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海盗帝国第十七章本是一场戏
就在这时,曹真赶到了辽东,一听说这件事,他正中下怀,跑去对孙绍说,这件事太让人生气了,在这种情况下,孙权即使放弃自己的儿子,也要救你的儿子,原因很简单,他有两个儿子,可是你只有一个啊。他拍着胸脯说,如果越王殿下需要,我魏国愿意同仇敌忾,帮你去教训一下孙权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要不是越王你,他哪里有资格封王啊。
孙绍冷笑一声,护军将军是想帮我报仇啊,还是趁机谈条件啊?
曹真一本正经,好象是受了污辱似的跳了起来,我是真心想帮你,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
孙绍不以为然,他对曹真说,我非常感谢护军将军帮我,不过,我现在最着急的不是打仗的事,我最着急的是根据地。你也知道的,我的越国陷在吴王的领地内,这一开打,肯定是占不住了,护军将军既然想帮我,那你看能不能先辽东给我?
曹真顿时哑口无言,曹丕对他说过,孙绍这个人会占便宜,他开始没太在意,现在他相信了,孙绍这个人确实会占便宜,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想辽东,偏偏还说得合情合理的。
跟这样的人谈判,绝对大意不得。曹真收起了轻视之心,耐下性子和孙绍套关系,这关系当然是从夏侯徽开始的,夏侯徽的母亲就是曹真的妹妹,他是夏侯徽嫡亲的阿舅,要不然曹操怎么会派他来。
有了这层关系,确实好谈多了,孙绍又急于回去和孙权算帐,没什么心情和曹真磨牙,他们很快达成了协议。辽东郡还是归幽州牧曹彰负责,但是辽东以南的地域包括乐浪郡和带方郡割给越国,至于高句丽、扶余的地盘,以后再说,而南面的三韩一带,以后也归孙绍,如果孙绍需要他们协助,那再谈条件。曹操的目的是把孙绍限制在东线,不让他在渤海湾东岸立足,孙绍现在只占了乐浪郡和带方郡,要想直接登陆冀州就不容易了,即便是青州,这中间也隔着茫茫大海,别说曹真对这中间究竟有多宽没概念,就算是曹操也没概念,在大汉的地图上,这地儿可离得老远了,茫茫大海,根本不可能横渡。乐浪、带方这几个郡从汉武帝时征服卫满朝鲜,并入大汉版图之后,一直就不是大汉人关注的地方,这地儿离皇帝太远,收不到什么好处,反而时常生事,给了孙绍,对曹操来说和扔掉一个麻烦没什么区别。
亲戚归亲戚,该占的便宜还是要占的,曹真借此向孙绍讨要了不少利益,这里面有给曹操的,也给曹丕的,当然也少不了给他自己的。最后曹真又半真半假的说,如果需要我们魏国帮忙的话,你尽管开口,我们可以从江淮一带进兵,牵制孙权的西线兵力,如果你再联络西蜀,请他们由江南进兵,那孙权就死定了。
孙绍没有立刻给他准信,只是说,这件事是我孙家的家事,我不想牵扯太广,天下刚刚平定,如果因为我的家事又重新大乱,那我岂不成了罪人?我会上奏天子,如果有必要,一定会向魏王求援的。
曹真说的倒不完全是客气话,他倒是真想借着这个机会挑起战事,先把吴国给灭了,灭了吴国,那越国也快了。没想到孙绍不上当,他也只能见好就收,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谈妥了辽东的事,孙绍召来了隐身状态的前将军苏粗腿,正式给他前将军的印绶,同时任命他为东海督,驻扎连云港,管辖范围为长江口以北直到幽州的这一片海域,还包括将来需要征服的三韩、倭国。说起来,如果只算面积的话,这片海可就和大汉国差不多大了。苏粗腿兴奋不已,他拍着胸脯向孙绍发誓,臣一定为大王守好这片海域,保证不让人占了我越国的便宜。
安排停当,孙绍带着两万水军和大批的战利品起航,趁着北风直奔建邺。臧霸和孙观顺道回了各自的驻地,这次跟着孙绍征战辽东,他们得了很大的便宜,不仅由刺史升为州牧,地位更加稳定,而且和孙绍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以后的实力会越来越强,脱离曹操的控制指日可待。他们对孙绍十分感激,不仅支持了孙绍大量的粮食,还亲自把他一直送出徐州的地界。
