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坐在大帐中,面前放着火盆。盆里的火烧的很旺,但是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火盆,薛冰再怎么厉害也无法让这么小个火盆所散发出的热气烤到自己的全身。
如今已经入了冬,外面的天气是越来的越冷,此时已经算不上凉了。随便望地上泌一盆水,用不了多久就会冻成冰。薛冰到此时才知道,原来川中的冬天,并不像自己原来所认为的那样暖和,起码零下几度还是有的。据那些熟悉川中天气的兵士们说,汉中这片,冬天最冷的时候比这还要准许多,照薛冰估计,能到零下十来度。如果能到那个温度别说对面那支部队,自己这支预备了大量衣物的部队恐怕也会出现非战性减员。
这个时候的御寒措施,远非后世可比,衣服不保暖,帐篷不保暖。这也是为什么在北地,冬天不适合用兵的原因。太容易出现非战斗大规模减员的情况了。薛冰坐在这寻思了一阵,非但没觉得暖和,只觉得越来越冷了。“出去走走,动一动也许会暖和起来!”这么想着,薛产起得身,命亲卫看好那个火盆,径直望帐外而去。
寨中兵士此时穿着厚衣,一个个看起来倒是比平常还要壮上一圈。正走着,突然听见前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甚不连贯。薛冰闻声一愣,寨中哪来的水声?遂向前打望。行不多时,已至马超大帐前,只见帐前一精壮男子。全上下就只穿一套里裤,双手提着水桶哗啦啦地望身上倒水。
薛冰仔细一望,不是马超是谁,遂问道:“孟起,这是在?”
马超闻声,手上一停,转头向一旁望去。见是薛冰,笑道:“子寒来了,我在寨中这许多日。也未洗上一次澡,今日无事,便洗上一洗。”
薛冰行到马超前,但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只见马超身上腾腾的冒着白气,薛冰一见这架势,就知道那水乃是冷水。“孟起在这般天气下洗得冷水澡?不怕染病?”
马超将水桶放下,左右立刻递上一块干爽的布,马超接过来,一边擦着身子一边答道:“我昔年于西凉。比这冷时。也洗过冷水澡,是以不惧严寒。”正说着,一阵冷风吹来,马超不自觉地哆嗦了下,见薛冰脸上带笑,遂道:“最近几天,这风倒是很够劲。”说完,抬头看了看天,哪知不看还好,这一瞧。马超的脸色渐渐变的凝重了起来。
薛冰离的近,是以瞧的清楚,见马超变了脸色,也跟着他向天上瞧去,只见天上云多且厚,竟将日光遮挡住了许多。薛冰原本就是北方人,见到这种情况,心里一下猜到了一种情况。不过他毕竟不懂得这方面的知识,遂向马超看去。
马超低了头,见薛冰也是一脸凝重的神色,惊讶道:“子寒莫非是北人?”
薛冰答道:“曾于北地住过多年!”
马超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接过左右递过来的衣衫,一边穿着一边道:“我观这天,怕是要下雪!”
薛冰点了点头,对马超道:“而且,看起来此雪还会不小,我等须早做准备!”二人这说话间,马超已经将衣衫着好,遂与薛冰道:“且去寻子龙,一同商量一番!”
二人忙相携望赵云大帐而去。此时赵云正安排寨中的防务,以及周围地区地布防,见二人齐齐而至,心知必有要事相商,遂屏退左右,让二人坐下来,这才问道:“子寒与孟起齐至,可是有要事?”
马超欲言,薛冰却先道:“子龙是否未曾察觉外面天气?”
赵云一愣,却不知天气怎么了。他这些日子整日的忙着安排布防事宜,以免叫张合跑了,却是未曾注意过什么天气。遂问道:“子寒可是言天气渐寒之事?”
薛冰还未言,却被马超抢了先,只听马超道:“我久在西凉,观如今这天,似是下雪之意,且非一般小雪。我等于此屯扎,须早做准备。”
赵云闻言一愣,却是没想到这二人跑过来,说的却是要下雪。不过赵云本亦是北人,怎的不知下大雪的危害,尤其对于屯扎在山区中的部队,大雪的杀伤力是多么的恐怖。不过他又不能就这般撤回去,那不就让张合跑了吗?遂问道:“二位可是有什么提议?”
