为她不会将你如何?”走远,孟柒放开她,一边低声斥责。
元初寒不甚在意,“反正我也要走了,不怕她搞小动作,她本来也一直在处心积虑的杀我灭口呢。”
“什么意思?”孟柒不解,她又知道太后什么秘密了。
“这事儿啊,我没对任何人说过,连摄政王都不知道,你别瞎说啊!她啊,不知和谁暗中苟且,还珠胎暗结。”压低了声音,元初寒将这秘密告诉了孟柒。
孟柒皱眉,“不知廉耻。”
“那时季三阳还在呢,打胎药他配的,我花了很多钱从他身边的药童那里挖来了消息。她知道这秘密被我知道了,一直想灭口呢。”双臂环胸,元初寒仍旧是满脸的不在意。
“这皇宫,是真不能待下去了。”孟柒摇摇头,对这个看似华丽实则肮脏的地方没任何好感。
所以,早点离开也好,在民间更自由,而且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俩人小声的议论着,迎面却有一队人急匆匆的过来。
听到动静,俩人抬头看过去,那当先明黄的身影,不是丰芷爵是谁。
立即停止对话躬身拘礼,“见过皇上。”
丰芷爵快步走到他们近前,分别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清隽的脸上几分焦急,“听说太后去了明秀宫?”
“是,臣等离开时太后还在,不知现在进没进明秀宫。”元初寒站直身体,微微仰头看着丰芷爵,他看起来真的很焦急的样子。
话不多说,丰芷爵立即举步离开,背影匆匆。
看着他们走远,元初寒几分唏嘘,“小皇上对陈才人用情很深啊。”
孟柒却没说什么,男女之间的情愫他分辨不出,所以不随便评判。
听说,太后还是进了明秀宫,并且对陈霓的态度很好。皇上急匆匆的赶过去,本以为太后会伤害陈霓,但结果也令他很意外。
据说,皇上第一次这么开心,与太后和陈霓共同用了午膳。
太后也很欣慰,并且告诉陈霓一定要好好的服侍皇上。
母慈子孝,共享亲情,这后宫许久都没有这么和平的时候了。大家都在说,从此后这后宫也就平静了。
婆婆和媳妇儿,无论是有矛盾还是有牵绊,都是因为她们中间的那个人,儿子和丈夫。
若是这两个女人能够和平相处,该孝顺的孝顺,该容忍的容忍,那中间的那个人肯定会更轻松一些。
一幅合家欢,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这后宫女人的生存之道,平凡之人,在这个地方绝对生存不下去。
太医院,临近下班时分,元初寒拿着自己的东西,先搬走一部分。
到时公文下来了,她只要拍拍屁股离开就成了。
抱着那一摞用针线简单装订在一起的手稿,元初寒走出太医院,步履轻松,眼角眉梢间都荡漾着开心。
转过宫道,还没走出去十步,猛的听到身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回头,迎着夕阳金色的阳光,四五个御前的公公朝着太医院跑去。
挑眉,这么急匆匆的做什么?御前的公公,一般往这儿跑都是皇上有旨。
转身,元初寒回到宫道边缘歪头往太医院那边看,不过两分钟,一行人快步的跑出来,御前的公公还有太医院的太医。
七八个还没来得及出宫的太医拎着袍子跟着那几个御前的公公快速的奔跑,后面药童背着药箱,同样是拼了命一般的狂奔,恍若一阵风似的从元初寒眼前一闪而过。
这阵仗有些惊着了元初寒,盯着那群人消失在宫道尽头,她还在狐疑当中。
“郑太医。”蓦地,有人叫她,转头,只见吕子恒正快步的走过来。
“吕大人,刚刚那几位太医急匆匆的过去了,怎么回事儿?”抱着怀里的手稿,元初寒问道。
“皇上从下午开始便腹泻不止,刚刚出恭之后连路都走不了了。”吕子恒压低了声音,神色严肃。
“怎么会这样?”听起来好诡异。
吕子恒摇头,“还不知道,郑太医也过去?”