在连云港短暂停留之后,孙绍的水师到达长江口,长江口已经戒严,广陵太守孙韶亲自赶到了孙绍的船上,苦口婆心的劝孙绍暂息雷霆之怒,不要和孙权开战。与此同时,张温奉命赶到孙绍的军中。
张温风尘仆仆,脸色有些憔悴,一看到孙绍,他就苦笑一声:“殿下,天下大乱了。”
孙绍撇撇嘴,一声不吭,静听张温开口。
张温一开年就奉命去了西蜀。蜀国现在很安定,巴郡的危险解除了,刘备的心放下了,关羽在南阳立了大功,被召回成都,担任大将军,和任丞相的诸葛亮一文一武,辅佐刘备。年前,关羽收到了孙绍送去的两千匹战马,非常高兴,满口夸赞女婿有孝心,有了好处不忘老丈人,一有客人来,他就把孙绍写的信拿出来得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个好女婿。就在他得意的时候,建邺的质子事件传到了成都,关羽登时大怒,连夜进宫向刘备请诏,要发兵攻击吴国,为外孙报仇。刘备也被那两千匹战马哄得满心欢喜,见有机会趁火打劫,收拾孙权,二话不说,都没和丞相诸葛亮商量一下,就同意了关羽的请求,调集大军准备出征。当时正在成都出使的张温听说之后,一面进宫劝说刘备,一面赶紧把消息传回建邺。他好容易安抚住了刘备,赶回建邺才发现,闻风而动的远不止是刘备和关羽,曹操也动了,他打着帮孙绍的名义,大肆在江淮增兵。
这其中洛阳的朝庭最尴尬,天子当然知道曹操和刘备不怀好意,有心想灭了孙权,打破这个平衡,但是他也不好阻止,孙绍刚刚给他送了一笔厚礼,于情于理,这个时候都应该帮孙绍说两句。于是天子下诏切责孙绍,但同时又劝各方理智一些,不要轻动刀兵。这些话当然没人听了,不仅曹操、刘备不理,孙权也当他是放屁,他们都冲到门前了,我不准备开战,难道还能等死?孙权只是上书天子,解释原委,请求天子调停,自己却是一门心思的备战。
吴国的形势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
开始备战了,孙权才觉得事态的严重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不仅是外敌多,而且内无可用之人,他原本相信的那些大将分成三类,一类是孙策留下的老将,这一类人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韩当等几个,当然了,这类人是不能用的。第二类是自己培养的亲信,以吕蒙、鲁肃为首,而偏偏这两人都病了,吕蒙的病很重,从前年蒋钦战死之后,他就一直没好过,鲁肃好一点,但是仅他一个也没法挡住几面啊。第三类就是宗室,象孙皎之类,但是这类人的心现在都变了,孙皎的长兄孙嵩现在是越国的宗正,他怎么敢用?
还有另一类人,比如贺齐和陆逊,但是孙权悲哀的发现,这些人他也不敢用,陆逊是孙绍的姊夫,贺齐的儿子贺达是孙绍手下的将军,听说最近在朱崖过得很不错。
最后算来算去,能用的只有步骘、吕范、周泰、全琮、吕岱、徐盛、潘彰等人。他火线提拔了一些年轻人,如吕蒙之子吕霸,陈武之子陈修、陈表,蒋钦的儿子蒋壹等人,但是远远不够用。
孙权本来还想干脆趁这次开战的机会夺回会稽的,现在一算帐,发现能守住自己的地盘就不错了,这还没算上钱唐的越国兵可能会趁机直捣腹心。
原本觉得自己活得挺滋润的,孙绍和他合作愉快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和孙绍一翻脸,才知道自己的力量不知不觉的已经变成了孙绍的力量,自己不仅外敌众多,内敌好象也不少。孙权这时才急了,他想来想去,又想到了富春的姑姑孙氏,立刻派人把大桥送了过去,又许诺马上接回徐夫人,封人为王后,请姑姑无论如何说个情,向孙绍解释一下,我真不是故意的,千万不要自家争斗,最后全便宜了别人。
张温就是奉命来劝孙绍的。
“殿下英明,天下大势尽在殿下之心,我没有什么想说的,殿下觉得怎么做比较好,你就怎么做。”张温一摊手,不说了。
张温什么也不说,孙绍反倒安静下来了。看来想凑热闹的人还真挺多,关羽或许是真心想帮他忙,可是刘备就未必了,至于曹操,那绝对是不怀好意,他和孙权一开打,这事情就真的难办了。
打是不能打,那剩下的就是谈条件了,要不然自己这么大的动作岂不是全做了?