薛冰道:“立刻着兵士上山拾柴,能拾多少拾多少,最好多找些柴火,以备后用。我叫伯岐送来的那些衣物,先取出一部分,给将士们再加几件,这真要是下大雪,天气还会再冷一些。”他指地却是雪后,下雪不冷雪停冷,对于北方人来说,这句话已经熟悉地不能再熟了。
赵云闻言,点头道:“我这便吩咐手下去准备!”
薛冰又道:“先不急!我还有话要说。”他这话一出口,马超和赵云具是一愣,却是不知薛冰还要说些什么。只听薛冰笑道:“如今大雪将至,天气更寒,败张合之机就在眼前,我等需早做准备啊!”
赵云闻言不解,问道:“大雪将至,大军无力作战,子寒却言败张合之机将至,这却是做何解释?”
薛冰笑道:“且将多余衣物和粮食准备好,另外将早先使人打来的肉食尽都取出。待雪至,就给兵士们加餐!”……
张合站在帐外,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叹着气,身旁的郝昭道:“将军,我已经令兵士们多拾柴火了,将军且莫担心。”张合又长叹一声,这才道:“伯道亦居北地,难道还不知大雪过后,其冷无比吗?且我军无粮无衣, 如今这般情况已有许多兵士支撑不住,不规则来上这么一场大雪,这数千将士们,将尽覆于此啊!”说到最后,陡得高了起来。而且声音颤抖,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郝昭道:“不过一时之冷,只要挺过去,我们一定可以冲出乌黑,而后回到关中。”
张合若笑道:“回到关中?难啊!我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了!我现在终于明白薛冰为什么要送那些粮食给我了。他用那些粮食将我们留在了这里,他想困死我等!现天气严寒,兵士们吃不饱,穿不暖,又如何与刘备大军作战?尽覆!尽覆矣!”说完,摇头不止,不理郝昭,径直回了大帐当中。
郝昭在后见了,知张合现在被困于此,偏又无计可施。有如等死一般的困于此处这么久,已经将这名久经战阵的大将折磨到了近呼崩溃的地步,不过他亦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兵无战力,有再好地计策也是无用。转了转头,看了看那些有气无力的兵士,郝昭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雄壮的身躯一下子就显得佝偻了许多。“莫非,我郝伯道尚未名显于世,便要命丧于此?”
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突然觉得脸上一凉,郝昭用手一摸,却是一小小的水珠。再望天上细看,却是天上落下了零星的雪花……
下雪了,大雪直下了一日一夜,一下子就将大地铺上了一层魄的新衣。两卒大寨遥遥相对,却没了半点人声,兵士们大多躲在帐篷中,围在火盆前取暖。提前数日准备的干柴足以大军烧上许久,而且薛冰从物资中取出许多的酒,每人发了一点,用来取暖。
另外,薛冰还提议,守卫放哨的时间全部都进行更改,每人只站半个时辰,便换岗,而寒内所有兵士,轮番站岗,倒台是谁也别想逃了。不过这样一来,冻伤的情况好转了不少,兵士们倒也没什么怨言。毕竟,这种天气,若在外面站上一天,换了谁都受不住。
不过,薛冰此时却没待在帐中,守着热乎的火盆,他正站在寨前,向张合的大寨打量着。赵云立在他旁边,问道:“子寒可瞧出什么来了?”
薛冰笑答道:“瞧出了许多,不知子龙想知道什么?”
赵云道:“哦?子寒这般厉害?这么远便瞧出许多东西?且说来听听!”
薛冰搓了搓自己那有点冰凉的双手,笑道:“我瞧张合寨中不起烟火,想来是粮食不足,加之干柴太少,估计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赵云闻言,皱了皱眉,说道:“可惜我军虽然准备充足,但是在这般天气下,却也别想与敌人撕杀。”边说着,还动了一下那冻得有点麻木的双脚。这一动,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发出阵阵响声。
薛冰道:“不需要撕杀!只待晚上,我等便发起攻势!”
赵云奇道:“不需要撕杀?”
这时,张嶷从寨 中跑了出来,一路上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跑到薛冰面前站定,张嶷恭敬的道:“薛将军,吩咐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薛冰听了,笑道:“恩!你且吩咐下去,今晚给将士们加餐,另外多备些酒肉衣物。然后选些嗓门好的兵士出来,让他们酒足饭饱之后,随我望对面一行!”