看了看手里的手稿,元初寒点点头,“走吧。”
与吕子恒快步的赶往御书房,偏殿里,宫人太医全部汇聚。
丰芷爵躺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太医正在请脉,另几个围在一起低声的说着什么。
走过去,元初寒先看了看丰芷爵的脸,随后执起他另外一只手。
睁开眼,丰芷爵就看见了元初寒,“郑太医。”
“肚子很疼么?”搭脉,元初寒一边问道。
“嗯。”丰芷爵低声的回答,额头上一层的冷汗。
元初寒眼底几分复杂,看向一旁请完脉的章太医,他也看了一眼元初寒,无声传递着什么消息。
“皇上,您今天都吃了什么?”几个太医简短商议了一下,随后过来问道。
“在明秀宫用的午膳,之后喝了两杯茶,什么也没吃。”丰芷爵皱眉,腹部又剧痛不止。
“皇上误食了烈性的泻药,必定是用午膳时误食进肚的,需马上派人彻查。臣这就开药,您吃了就没事儿了。”烈性的泻药,不可能是误打误撞的吃进去的,这种事儿,必须得查。
丰芷爵几分不信,“太后与陈霓如何了?若是她们完好,朕就未必是在明秀宫误食的泻药。”
“这、、、”太医们对视了几眼,不好说啊。
“先让他们去查吧,午膳的残羹还没运出宫去,现在查还来得及。臣先给你扎几针,否则等到药熬好了,你就坚持不住了。”元初寒打断他们说话,一边拿出卷镇。
“好。顺子,立即派人去查。”丰芷爵答应,冷汗流不止。
太医边小声商议着边走出偏殿,这边宫人立即将软榻四周的纱幔放下来,与外面隔开。
扯过旁边的小几,元初寒一屁股坐上去,也不管合不合规矩。动手,扯开丰芷爵的腰带,他靠在那里看着她接近粗鲁的动作,苍白的脸上反倒露出一丝笑意来,“朕真的会拉肚而死?”
头也不抬,“没错,活活拉死。”
解开他的外袍,隔着中衣,元初寒准确的下针,丰芷爵发出轻哼。
“还疼么?”下了三针,之后拉过他的左手,一边问道。
“好多了。”深吸口气,丰芷爵确实觉得好多了。
在他手腕和臂弯处下了两针,丰芷爵的脸色也明显好了很多。
“泻药这东西,一般都有些特殊的香味儿,你就没闻到么?”放下手,元初寒一边问道。
丰芷爵看着她,清隽的脸庞几许笑意,“你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皇上真的能成大事。”取下他腹部的针,元初寒这是夸奖。
“含沙射影朕,会被治罪的。”丰芷爵依旧还是那微笑的样子,眸子几许暖意。
扫了他一眼,元初寒满脸一副你爱怎样就怎样的样子,她无所畏惧。
“那一摞东西都是你的?”她进来的时候就抱着,丰芷爵自然看见了。
“嗯,我的手稿,皇上打算检查一下?”将他手腕上的针取下来,元初寒站起身。
“要拿出宫?”整理着自己的衣袍,丰芷爵的动作虽然慢,可是很有格调。尽管少年,可是却已看不出少年模样。
“是啊,就要被贬出宫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免得到时措手不及被人扔在脸上。”元初寒收起卷镇,一边说着。
“你要离开太医院?”丰芷爵一诧,看向她,眼底几分复杂。
“嗯。”点头。
“为什么?”撑着身子坐起来,丰芷爵眉峰微蹙。
“因为我怕我死无葬身之地啊。”睁圆了眼睛,元初寒的语气几分恶狠狠。
“因为那天朕的话?你生气了。”眸子如水,丰芷爵微微仰头看着她。
“不敢。”她说不敢的语气,可是没什么说服力,听起来她很敢。
“朕生气的是,你骗了朕。不过,那之后朕也在思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朕恐怕也不会狠下心来杀你。”少年几许虚弱的看着她,有那么一瞬,他看起来很单薄,一阵风就能吹走。
元初寒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半晌后叹口气,“谁怕你杀我啊,年龄不大,狠话倒是很会说。”坐在小几上,看着他那虚弱的样子,元初寒也是没招儿。
这孩子吧,做的事儿都是下了狠心的,可是却长了一张让人恨不起来的脸。丰家的人,都会骗人。