“行了,你回去吧,我不为难你,让他准备开战。”孙绍一挥手,不容分辩的说道:“我不会联合外人来打他,就我自己和他决一死战。”
张温嘴上说不劝了,其实怎么可能不劝呢,他之所以摆出一副听之任之的姿态,无非以退为进,希望孙绍自已看清形势,先让一步。然而孙绍显然没有这个打算,他虽然说不联合曹刘来打孙权,但是他们一开打,曹刘两人怎么可能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们肯定是不请自来啊。他想了想,“殿下,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有什么办法?”孙绍眼睛一瞪,“办法倒是有一个,他把孙虑给我送来,让我一刀砍了,大家扯平。”
“这……不合适吧?”张温吃了一惊,孙绍这可有点象是准备绝孙权的后了。先把孙虑砍了,回头再找个理由把孙登杀了,孙权就彻底瞪眼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他有两个,死一个还有一个呢,我呢,我才一个,被他这么一天意,我的独子可就没了。”
张温无语,孙绍这个道理虽然有些蛮,但也算说得通,不管怎么说,孙权这件事确实办得不妥。
“除了这个办法呢?”张温无可奈何,只得厚着脸皮再说。
“没有别的办法。”孙绍起身,拂袖而去。张温刚想跟进去再劝,眼睛红肿、脸色铁青的关凤从旁边闪了出来,拉出半截长刀,冷冷的看着张温,看得张温浑身冰凉,忙不迭的退了出来。
就在张温束手无策的时候,富春的老姑奶奶派人送了书札来,大桥在富春一病不起,奄奄一息,希望孙绍能尽快去看她。另外,孙权这件事是处理得不好,对不起孙绍,但是吴越开战,不管谁赢了,对孙家都是一个灾难,希望孙绍能冷静的处理这件事。同时,她也把孙权的许诺告诉了孙绍,意思很明白,她希望孙绍牺牲一下,成全徐夫人和孙登,只要徐夫人成了吴国的王后,孙登成了太子,以后还有什么损失补不回来?
老姑奶奶最后说了一句,你还年轻,多纳几个妾,很快就能又儿女成群了。
孙绍收到老姑***书札之后,一个人坐了很久,最后把张温和孙韶找了来,将老姑***书札给他们看,张温和孙韶看到了一线希望,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孙绍。
“老姑奶奶出面,我不能不给点面子。”孙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你说。”张温还没开口,孙韶先说话了:“你有什么条件?”
“首先,我要一个完整的会稽。”孙绍一字一句的说道:“其次,我要南海。”
孙韶倒吸一口凉气,一声不敢吭。完整的会稽也就罢了,反正最富庶的地方已经被孙绍占了,其他的地方给他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南海不一样,南海人口虽然没有吴郡多,但这两年商业发展很快,是交州屈指可数的大郡,孙权舍得松口吗?
“这是我的底线,是看在老姑***面子上才跟他谈的,他要是不给,我也不想谈,就此开战。”
张温有些犹豫,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关凤的声音就在门口想了起来,她怒视着孙绍,泪流满面,嘶哑的声音特别刺耳:“夫君,我的阿猘就值两个郡,夫君如果想要这两个郡,我可以向父亲求援,帮夫君拿下江东都可以,为什么要拿这两个郡来抵我的阿猘?我不要这两个郡,我要他偿命我要他偿命”
张温屁都不敢放一个,说了一声“我回去报告”,抬腿就走。孙绍的夫人宠爱得不象样子,他是知道的,万一孙绍再被关凤哭一通改了心思,那事情就真的没有转机了。孙韶也有些尴尬,匆匆起身告辞。关凤一把揪住孙绍,泣不成声,孙尚香和夏侯徽带着几个女卫赶了过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关凤拉进去,手指甲几乎扯裂了。
孙绍虎着脸进了内室,示意脸上被关凤抠出一道口子的孙尚香先出去,孙尚香心疼的看了一眼喘着粗气,筋疲力尽的缩在床角,无声的流泪的关凤,跺了跺脚,带着人出去了。孙绍反手关上门,又竖起耳朵听了片刻,这才一下子窜到关凤面前。
关凤恶狠狠的瞪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双手屈伸着,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从得知这个噩耗到现在两个多月,她几乎要疯了。
“我跟你说……”
“我不听——”孙绍的话音未落,关凤就尖叫起来,沙哑的声音象是锯木头一样难听。
“你一定会想听的。”孙绍又向前凑了一步。