“启禀皇上,摄政王与镇国公求见。”蓦地,坠地的明黄色纱幔后,顺公公的声音传来。
元初寒一诧,看了一眼丰芷爵,然后站起身。
丰芷爵的视线在元初寒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随后开口,“宣。”
不过片刻,两个人走进了偏殿,隔着半透明的纱幔,能看得清他们的身影。
“皇上,听说您误食了泻药,可还好?”梅震南先开口说话,关切明显。
“外公不必担心,朕没事。”丰芷爵的声音明显很虚弱。
“皇上,听说您午膳是在明秀宫用的,可彻查了?”丰离声线冷淡,但威慑力极强。
“正在查。还不知道母后和陈霓是否安好,午膳朕与她们一同用的。”丰芷爵想起身,但是试了一次却没成功。
“皇上你还是躺着吧,身子太虚了。”元初寒控制住想摇头的冲动,在她看来,丰芷爵有七分是在演。
点点头,丰芷爵不再试着起身,听话的靠在软榻上。
“皇上,吕大人回来了,说发现了掺了泻药的食物。”顺公公从外小步跑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丰芷爵一凛,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吕子恒很快的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瓷碗。
“启禀皇上,孟大夫在这碗里验出了烈性泻药的成分。这碗在午膳时盛着莲子粥,就在明秀宫里,陈才人说这碗里的粥是皇上用的。”吕子恒禀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看来,有人刻意下毒,意欲谋害皇上,那人就在明秀宫。”丰离淡淡开口。
元初寒隔着纱幔看着外面,似乎能看得到丰离无表情的脸。
“不对,这粥是母后身边的嬷嬷煮的,也是母后亲自盛的。本来是给陈霓吃的,可是她不喜吃甜的,朕便吃了。”丰芷爵闭上眼睛,语气也冷了下来。
元初寒微微睁大了眼睛,大戏在这儿呢。
外面也没了声音,连丰离也不说话了。
“来人,将太后请来。”有气无力,丰芷爵一直闭着眼睛。
顺公公接了旨意便快速退下,外面还是没人说话。
“都退下吧,这事儿,朕自己解决。”丰芷爵睁开眼,无力道。
元初寒抱起自己的手稿,掀开纱幔从里面走出去。
视线从丰离的身上移开,却和梅震南四目相对。这么长久以来,这是第一次和梅震南这样对视,元初寒清楚的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垂下眼帘,元初寒径直的绕到丰离身边,然后一同先离开偏殿。
走出大门,端着煮好的药的宫人擦肩而过,药味儿飘进鼻子,元初寒嗅了嗅,这一剂药下去,丰芷爵那孩子也就没事儿了。
宫灯冷寂,并肩行走,身后跟随的是走到哪儿都不会离开的护卫。
“说话啊。”走了很长一段路,身边的人也不出声,元初寒终于憋不住,边走边扭头看着他。
幽冷的宫灯下,丰离的身上也散着冷意,“皇上真的吃了泻药?”
“嗯哼,烈性的,再拉一会儿就没命了。”超级烈性。
“陈才人的断肠散,再加上这烈性的泻药,是不是会马上要人命?”丰离看了她一眼,幽深的眼眸十分严肃。
“答对了,陈霓若是忽然腹泻的话,直接就会死在恭桶上。”所以,这一招便是,毒害眼中钉未成,却误害了自己的儿子,啧啧。
“比本王想象中的要聪明。”丰离淡淡的说了一句,听不出是褒义还是贬义。
元初寒歪着身子撞了一下他,一边道:“所以你这侄儿绝对能成大事,丰家的血脉,太强了。”个个都聪明。
丰离双手负后,恍似没听见她的话。
光明正大的坐上丰离的马车,现在已经无所顾忌了,毕竟都知道她这个太医是摄政王的人,同坐一个马车出宫算什么。
马车一角挂着琉灯,使得光线很幽暗,两个人身上都罩上了一层朦胧。
靠着车壁,元初寒弯着红唇,不时的看丰离一眼。他闭着眼睛小憩,但脊背挺得直,看起来必是在思考着什么。
慢慢挪动屁股,凑到了丰离身边,微微歪头,最后凑到他的眼前,“想什么呢?”
睁开眼,幽深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人儿,“没什么。”
元初寒眯起眼睛,很明显看到他刚刚想说别的,然后又改口了,“告诉我,不然,我可咬人了。”嗒嗒的咬了咬牙,发出清脆的声音,以显示她的牙齿有多好。
丰离抬手捏住她的脸蛋儿,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然后淡淡道:“表一下对本王的忠心。”
狐疑,元初寒仔细的盯着他,想知道他又玩什么把戏。
“我肯定对王爷很忠心,这天地可表啊!行不行?还想听什么话?”这样成了吧。
丰离似乎不是很满意。
“咳咳,王爷大人是我见过的最俊美,最聪明,最有男人味儿的男人。看见了王爷大人,我的脑垂体就不受控制稀里哗啦的分泌出无数的荷尔蒙。让我迈不动腿,只想无时无刻的跟在王爷大人的身边,等待王爷大人的临幸。”说的自己牙都酸了,然后也看见了丰离的眼睛溢出满意之色。
“荷尔蒙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应该是很好的东西。
“男女之间相互吸引,就是因为荷尔蒙呗。各自分泌,各自吸引,然后如胶似漆,用刀也砍不开。”笑眯眯的,而且他也很喜欢听。
松开她的脸蛋儿,丰离甩手拿出一封信来,“你的。”
一诧,元初寒盯着那信封,“谁给我的信?我家老头。”若是说谁给她写信的话,那就是郑王。
几不可微的扬眉,表示不是。
接过来,元初寒看了看,“你打开过?”
丰离毫无愧色,“嗯。”
看他那理所当然的样子,元初寒也无言,已经习惯了。
拿出里面的信,只有一张信纸。打开,只有一行字。
“司徒律。”落款只有一个律字,她认识的人中只有司徒律。
丰离面无表情,“司徒将军向你表达他的谢意,五十万两白银,换来了谢谢两个字。”
“真聪明,知道是我。”收起信纸,元初寒笑眯眯。
弄了半天是要给她这封信,还让她说了那么一大堆的酸到骨子里的情话,这别扭的人。
看她笑得灿烂的模样,丰离几不可微的冷眼,“很开心?”
“做了好事被人说谢谢,当然开心了。不过我觉得最神奇的还是,我的王爷大人居然很喜欢听那种酸掉牙的话,你要是真喜欢,往后我天天给你说,保证让你听到吐。”恶心死他。
“行,往后每天都要说。”丰离不为所动,便是听到吐也要听。
无语,“你说的啊,别后悔。”
丰离不语,只是看着她,幽深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笑意。
回到了王府,俩人一同的回到小楼,他们俩这般甜甜蜜蜜,府里其他人也轻松。
一夜过去,宫里皇上误食泻药的事情也有了结果,太后意欲毒杀陈才人,也被软禁了。
镇国公梅震南阻止,但是丰芷爵直接驳回,祖孙俩人据说也闹得不痛快。
丰芷爵这一招确实好,梅家的两个女人,都被他软禁了起来。而且梅震南送到宫里的紫衣侍卫都被他赶出了皇宫,并且明令禁止,日后后宫当中不允有成年正常男性出没。
就连明秀宫外的大内侍卫也撤了,换成了太监,后宫一改以往乌烟瘴气的模样,现在看起来更清新了。
元初寒觉得丰芷爵做的不错,依照这个情势下去,待得他长大,丰离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然而,若是所有的事情都这么顺利就好了,梅震南对丰芷爵不听话似乎很不满,于是乎接下来,丰芷爵吃了大亏。
郑王的金矿交给了丰芷爵之后,他调派了户部的清吏司暂时主管此事。
毕竟是暂代,所以调派主职人员也一直在进行当中。
梅震南旧事重提,并且举荐了人员。丰芷爵不同意,可梅震南根本就不听他意见,当朝用自己侍奉两朝帝王的经验以及身为丰芷爵的外公身份,堵得丰芷爵说不出话来。
然后,这主管采金的官员就变成了梅震南的心腹。
听到这些事情,元初寒也是叹息,姜还是老的辣,简单一招,就把丰芷爵的钱路给堵了。
不过元初寒很好奇丰离为什么没阻止,按说梅震南这举动足以让他动用所有力量阻止,金矿落在他手里,那之后就得全进入他的口袋里,壮大了他的人马。
“说啊,为什么没阻止?”趴在书房宽大的书案上,元初寒盯着那坐在对面的人,他在批折子,尽管没几本。