“我不听,我不听。”关凤捂着耳朵:“你拿阿猘做生意……你拿阿猘做生意……我不想听你说话。”
孙绍心虚的看看四周,双手握住关凤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嘴贴在她的耳边,刚要说话,忽然觉得肩头一阵剧痛,他倒吸一口凉气,却又不敢动,生怕这一拉把关凤的牙齿拉坏了。
“银……银屏,你听我……说。”孙绍疼得呲牙咧嘴:“阿猘……阿猘没事。”
正用力咬他的关凤一听,怔了一下,立刻松开了嘴,推开他,瞪圆了红红的眼睛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唉哟喂,你也太狠了。”孙绍扯开衣领,侧过头看看肩膀上的伤口,那真要一个惨啊,一排牙印清晰入目,血珠很快从牙印里渗了出来,连成了一条线。
“你快说,阿猘怎么了?”关凤顾不得看他的伤口,一把揪住他,连声问道。
“小声点。”孙绍连忙捂住她的嘴,盯着她的眼睛,压低了声音:“你先答应我,听完之后,不能大声叫。”
关凤瞪着孙绍,愣了片刻,又连连点头。孙绍还是不放心,还是一手捂着她的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关凤眼睛瞪得溜圆,呆若木鸡,过了片刻,她忽然泪如泉涌,双手将孙绍的手压住,张开嘴狠狠的咬了下去,一边咬一边连哭带说:“你好……狠啊……你好狠啊……你怎么能瞒我这么久,你不……知道……我恨得想……去死吗?”
孙绍疼得直吸冷气,却又不敢动,这几个月关凤是什么样子,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他知道关凤的脾气,如果不瞒着她,就瞒不了别人,这场戏就白做了。其实何止是关凤,他更担心大桥,大桥此刻肯定是把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觉得是她的疏忽,才让阿猘死于非命,以她那个性格,老姑奶奶说她现在奄奄一息,孙绍是一百个相信。
可是,不这么做又怎么办?孙权想用阿猘做筹码,逼他为他打工,他们之间的矛盾迟早要爆发的,迟痛不如早痛。他是总导演,知道这场戏的来龙去脉,不为儿子担心,他真正担心的是关凤和大桥,但是他又不能说,只能把所有的秘密都埋在心里。今天是看关凤实在是气急攻心,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半夜拿刀杀了自己,这才把底透给他。
关凤泪水长流,最后在孙绍怀中沉沉睡去,这两个月的煎熬,已经让她承受不住了,要不是为儿子报仇这个信念支撑着她,也许她早就倒下了。
孙绍不敢怠慢,让人熬了药粥给关凤调理。自己一直守在关凤身边,不让任何人接近她,就连夏侯徽和孙尚香来看关凤,他也不离开。关凤沉沉的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看着和衣卧在一旁的孙绍,眼泪又不禁流了出来。
被惊醒的孙绍看了,叹惜一声,将她揽入怀中:“起来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吧,这些天苦了你了。”
“夫君,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关凤搂着孙绍的腰,颤动着双肩,无声的抽泣道:“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是不是担心我藏不住心事,不象媛容妹妹那么沉稳?”
孙绍不知道怎么说,他本来以为关凤会再责怪他的,没想到关凤先自责上了。他尴尬的笑笑:“不是啦,这件事媛容也不知道,只有我和那两个人知道。”
“究竟是谁?他们能带好孩子吗?”
“这个你放心。”孙绍犹豫了片刻:“这两个人我没打算让他们露面,你千万不要说给第三个人听,媛容和姑姑都不行。”
关凤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孙绍:“我不想知道他们是谁,我只想早点看到孩子。”
“现在?”
“现在,我现在就想看到他,我再也等不及了。”
“就知道你等不及。”孙绍无可奈何的挠挠头,起身转了两圈:“孩子在钱唐口外的一个岛上,我就说你病了,要去休息,让人把你送到岛上去,你就和孩子在那里呆一段时间。”
“行。”关凤急不可耐的连连点头,她现在什么也不想,恨不得立刻飞到孩子的身边。
“阿母那里……算了,我让人把她也接到那个岛上去吧,你好好照顾她,这次她可能比你还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