“三个金矿,已开采的差不多了,他便是尽数装进自己的口袋,也不如你两个钱庄多。”所剩黄金的数量丰离也知道,很显然这肯定是郑王告诉他的,毕竟以前这金矿在郑王的手里。
“这样啊,那给他也没什么,就当打发乞丐了。只不过,小皇上气得不行吧。”转了转眼睛,元初寒也不在意了,毕竟没多少钱。
“吃一堑长一智,让他长长记性,有些事情不能着急。”丰离声线无温,很无情。
“是啊,软禁了皇后和太后两个人前后不过二十天,确实着急了。他年纪小,忍不住,不像王爷大人经验多,忍了这么多年,已经堪比忍者神龟了。”调笑,但这肯定是夸奖。
丰离头也没抬,捡起身边的折子扔出去。这回元初寒学聪明了,眼见他手上的动作,立即歪向一边,那折子擦着她的发丝飞过去,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哈哈,没打到!”蹦起来,万分得意。
抬眼,丰离也没想这次她居然知道躲了,“吃一堑长一智,这句话对任何一个笨蛋都好用。”
“少骂我,我本来就很聪明,只不过和你的聪明不是一个范围。”捡起地上的折子给他扔回去,元初寒冷哼不乐意。
“那不如说说,你的聪明在哪个范围?”悠然的低头继续批折子,丰离倒是想听听她的高见。
“在医术上啊,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肯定会成为一代神医。当然,我现在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神医了。”她这个年纪,确实少之又少。尽管,她这身体的年龄和心理年龄不符。
“脸皮的厚度与日俱增。”抬头看着她自夸,丰离恶意嘲讽。
“你才厚脸皮呢,我又没有胡诌,我说的是实情。你少嘲讽我,小心我不留情面到时不给你解毒。”不乐意,元初寒撑着书案的边缘,然后一下子跳上去,坐稳。
看着她,丰离几不可微的摇头,“那你不是要做寡妇了。”
“没事儿啊,我再找几个歪脖子树挂两条绳子就行了。”双臂环胸,她招儿多得是。
丰离眼神瞬即变冷,抓住她肋间的衣服,拽,元初寒整个人立即躺在了书案上。
躺在书案上看着那垂眸冷视自己的人,“你玩赖,又开始和我拼力气。”
抬手在她脑门儿上用力敲了一下,“比脸皮比不过你,比力气总是能比过。”
“骂人都能骂的如此清新脱俗,丰离,你真不该做摄政王,做朝廷的喉舌能发展的更好。”抬手,意欲抓丰离的脸,但都被他躲过了。
“张牙舞爪。”擒住她的两只手腕,对付她很轻松。
扭动,然后奋力的翻过了身,趴在书案上,继续挣自己的手。
丰离靠在椅子上,抓着她的手腕一点一点的用力,趴在书案上的人也一点一点的往他的身上滑。
折子被她拖的噼里啪啦落了地,上半身也落到了丰离的怀里,下半身还搭在书案上,她活像一条咸鱼。
自己也忍不住抿嘴笑,“放我下去。”
薄唇微扬,丰离几不可微的摇头,“不放。”
“快点放我下去,我的腰要断了。”腰部悬空,她腰力也不强,撑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丰离慢慢的抬腿搭在桌子上,膝盖部位正好顶在了她的腹部,“如何?”
“行了,撑住了。不愧是摄政王,招数就是多。”尽管不是什么好招儿,可也不赖。
“舒服么?”动了动腿,元初寒的身体也跟着动。
“疼,一会儿把我顶吐了,我晌午吃的那些东西都要吐出来了。我告诉你,那些东西已经消化了,都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糊糊状。吐出来的话喷你一脸,恶心死你。”越说越恶心,丰离已经被她恶心到了。
“闭嘴。”做大夫懂得多,但也没必要都说出来给他听。
“小样儿,咱们都一样,消化完了之后都是那样子。糊糊状,黏糊糊,屎黄色,各种味道掺杂一起,唔唔、、、”话还没说完,丰离就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再任她胡说下去,他就真的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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